喬加進入大樓之後看到的是一片兵荒馬亂的場景……
菲律賓的軍警素質大多不算高，遇到任何反抗或者逃跑，他們上去就會進行一通毫不留情的毆打。
酒店大堂裡跪着一溜人，總數大概有100來個，基本上身上都有紋身，穿的也比較花哨……
傑克·陳作爲翻譯幫忙溝通了一下，對着喬老闆說道：“sir，這些都是管理這棟樓的打手……”
喬加皺着眉頭順着跪成幾排的打手羣體轉悠了一圈，說道：“詐騙集團爲什麼要這麼多打手？”
傑克·陳對這些並不是特別瞭解，於是他乾脆找了一個身穿警服的中年人過來……
“sir，這是奎阿坡區特警的指揮官，他對這裡的狀況比我瞭解一些……”
警服中年看到喬加把目光投向了自己，他整理了一下制服，沉聲說道：“sir，這些詐騙集團的組織非常嚴密，這些打手的任務並非對外，而是針對他們的內部。
因爲那些人來菲律賓的機票大多是詐騙集團幫忙購買的，所以這些詐騙集團內部有着比較嚴厲的處罰機制，需要這些打手進行管理。
同時他們還負責跟外界的賞金獵人交涉，組織抓捕逃跑的人員……”
喬加聽了，有些痛苦的捏了捏鼻樑，他已經明白這是什麼情況了……
實話說，現階段的詐騙集團手段相比地下賭場還不算太殘暴……
早期詐騙團伙的成型都是傳幫帶的模式，一個人成功了，就會回老家組織人手再戰，以期能夠獲得更大的利益。
這個階段不想幹了也沒有事，帶隊的頭兒總要回家的，跟着他回老家不過來了也就結束了。
那些帶頭的人也不會太過分，因爲大家一起出來的，少了幾個人，回老家之後也不好交代。
但是現階段就不一樣了，因爲網詐這種廣撒網式的勞動密集型盈利模式，需要非常多的人手。
於是他們就開始在網絡發佈高薪招聘信息，並且報銷飛來菲律賓的機票。
你沒有老家的同鄉護着，業績完成了又不好，如果情商再差點，在詐騙集團都混不上去，吃的住的都是最爛的，而且來了想走就難了……
想走就要付10~30萬的贖身費用，不過家裡有這些錢的人何苦要出來鋌而走險？
於是就會有人逃跑……
詐騙集團應對逃跑的方式就是就近搜索，打手堵住車站和機場，同時給菲律賓賞金獵人發佈信息，給錢讓他們抓人。
這張由老杜禁毒而誕生的賞金獵人大網覆蓋的範圍極其的大，逮住一個就有好幾萬的賞金，比干掉一個毒販拿的還多。
一幫國內搬磚嫌苦，國外詐騙又嫌壓力大的人，怎麼逃？
喬加對於那些詐騙犯缺乏同情心，但是對於這些‘詐騙奴隸主’手下的打手更厭惡。
因爲他們對於同胞是真的毫不留情……
看着那些抱着頭如同鵪鶉一樣蹲在地上的打手，喬加冷酷的說道：“每人打斷一隻手，然後找環境比較差的看守所關進去。”
中年警察愣了一下，對着身邊的一個夥計小聲說了幾句，然後在一片痛苦的哀嚎聲中湊到了喬老闆的身邊，說道：“先生，這些人入獄需要登記嗎？”
喬加看着一個大概二十歲都不到的打手，被警棍敲斷了胳膊，在地上痛苦的哭嚎打滾……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不用登記了，我安排好一切之後會來把人都領走。”
說着喬加從多裡安手裡取了一個裝着100萬現金的小包掛在中年警察肩膀上，然後認真的說道：“讓看守所的人關注一下，關押期間查一查這裡面領頭的人，到時候我來處理……”
中年警察伸手捏了一下小包，他立刻就知道里面是什麼了……
剛纔還有點矜持的中年警察，熱情的看着喬老闆，說道：“先生，需要我幫你解決嗎？”
喬加看着一個穿着花襯衫的花胳膊，左臂被打斷了，居然一聲不吭的坐在牆角用怨毒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笑着搖頭拔出了手槍，換上子彈蟻彈藥在他身上連開兩槍……
“砰砰”
兩發子彈命中了黃毛的胸口，那傢伙中彈的瞬間就被嚇暈了，但是很快巨大的痛苦就把他從昏迷中喚醒……
“啊……”
這傢伙連胳膊都顧不上了，跪在地上不停的用腦袋跟牆壁比試硬度的做法，把所有人都給嚇住了。
喬加揮手讓兩個試圖抓住他的的警察讓開，用華語笑着說道：“別管他，他要是有種把自己的腦漿撞出來，以後還能少吃一點苦……”
