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帝國的政治體系複雜,貴族結構多樣,但因爲是一個嚮往霸業的國家,終究是以武力爲王。
由帝國皇帝魯德拉爲首,至常伴皇帝身邊神秘的元帥,專門保護皇帝並執行某些特殊任務的百人近衛騎士團,再之後就是三大將以及他們率領的三大帝國軍團。
這三個軍團,分別是主力都是機械兵的機甲軍團,抓捕魔獸御使魔獸的魔獸軍團,以及容納了許多異界訪客和另類傢伙的混合軍團。
一般而言,統領這三大軍團的大將都是聖人以上,強大的戰鬥力和悠久的壽命讓他們往往都能在位幾十年,但就在前不久,掌管混合軍團的元帥換了人。
正是神樂阪優樹。
在一座豪華的辦公室裡,優樹正伏在案前看着世界地圖。
從東方帝國去往西方諸國的路有三條,北方有一條穿越矮人王國的險路,中部便要跨越廣袤的鳩拉大森林,南方則是要先後穿越原克雷曼領地、米莉姆領地、獸王國以及原天空女王芙蕾的領地。
所以這三條路里,南方領地基本是排除在外的,因爲沒有必要無緣無故招惹米莉姆,而原本絕對是中部廣袤的森林最適合行軍,但現在特恩佩斯特的建立、技能商人的出現導致那裡也危險重重。
那麼就只能借道矮人王國嗎?
優樹原本就是這樣覺得的,但他剛剛卻得到了另外的消息。
帝國選擇了第四條路!
他的手指從魔王領地向更南方向下一滑,跨越海域連接到了西方諸國最南方向的一個海邊小國。
他得到的命令是秘密選拔幾名精銳,跟隨蓋多拉大師前往這馬爾克修亞王國,搭建一條足夠傳送大軍的安全通道,直接進攻西方!
竟然連矮人王國都不走,優樹只能得到一種答案——那裡離魔物王國太近,且是魔物王國盟友,帝國擔心魔物王國派出援軍。
竟然忌憚到如此程度?
不是對魔王利姆魯,也不是暴風龍,只能是對技能商人季星。
要知道這個世界的海域可是極其危險的,不單風浪常發,還生存着各種體型巨大的魔物,就算是聖人護航,也經常會出現危險。
用手指劃出一條路線,正幸沉思片刻,房門被噠噠敲響。
進來的有三個人,全部隸屬於混合軍團,也都是覺醒了獨有技的召喚者精銳。
一馬當先的是谷村真治,其原本是日本的大學生,每天都待在研究室裡。來這個世界以後也很愛穿白衣,現在變成他特有的標記。
第二個是馬克·羅蘭,他留了一頭的咖啡色頭髮,身上有很多肌肉。年齡大概二十五歲,在三個人裡面年紀最大,冬天也穿坦克背心搭配牛仔褲,顯得身體很健康。
第三人是個少年,名字叫申龍星,他將黑色的頭髮編成麻花辮掛在背後,身上穿着寬鬆的中國式服裝,但並非是中國人。
他們也並非是一開始就被收納在東方帝國的,而是優樹通過自己手下的東方帝國地下三巨頭推薦過來的,一直是優樹的班底。
他們認同優樹的野心並信任優樹,於是對優樹態度恭敬,“優樹大人,您找我們是有任務嗎?”
“太好了,快讓我們活動活動吧,整天在那訓練都要累死了。”
“是啊……”
“這次確實有一個大任務。”優樹點頭,問三人道:“你們知道馬爾克修亞王國嗎?”
“……什麼修牙?”
三人都有些迷茫,申龍星想了半天,才遲疑道:“是那個和魔導王朝薩里昂接壤的港灣國家嗎?”
優樹讚許點頭:“你的地理課成績果然是最好的。”
申龍星訕訕一笑:“只是因爲那個國家是罕見的海產品豐富多樣的國家,我比較愛吃魚。”
“咦,說起魚,聽說魔物王國有一家技能商人開的海鮮樓,有些珍惜的魚品甚至是魔王希瓦娜親自去深海捕撈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吃到啊……”真治一臉嚮往道。
羅蘭倒還記得正事:“所以我們這次的任務和那個小國有關?”
“那裡也能吃到新鮮的海魚吧?”真治又有些期待道。
優樹無奈搖了搖頭:“先別隻記着吃,那個小國雖然在西方諸國中不起眼,但也有些額外特色。
那是一個以魔法使爲尊的貧窮小國,憑藉魔法使們帶起來的經濟勉強保持溫飽,即使貧窮,人民倒也沒有捱餓。再加上聳立在海中、每當新月之夜纔會顯現的魔塔,那個王國的王都被稱爲賢人都市。”
“聽起來好像很不錯……?”
