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芙蘭眼睛閃爍不定,最後輕輕垂下頭來:“怪我,消息閉塞,沒有得到更多的內幕,以至於現在左右受制。”
洛葉搖搖頭:“樂芙蘭小姐不必在意,如果威廉三世特意隱瞞着你的話,在諾克薩斯這個地界,黑色玫瑰在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瞞過一國之尊。
兩位美麗的女士,我們走吧,那兩位客人,已經望過來了。”
洛葉看着德瑪西亞的來客,已經朝着這邊注視過來,眉頭輕蹙,不知道在想着什麼,便舉起手中的酒杯,微微示意了一下。
見那兩位微微皺眉,卻沒有離開或者露出厭煩的意味,便向辛德拉和樂芙蘭發出一聲邀請。
“那就去吧,我反正無所謂。這個宴會,給我的感覺糟糕透了。”辛德拉擰着鼻子,有些煩惱的說道,只是眼角微微撇到洛葉身上,才按耐下來。
身穿侍女服的她和穿着一身侍者裝的洛葉,一同站在一起的樣子,不得不說,很是般配一般。
精於觀察的樂芙蘭自然是看到了辛德拉的表現,蹙着眉頭,卻是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見兩人同意,洛葉臉上露出一個笑容,然後首先示意着,朝着德瑪西亞的客人方向走去。
那裡坐着一位樣貌堅毅的男人,和一位留着過肩髮辮的黑衣女子,看着妝容,就不像是參加晚宴的。
那是一個偏僻的角落,形似一個小包間,只是似乎是因爲這兩位生人勿近的氣場有些龐大,令其他人沒有接近的意圖。
見洛葉行來,那堅毅男人站起身來,身子微微繃緊,沉聲詢問道:“幾位看樣子,是特意來找我們的?”
他先是看了眼樂芙蘭,畢竟後者是三人中唯一身穿正裝的人,只是這場宴會顯然不能用服裝來代表身份。
只是一個照面,堅毅男人就心裡明白,看起來是主使的樂芙蘭,似乎地位和氣場都還在那兩位男女僕人之下……
雖然不知道這是怎樣誕生的奇葩組合,但是男人並沒有過多思考,而是直接看向了三人組中,那唯一的一個男人。
和另兩位樣貌千嬌百媚,氣場凜冽扎人的女性相比,這位看起來很是年輕的男人長的只能說是比較清秀,和帥氣不能沾上太多的邊,唯有那一雙綠色瞳孔,令人見過以後,就難以忘懷。
只是看起來在如何平平無奇,作爲三人組中看起來爲首的存在,堅毅男人怎麼都不會小瞧就是了。
看着堅毅男人有些戒備,洛葉輕輕笑了笑,自我介紹道:“我叫洛葉,至於目的……最大的目的應該和兩位是一樣的。”
堅毅男人神情微微收斂,但還未說話,他身旁的女性,已經冷着臉,插嘴進來:“是嗎?那麼洛葉先生爲何會和這朵諾克薩斯的毒玫瑰在一起?這讓我很難相信你的話語,並且懷疑你真正的目的!”
這個平板瘦長身材的女性坐在席地沙發上,姿態有些慵懶,但是眸子裡寒光卻是遮掩不住。
樂芙蘭微微眯眼,嘴角扯出一個笑容:“看來這位小妹妹認識我,那我可真是三生有幸,能被德瑪西亞遠道而來的客人認識,真的是很令人榮幸。”
她顧左右而言他的說着。
辛德拉卻是一臉不以爲然的從洛葉身後走出,很是無所謂的坐在了對座沙發上,手裡抓起一顆蘋果就啃,看也沒看那女子,直接無視了去,只是嘴裡嘟囔起來:
“今晚上都這樣的局面了,還說這麼多廢話想要做什麼,增添麻煩?
想要打架就直接開打,本元首奉陪!如果不是洛葉說要和你們商量一下事情,我纔沒這麼多的閒工夫,和你們兩個在這裡閒扯!”
這蠻不講理卻又有理有據的話語直接擊潰了瘦長女性的疑問。
後者微微錯愕,看着一臉不耐煩,正在啃蘋果的妖嬈女性,張開嘴,一時之間居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堅毅男人見此,心裡微微搖頭,然後伸手示意道:“幾位請坐吧,來到諾克薩斯,人生地不熟的,我這位小妹小心謹慎,誤會了什麼可真是對不住。”
頓了頓,他臉上的冷色稍稍收斂,多出幾分淡然,自我介紹起來:“幾位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從德瑪西亞而來,準備在諾克薩斯商談一下關於礦產上的事情,正好碰上這酒宴,我就來參加了,至於這場宴會會發生什麼,我可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準備參與。對了,我叫趙信,目前負責德邦皇室的日常生活規劃。”
他臉上多出一抹笑容,一臉的淡定。
然後就被樂芙蘭掀了老底。
後者撇了他一眼,滿不在意的輕佻說道:“吆~原來是總管大人。作爲從諾克薩斯奴隸場出身的總管大人,什麼時候對諾克薩斯這麼友善了,今晚上這麼好的機會,還準備在一旁看戲?”