黃毛還沉浸在痛苦中無法自拔，但是旁邊的人都被嚇壞了……
這些基本上都是國內過來的人，他們一般都是攀附了某個詐騙集團中的大哥，或者依靠全身心的投效，才能換取現在的工作。
這裡面大部分都是狗仗人勢的殘酷小人，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恐嚇？
“大哥，大哥，我錯了，放過我，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大哥，我錯了……”
“大哥，我是被逼的，我也是沒辦法，放過我吧……”
幾個年紀大一點的打手跪在地上，一邊大喊一邊不停的磕頭……
喬加纔不理這些人……
因爲如果那些詐騙犯當中還有可能存在完全被迫的倒黴鬼，那麼這些人裡面肯定一個無辜的都沒有。
喬加就站在大堂，看着百十來號人的胳膊生生的被砸斷，然後才滿意的對着表情複雜的傑克·陳說道：“我們上樓看看……”
傑克·陳有些擔憂的帶着喬老闆上了三樓……
三樓是一間完全沒有裝修，大約有1500個平方的空間。
這裡擺滿了簡陋的餐桌，應該是大樓內的人用餐的地方。
喬加來的時候，樓梯間里正有人陸陸續續的被押送下來，集中到三樓管理。
這些人當中有男有女，穿的倒也還算正常，除了少數人一臉的菜色之外，大部分的氣色還算正常。
所以說語言不通是很致命的，被押送下來的人當中，除了幾個穿着白襯衫的傢伙不停的用英語跟警察溝通，試圖瞭解情況之外，其他人大部分連反抗都不敢，被送下來之後只敢坐在位置上抱頭趴在那裡。
偶爾有人會小聲的和身邊的人說點什麼，但是就是不敢跟警察溝通。
喬加帶着鴨舌帽和口罩，這裡的人也認不出他，當他走到一張桌子前方的時候，清晰的聽到一箇中年男人在小聲的告誡旁邊的人……
“什麼都別說，等老闆來解決。
警察如果來真的，就裝聽不懂他們說什麼，實在沒辦法就說自己是被騙來的，要求找大使館……” 喬老闆聽了，乾脆一屁股坐在了那張桌子上，笑着說道：“找大使館有用嗎？
回頭一查伱們自己和家人的賬戶，就知道你們幹了什麼。
境外詐騙也是要坐牢的……”
說話的中年男人愣了一下，擡頭看了一眼喬加，然後緊張的抱頭不再說話……
中年男人眼裡的不以爲然瞬間就被喬老闆給捕捉到了，他笑着抓起了中年男人的一隻手按在桌子上，用力的掰斷了他的兩根手指……
看到中年男人發出了壓抑的慘叫，身體顫抖卻不敢反抗，喬加搖了搖頭，又掰斷了他的兩根手指，然後說道：“跟我說說，你們賺到的錢怎麼拿回去才能不被發現，讓我也長長見識……”
中年男人痛苦的抱着手縮在椅子上，顫抖着說道：“是加密貨幣，每次我們回去之後，老闆都會給我們一個U盤，裡面會有一些加密貨幣。
我們拿着那個U盤，就能從其他人手裡換到現金……”
喬加一聽就懂了……
什麼狗屁加密貨幣，其實就是地下錢莊的洗錢套路。
菲律賓這邊把錢打進地下錢莊的指定賬戶，然後拿着秘鑰就能在國內那邊花費一點手續費兌換現金……
反過來，國內一些對外幣需求比較大的個人也是一樣的操作。
這可比早期那種直接朝詐騙者銀行卡里打錢要高端多了，因爲隨着監管變得嚴厲，境外資金和可疑賬戶就成了重點監管對象，這樣打錢跟自首差不多。
騙子也會與時俱進，尤其是這種還帶點技術含量的詐騙集團更是如此。
不過對於地下錢莊來說，或者說詐騙集團掌握的內外資金盤來說，這些還只是小業務……
這種地下錢莊的資金量非常大，因爲國內有兌換外匯的限制，有太多的人和太多的錢想要找渠道出來。
最重要的是，詐騙集團想要把國內騙到的錢轉移出來，也需要通過這種渠道。
要知道詐騙的套路雖然很深，但是貨幣和銀行的限制擺在那裡，詐騙集團騙到的錢，大部分還是在國內的銀行體系內，因爲公民每年轉換外幣是有限額的。
他們需要通過類似跑分、刷單，還有更高端的一些手段，將錢洗白之後，再通過合規的投資手段將錢大規模的轉移到境外。
喬老闆對於這種跟RMB相關的地下錢莊興趣不大，因爲他不方便回去，打這種地下錢莊不趕盡殺絕容易沾上一身泥，對喬樑在國內的事業沒有好處。
