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霧裡看花一般。
秦歌回頭看了看蘭德里德,這一眼,便差不多明白了蘭德里德此刻的問題。
微微沉吟,秦歌隨手指向路邊的一顆小草:“你覺得……這顆草,有屬於它的心靈嗎?”
蘭德里德沉默,而後開口道:“萬物有靈,花草樹木都是生物,既然是生物,它就有心!”
秦歌再笑:“那這塊石頭呢?”
“這……”
蘭德里德有些不確定了。
草有心,那石頭呢?
石頭有心嗎?
秦歌淡然一笑:“猶豫了?虧你方纔還說萬物有靈!”
蘭德里德如遭雷擊,彷彿陷入了某種頓悟狀態之中。
與之同時,蘭德里德眉心猛然連續閃爍起十多次心靈之光。
頓悟……簡直恐怖如斯!
秦歌心底微微嘆氣,話說他自己的哲學思想爲啥就沒讓他自己也頓悟一下呢?
反倒是聽衆頓悟了。
微微搖頭,或許,是因爲要聽到才能頓悟吧,自己研究出來的話,實際上就是自己已經知道的東西,是一種根據自身思想綜合提煉出來的結果,也就是這些是早就存在的,自然不可能出現頓悟了。
但反推一下,是不是任何人第一次聽到秦歌這番哲學,都能頓悟一下呢?
不排除這個可能!
但也肯定需要配套設施,例如,剛剛的蘭德里德的頓悟,也並非是單純的聽到了那一套感受和享受的理論,而是以那一套理論爲基礎,進行了後續的另一番領悟才達成頓悟的。
想到這裡,秦歌覺得如果讓他親自對其他人慢慢訴說的話,或許還能讓其餘人也有頓悟的可能。
當即,收斂了發散的思維之後,秦歌伸手隔空在蘭德里德身前的地面寫下了一行字,而後便以時間領域籠罩自身,整個人直直的衝出南都,朝着輪幽的方向而去。
而地面上那行字則是——今日言語,止於你我!
很多東西,一旦提前說了,會產生一些不好的阻力,這番話也是如此,如果提前讓其他人聽到了的話,或許,本來能頓悟的其他人也因爲提前知曉了而永恆的錯過了這一次頓悟的機會。
時間慢慢的流逝着。
當太陽都漸漸朝着西邊山巒之下沉下去的時候,蘭德里德才恍然間睜開了雙眼。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絲的興奮和激動。
心靈!
萬物有靈,於是萬物有心!
而他的能力,如果忽視掉了所謂網絡那一部分的影響的話……似乎,這真的就如同先生之前所說的那樣——實在是強得有些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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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此刻蘭德里德對於自身能力的認知,他所擁有的心靈能力,其實最基礎最本源的並不是能夠直接以網絡連接心靈,在心靈的層面完成最直接的交流。
而是,他能看到,觸摸到萬物的心靈!
不只是侷限於人。
但目前卻只能侷限於人或者說侷限於動物,就連植物的心靈他都還無法去看到去觸摸到。
可只要順着這個方向一直開發下去,那麼,終有一天,他蘭德里德能夠看見萬物的心靈,看見石頭的心靈,看見每一粒砂子的心靈,也可以看到地球的心靈,太陽的心靈,甚至有可能看到整個宇宙的心!
不只是看到,他還能在未來去觸摸到,去與之溝通交流,甚至於,能夠與萬物在萬物的心靈之中達成協議之類的……
但,這到底有什麼用處呢?
蘭德里德滿心的興奮勁就這麼被一瓢冷水給潑了個透心涼。
似乎,這麼開發下去,雖然有了開發的方向,但這個開發方向並不具備任何意義啊。
跟石頭心靈交流?跟砂子心靈交流?或者跟地球、跟太陽、跟宇宙心靈交流?
那有個……什麼用處呢?
老子是缺陪我聊天的對象嗎?
