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亮的時候,喬加就乘坐着一輛運輸婚禮用品的貨車,進入了扎蘭季。
作爲一個阿窮汗和伊朗交界處的小城市,扎蘭季表現出來的繁華有點超出了喬老闆的預計。
這是一個身在俾路支地區核心位置的‘無法之地’,然後底下經濟催生出了一片奇異的繁榮。
喬加坐在麪包車的車廂裡,隔着紗網看着街道上的景象……
扎蘭季的道路非常的破舊,但是道路兩側的部分沿街的商用房屋倒是看着比較新。
各種小販沿街擺攤,往來的人大聲的討價還價,雖然談不上人流如織,但是卻有種實實在在的繁榮感。
理論上來說,扎蘭季屬於阿窮汗,但是現階段塔L班顯然沒有能力接管這裡,於是這裡就成了一個三不管地帶。
然後這個三不管地帶,居然衍生出了一種奇特的繁榮景象。
以毒品交易產生的經濟利益爲核心,往返於伊朗和巴J斯坦的商販,爲各種組織、部族提供了充足了物資交易渠道。
喬加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是扎蘭季還是讓他留下了深刻了印象。
這個世界上任何依託毒品經濟而誕生的繁榮,都是虛假的且無法持久的。
理論上來說都是錢,只要肯投入,一座城市自然會出現好的改變。
但是事實上那些依靠種植罌粟養家的農民、收購生鴉片的部族、提煉批發HLY的軍閥、走私HLY的中間商,這個鏈條上所有跟扎蘭季相關的人,沒有一個想過要去改變扎蘭季的面貌……
基建!
這就是一個真正的政府組織,跟一幫烏合之衆最大的區別。
可能他們內心中也清楚,自己的‘事業’長久不了,所以對基建完全不上心,生怕投入了之後打了水漂便宜了其他人。
扎蘭季的繁榮是因爲需求而自然形成的,自然也會因爲需求變化而衰敗。
喬加一路上看到的繁榮景象似乎顯示着扎蘭季沒有受到西部戰爭太多的影響,但是在那些街邊的水煙館周圍駐足聊天的人,總是顯得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整個扎蘭季有種電影裡的民國感,老百姓整日奔忙無暇關注外界,路上到處都是流浪的兒童和乞討者,公共基建設施破敗和私人建築的豪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相比平民的無知,那些社會的高層卻在呼朋喚友的交流着信息,尋找下一步的出路。
在這種明顯有着階級分隔的環境裡,暴力代替秩序成爲了約束大環境不至於滑向混亂的關鍵。
街邊巷尾到處都是眼線和持槍的壯年男性,只有本地人才能分清這些人到底屬於哪個組織或者部族。
這些武裝力量將扎蘭季分割成了很多塊的同時,形成了一個相互制約的社會體系。
大家一般不會在這種體系下亂來,因爲亂起來沒有人能夠控制的住。
喬加跟多裡安和阿尤擠在麪包車的後車廂裡,身上套着一個麻袋一樣的披風算是掩護。
隔着車窗上的麻布,喬加指着一個男人拖着的平板車,說道:“這他媽的能好纔怪……”
多裡安順着喬加的手指看過去,發現是一箇中年男人拖着一輛裝着生鴉片的小車,車上坐着兩男一女三個孩子,孩子最大的也沒有超過10歲,最小的估計才3、4歲。這種情況在扎蘭季很常見,更加常見的是這個男人的身後跟着的幾個持槍的武裝人員……
多裡安知道喬老闆爲什麼有點生氣,他攤着手說道:“老闆,在阿窮汗西部戰爭徹底結束之前,這裡的社會生態是不可能改變的。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的地方,那就是生鴉片的價格在升高,這些武裝組織爲了爭奪貨源,不僅開出了很好的價格,而且還提供了一些服務……”
喬加看着幾個跟在中年男人後面,時不時催促一下的武裝分子,他搖頭說道:“比如這樣?
過去他們只要坐在家裡,等這幫農夫把‘收成’送過去,現在要派人下鄉到戶,讓人盯着把貨收上來……”
多裡安無所謂的說道:“老闆,這對你的計劃是有好處的,要知道那些毒販爲了滿足穆薩·蘇萊曼的要求,生鴉片的價格上漲了2倍。
我們拖得時間夠久的了,俾路支地區的農夫們基本上把家裡的生鴉片都給賣掉了。
現在他們手裡有錢,只要我們能夠保證市場上的糧食供應,就能穩住那些農夫。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喬加聽了,微微的點頭說道:“沒想到西部戰爭還能提升這幫毒梟的服務質量,這也算是好事兒了。
讓這幫人死之前把錢都掏出來,這樣以後咱們就能少花一點了……”
多裡安其實一直對喬老闆的‘大方’有點不理解,不過他經歷了這麼長的時間早就習慣了‘老闆的奇蹟’……
因爲每次當他覺得老闆在浪費錢的時候,老闆就會有巨大的收穫。
當這種事情多了以後,所有人都習慣了去縱容老闆的‘浪費’。
就在車輛超遠了拖着平板車的中年人拐進側面一條支路的時候,前面打頭的麪包車突然停了下來,並且開始加速向後倒車。
後面跟着的喬老闆他們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聽到支路上傳出了一連串的槍響……
“啪啪啪啪……”
AK的槍聲響起的同時,坐在麪包車裡的羅尼、醫官鳥、犀牛衝下車開始反擊……
三人非常的有經驗,他們沒有坐在車上被動挨打,而是下車藉助周邊掩體的掩護壓制住了敵人,給麪包車爭取撤退的時間。
可是就在麪包車撤出敵人的射界開始掉頭的時候,從他們的右後方再度出現了一波敵人……
與此同時喬加他們車輛的左後方也出現了一撥人……
當距離喬老闆他們比較近的那撥人開槍的瞬間,喬加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子彈不是衝着麪包車來的,7.62毫米的子彈打中了坐在平板車上的三個孩子,然後向後延伸,把跟車押運的武裝分子打的四處逃竄。
眼看着三個懵懂的孩子,瞬間血肉模糊的倒在了車上,喬加楞了一下—-
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倒黴的捲入了一場生鴉片爭奪戰,於是他果斷的拉起了斗篷上的帽子,用力的拽開了車門……
“下車,幹掉他們,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