堅毅了一輩子的趙信,臉上原本的淡定直接垮臺,眸子裡多出幾絲寒光。
年輕的時候,在諾克薩斯的角鬥場無助求生,亡命廝殺的經歷,是這個一臉堅毅的男人,畢生難忘的痛苦回憶,也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這是逆鱗。
趙信沉默下來,渾身涌動着危險的氣息,不言不語,卻又鋒芒畢露。
而在旁邊坐着的女性有些焦慮的看了他一眼,轉過臉已經冷聲喝問起了樂芙蘭:“不愧是赫赫有名的黑玫瑰大人,這般挑刺的話語,除了您,還真的沒有人可以說出來!如此沉迷於黑暗之中,如果不是條件不容許,我……哼!”
她咬了咬牙,卻還是沒有放出狠話。
“我從未否定過我的身份。”
樂芙蘭淡然的舉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緩緩訴說道:“至於我爲什麼要抓住趙信總管的痛腳不放,那自然是希望激起總管大人的怒火。
我可,不希望總管大人您意志消沉的在一旁看戲,一臉平靜如水的樣子,最後讓今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那不是我們所希望看到的,也同樣是總管大人不願意看到的纔對。”
趙信擡起頭來,臉色微動:“樂芙蘭女士……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盯着樂芙蘭,等着後者的回答,卻發現後者抿嘴微笑着,已經閉上了嘴,而這時候,洛葉接過了話題。
“自然是,讓我們這些‘志同道合’的同志們,好好商量一下一會兒怎麼讓今晚的晚宴更熱鬧熱鬧,不然的話,今晚上豈不是白來了?
作爲這個宴會的辦理人,威廉三世,可是一定會到場的!……我相信,趙信總管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吧?”
趙信看着樂芙蘭帶着輕輕笑容,在抿着酒液,不爲所動,這才轉了個臉,看向洛葉,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年輕人。
正好,和洛葉那平平淡淡的笑容,面對面碰上。
洛葉平靜的眸子和趙信微微激動的目光在空中一個碰撞,已經一閃即逝。
趙信沉默下來,伸手灌下一杯普通的麥酒,重重的將酒杯放到桌子上後,才帶着幾分酒意,擡起頭來,直視着衆人。
“你們的來意,我差不多明白了,趙信是個粗人,就不要在用那種雲裡霧裡的話語來搪塞我了!你們準備做什麼,又準備拉上我做什麼,直說便是!”
他微微擡起頭,看了眼周圍,似乎是在尋找竊聽者。
洛葉伸出食指敲了敲桌子,笑道:“總管大人不用找了,有我們幾人在場,不會有人知道我們的談話內容的,不然的話,我們何必這麼信誓旦旦,這般信心十足的找到你的身上?趁早開溜,免得死在異地他鄉,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趙信聞言,身子一沉,又坐了回去,重重點頭:“這話在理。”
看樣子,似乎是同意了下來。
一旁,留着辮子的黑衣女子臉色變了變,伸手拽了拽趙信的衣袖,輕聲詢問道:“總管大人,您答應了皇子殿下,只是來這裡觀看威廉三世的最終結局,不會親自動手的!”
趙信聞言,臉上多出了一分糾結。
洛葉卻是冷笑起來,他看了眼那女子,微微皺眉,然後又看向趙信:“男兒生兒自強自立,有仇報仇,眼下報仇的機會到了,怎麼可能就這麼放棄?
再者說了,你所說的皇子殿下當初同意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一個小小的承諾,是束縛不住我們的總管大人的。再者說了……”
洛葉嘴角上揚,盯着趙信,彷彿直擊心靈的問道:“如果總管大人打算聽從你那位皇子殿下的勸告,就這麼放棄了……趙信,你甘心嗎?”
甘心嗎?
三個字迴響在趙信心頭,後者原本糾結的臉色已經消散而去,帶着幾分猙獰,看着洛葉重重說道:“甘心?如果我真的甘心的話,我就不會來到這個地方了!”
看着一旁的女孩還想說什麼,趙信搖着頭,輕笑一聲說道:“薇恩,不用在阻攔我了,今晚如果我袖手旁觀的話……一輩子,我都會悔恨不已的。”
他聲音低沉起來:“哪怕陛下將我從那個牢籠裡面救了出來,哪怕這些年的生活已經讓我足夠滿足。
但是每到夜深人靜的晚上,我都會想起來,那時候在角鬥場的牢籠裡,那籠罩全身的絕望,其他的寒冷,飢餓,病痛,就不值一提了……薇恩,我忘不掉,也不可能遺忘,所以,哪怕戰死,也讓我固執這一回,了卻這個心魔吧!”
辮子女孩沉默下來,默示不語。
趙信睜着一雙怒紅的眸子,已經盯上了洛葉,悶聲詢問起來:
“說吧,少年,我已經如你所願,和你一起並肩作戰了。現在,說出你們的打算,又準備,拉上我做什麼?”
洛葉看了無所事事的辛德拉一眼,又淡定的轉過頭,和樂芙蘭,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