毫不客氣的說,以蘭德里德今時今日在整個地球二人之下四十億人之上的地位,只要他想,有的是人願意陪着他聊天,陪着他徹夜徹夜的聊天。
其實,
也並不是蘭德里德真的想不到這份在未來可以與萬物達成心靈交流的能力到底有什麼用處。
而是,他腦子裡想的,還是想要有那種彷彿胡浮沉張釗一樣的驚天動地的偉力。
但,
話說回來,按照過去時代的某種科學理論的說法,甚至是按照過去的玄學的說法,存在之中只有三種切實的存在,一是物質,二是能量,三是信息。
而以蘭德里德這在未來可以與萬物達成心靈交流的能力,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他已經具備的掌握整個存在之中的所有信息的能力!
他可以掌握存在的三分之一!
但……
蘭德里德沉默着,低下頭去,就直接看到了地面上的那一行字。
今日言語,止於你我。
是先生寫的。
蘭德里德陡然肅然起來,執空手禮對着那一行字恭敬行禮:“喏!”
禮畢,蘭德里德小心翼翼的將那一行字擦拭掉,而後直接轉身離去。
…………
與之同時,
輪幽郡,
秦歌緩緩的一步踏入了輪幽郡的地界之中。
按照新的天下七千二百郡的規劃,輪幽郡也算得上是全球前二十大的大郡。
佔地超過了方圓五百里。
且這方圓五百里經過梅辛的一系列的主觀能動性的地形改造之後,已經成了一處人間仙境一般的存在。
高山之上雲遮霧繞,奇詭險峰,壁立如刀。
這裡有着一種西方西幻的色彩風格,彷彿匯聚了獸人與精靈兩種極端的幻境,卻又在同時帶着一種同樣濃厚的東方色彩,有着一種華夏道家追求的逍遙超脫在其中存在着。
秦歌微微一笑,繼而看向遠處輪幽真正的所在,也就是那個被稱爲輪幽的中轉界域的入口所在的那一片。
也是同時,
一隻巨大的蒼鷹展翅而來,迅速落在了秦歌面前的地面上。
梅辛迅速從巨大蒼鷹的背上翻身下來,而後當即執空手禮鄭重行禮:“始皇帝皇帝陛下!”
額……
聽到這個稱呼,秦歌神情微微一滯。
不只是想到了當初忽悠尹少貞的事情,也想到了墨玉麒麟,也就是水麒麟的那種奇特至極的對他的親暱和依賴。
尹少貞倒是已經和那攏共一萬七千玄甲一起將始皇帝陛下這個稱呼給改爲了先生,尹少貞本人也被安排到了樞密院,如今的職位補東路兵馬左將軍事,兼任樞密院行走召議。
這屬於補官,一旦開戰,尹少貞則可以立刻轉正爲東路兵馬左將軍,而沒開戰的話,就是樞密院行走召議,也就是研究軍備的一個職位。
而目前尹少貞負責的便是將秦朝是郎衛營的修煉法系統梳理出來的事情。
那種能夠在沒有完成誓約與制約,甚至於連第一次心靈之光都沒有出現,就能夠直接調動生物能量的手段,秦歌可是期待了很久。
而且,對於接下來要對六界展開的戰爭,這郎衛營的修煉方法也是能起到很大的作用的。
可以說,
針對六界的戰爭,早就已經屬於隨時可以開啓的戰爭了,如今只不過還在等王福東的能力覺醒,看看王福東到底能不能覺醒出那份能力來。
如果可以的話……等一等,勝算將增加無數倍,就算王福東的能力覺醒出了差錯,稍微等這一段時間,也不會有什麼不好,反而還能給仙宮這邊一些其他補足的時間。
例如,胡浮沉、張逸南以及墨玉麒麟正在研究的修煉方法本能化,以及尹少貞正在做的歸納整理郎衛營的修煉方法。
這些都是能提升軍隊戰鬥力的!
想到這些,秦歌淡然開口道:“梅辛,時代變了!”
梅辛有些不理解:“……額?”
秦歌淡淡的開口道:“自從上個世界的辛亥革命之後,這世間就再也沒有皇帝這個說法了。”
“是!始皇帝陛下!但始皇帝陛下不一樣……”
“沒什麼不一樣的!”
秦歌淡然打斷梅辛的吹捧,接着道:“皇帝兩個,不還是嬴政……不管是皇帝兩個字,還是朕這個獨尊稱謂,不也都是我創造出來的嗎?”