他要動的是那位海盜大亨法伊茲掌握的洗錢通路，那纔是真正的大盤子！
搞清楚了這些詐騙犯發工資的路子，喬老闆笑着說道：“這裡有人是被迫進行詐騙工作的嗎？
有就舉手，我只要調查確認說的是真的，就把人送去大使館……”
喬加說話的時候，依然有人在源源不斷的擠進食堂，聽到喬老闆說話的人面面相覷了一下之後，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
喬加看到這種情況，他左右看了看，從一個警察手裡拿過來一個大喇叭，按下錄音鍵把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把大喇叭放在那裡進行反覆播放，幾遍之後還是沒有人有反應……
剛纔那個被喬老闆掰斷手指的中年男人痛苦的說道：“大，大哥，沒用的，老闆警告過所有人……”
喬加沒有理會中年男人，他把大喇叭放在地上不停的播放，然後自己轉頭就走出了越來越擁擠的食堂回到了大廳……
傑克·陳搞不清楚喬老闆想要幹什麼，他擔憂的說道：“sir，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你準備打擊整個菲律賓的網賭詐騙行業，這行的從業者是以萬計的。
菲律賓的監獄系統承載不了這麼多人，如果你真的想要做好事，那麼把他們和這裡的電腦一起交給華國警方，是最簡單方便的做法。”
喬加聽了，看着傑克·陳，笑着說道：“你都知道不要浪費菲律賓的司法資源，我爲什麼要浪費華國的司法資源？
這些人只要回去，一定會拼命抵賴，想要給這麼多人定罪，光證據收集一項就能累死很多人。
爲他們不值得浪費時間！”
傑克·陳看着喬老闆透着冷酷的眼睛，他有點驚恐的說道：“sir，你可不能亂來，那些人太多了……”
喬加攤着手說道：“你告訴我，按照菲律賓現行的法律，抓到他們會怎麼處理？”
傑克·陳沉默了一下之後，說道：“網賭是合法的，不過詐騙不合法，但是沒有苦主報案的情況下，詐騙是不成立的。
除非華國警方跟我們進行聯合行動，而且正好能夠找到對他們不利的證據，否則我們也就是拘留罰款然後遣返……”
喬加聽了，笑着說道：“你看，你們根本就沒有辦法拿他們怎麼樣。
不過我不一樣，我是抱着治病救人的心來處理問題的。
這樣的人不管是幾萬還是幾十萬，我都無所謂，我有辦法處理他們……”
傑克·陳更擔心了，他聲音有點顫抖的說道：“sir，你能不能說的明白一點？如果，如果……”
喬加看着傑克·陳擔憂的鬼樣子，他笑着說道：“不會讓你們難做的！
先把他們關在這裡，後續抓到了其他人也原地羈押，吃喝都滿足他們。
如果你的上級動作快的話，蘇祿海周邊的島嶼很快就能騰出一到兩個……
到時候你們把他們全都運去島上臨時拘留，過一段時間在把罰款和遣返通知給他們，就跟你們沒有關係了……”
傑克·陳瞪着眼睛不可思議的說道：“你想把他們關在島上？”
喬加擺手說道：“怎麼能說關呢，他們隨時都可以走……
只是蘇祿海周邊區域海盜橫行，船票有點貴很合理吧？
不過我這人心善，不可能把人往死路上逼，他們要是能游出去，那是老天在保佑他們，我不跟老天作對。
不敢游泳的想走也有辦法，種地打工掙錢買票，合理吧？
他們能給詐騙集團打工，爲什麼不能給我打工？
我保證薪水不會低於菲律賓城市薪酬的中位數，雖然沒有保險，但是保證島上醫療免費，一週還能放一場電影之類的給他們娛樂一下。
這幫人努努力，三五年差不多就能存夠船票錢了，願意幹久一點說不定還能多存一點錢……
他們千里迢迢的來菲律賓，總要帶點收穫回去。
種地可是人類賴以生存的重要技能，這就免費教給他們了……
你說我是不是好人吧？”
傑克·陳看鬼一樣的喬老闆，再看那些斷手的打手的時候，眼裡已經沒有厭惡只剩下同情了……
把強制勞動改造說的這麼清新脫俗還沒有被雷劈的，傑克·陳這輩子也就見過這一位……
這哪裡是‘好人’，這是活閻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