差點忘了在梅辛的認知之中,秦歌就是嬴政,嬴政就是他秦歌這件事。
突然想起,秦歌迅速改口。
而後。
秦歌負手在身後,滿是深邃的看向那彷彿無窮的蔚藍蒼穹。
“現在……朕……我厭煩了!”
“皇帝這個詞彙,被秦之後的二十四朝給玷污了,朕……這個字也是如此,我不喜歡……”
“所以,自今日以後,我的尊號爲先生,而朕這個獨尊的自稱也就此去掉,我也如同所有人一樣自稱爲我便可。”
“你明白了嗎?”
梅辛微微一頓,而後再度嚴肅至極的執空手禮一拜:“是!始先生陛下!”
始……始先生陛下???!!!
聽着梅辛這稱呼,秦歌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沒有什麼始啊終的,先生就是先生,別加什麼前綴後綴了,陛下二字也是過去式了。”
說到這裡,秦歌深沉的看向梅辛,以一種看似毫無波瀾的聲音再度着重開口道:“梅辛!時代變了!”
“喏!先生!”
秦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可算是將當初那個謊言給徹底的圓了回來了。
只要梅辛和尹少貞以及那一萬七千玄甲不說,沒人會知道原來先生有段時間是始皇帝陛下。
而梅辛和尹少貞都是不會說的,以後等到他們倆心境再度提高,就更不可能隨意去說這事兒了。
而那一萬七千玄甲,那可是大秦嬴政手底下最爲精銳最有紀律性的軍隊。
這支軍隊也不可能亂說些什麼。
而且,也不見得有人真的就敢跟這些兵馬俑玄甲聊天。
直到這時,秦歌纔再度掃視了一遍這輪幽郡的地貌地形變化。
這與最初來尋找李華堂下落的時候相比,已經真正算得上是滄海桑田一般的劇變了。
甚至於,要不是清楚的知道輪幽中轉界域就在這泥土之下一千多米的地方,秦歌恐怕都會懷疑自己來錯了地方。
“這都是你以太守令進行的地貌改造?”
“是!”
梅辛恭敬回答,而後滿是期待起來。
本來經過了前兩次先生沒搭理他關於太守令中那種奇特能量的事情之後,梅辛是早就不再對這件事情抱有期待了。
可就目前來說……似乎,先生對太守令改造地形的事情再次有了想法。
如果……
如果能借此機會再次將太守令裡面的那種能量填充滿的話,或許……真的就可以將他心中計劃的天國模樣給完全打造出來了。
就在梅辛胡思亂想着的時候,秦歌再度開口了。
“你再隨意改變一下地貌地形給我看看。”
梅辛臉色微微一滯:“回稟先生,太守令裡面的那種能夠改造地形地脈的能量已經沒了……”
秦歌微微一頓,而後也想起了之前有那麼兩三次,梅辛找到他希望他能將太守令的能量充滿的事情。
“將太守令給我。”
“喏!”
梅辛隨手一招,一枚完全暗金色的令牌緩緩的漂浮出現。
這麼暗金色的令牌高有五寸左右,寬則只有一寸半,也就是高十一釐米左右,寬三釐米左右。
其上正面刻畫着一行彷彿蘊含玄奧大道的文字——輪幽郡太守令。
而其背面則也刻畫着一行文字,只是背面的這行文字沒了那種玄奧存在,其背面刻畫的文字是——梅辛,世襲罔替!
秦歌伸手一招,聖人之力在意念一動之下,擬態出了姜雯之前纔剛剛施展過的斥力和引力方面的空間能力。
輕微的引力出現,彷彿隔空取物一樣,那遙遙隔着兩米左右的太守令,就這麼朝着秦歌的手中飛落而去。
掌中抓着這暗金色的令牌,感受着那無形物質的溫潤,這彷彿是玉質的,但又彷彿是不存在的。
而在抓到這令牌的一瞬間,秦歌就從這枚太守令之上感受到了一種熟悉至極的氣息。
也同時感受到了這枚令牌傳遞出來的飢渴的情緒。
這是一種彷彿餓了的嬰兒遇到母親之後,對奶水的渴望……
而細細品味之下,秦歌微微有些明悟了。
這太守令似乎是以那種人心人氣匯聚的能量爲食,或者爲其基礎運轉的能量支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