“具體的情況帝國一方已經摸清,這裡有三份資料,你們在出發之前要記熟。”優樹遞給他們三份文件道:“你們這次的任務是控制那個國家的王室,配合蓋多拉大師在那裡建立穩定的傳送通道。”
“配合老爺爺?”
“傳送通道的意思是……”
“啊,帝國準備把那裡建設成攻略西方的前沿陣地。”優樹道。
“陣地?”
“從那裡開始?”
“戰爭要來了嗎?!”
三人驚訝着,又有一道蒼老的身影走入,其面容充滿了滄桑與歲月感,偏偏身形康健,好似壯年。
“原來選了你們三個。”蓋多拉道:“這次的任務可是很艱鉅的,你們有沒有信心?”
“沒有。”真治果斷道:“就算是小國,頂級的劍士魔法使總也有A級以上,只憑我們,怎麼可能能掌控住整個王國?!還得是依仗老爺爺您吧,您不該問我們,而是該問自己有沒有信心。”
“既然心裡有數,那老夫就放心了。”蓋多拉笑呵呵道:“你們只是輔助,換句話說只是小嘍囉,這次的任務主導者另有其人。”
真治眼角一跳,這老爺子還是這樣,說話氣人,不靠譜得很,不能中他的激將法,否則要麻煩死。
優樹則低頭問候道:“蓋多拉大師,您來了。”
這位是帝國有名的人物,活過了兩千年的魔法大師,帝國混合軍團的成型過程中,他影響了許多,就算是如今作爲大將的優樹,也需要對蓋多拉保持尊敬。
蓋多拉朝他點了點頭,自顧自地走到桌前,看向地圖,盯着一個位置,蒼老的眸子逐漸幽邃起來。
該死的露米娜斯,老夫很快就能給老夫的友人報仇了!
而這一幕的發生,距離魔國聯邦得知帝國在調集軍隊的時候,已經是十天前的事了。
……
馬爾克修亞,賢人都市。
塞拉斯有些發愁地坐在門庭冷清的自由公會支部中。
小國的自由公會支部自然也是小支部,但在半年前,這邊還算是熱鬧的。山林中的魔藥和海洋中的補品巨大魔物,都是願意搏命的冒險者們的目標,但自從魔物王國那邊的地下迷宮開放、消息傳播過來後,越來越多的冒險者跑了過去。
塞拉斯也想去,但去不了。
因爲他是這個王國的大王子。
他沒有魔法才能,而在一個推崇魔法使的王國中,這樣的他自然就失去了繼承王位的資格,他的弟弟成爲了國家的太子。
他沒有怨恨,也不想爭奪,但他想爲這個國家做些什麼。
那來自魔塔、魔法使的結界只保護着王國的核心區域,外圍還是經常受到魔物的襲擊,所以他混跡於自由公會中,招募各種冒險者成爲部下,默默地守護着這個國家。
不過他招募手下的方法選得倒是很獨特——裝成混子挑釁。
只要有生面孔出現,他的手下就會裝得天老大他老二一樣,按性別調侃或調戲,激化衝突。
弱的輕拿輕放,強的就收入手下。而冒險者一般也以強者爲尊,打輸之後不會有太多怨恨。
至於失手?從沒有過。
他畢竟是一國王子,身邊跟隨着王國騎士團的最強劍士格雷夫,一名等級足有A級的冒險者。
這種偏遠的小國,很難找出一個能越過格雷夫水準的人。
嗯,現在別說找到超過格雷夫的冒險者了,連個新面孔都沒有,總看公會裡這幾張老臉都看膩了。
塞拉斯百無聊賴地想着,而就在這時,他忽然看到三道陌生的身影從公會大門處走入。
愣了兩秒,他才精神一振。
“喂……”
低語一聲提醒黃毛小弟注意,他身邊的幾人皆是精神一振。
這可真是好久沒見到的完全陌生的面孔了啊,看樣子和氣勢應該不弱,他們的‘手藝’也沒生疏。
那黃毛小弟開口就道:“哎呀哎呀,新人可真是不多見呀,不過這一身白衣,不會自以爲很帥吧?穿得跟家裡剛死了人一樣。”
“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
“呦,挎着的劍好像不錯?家裡有錢的公子哥嗎?冒險者可不是好當的,小心進了魔物的肚子!”
古村真治三人面面相覷。
“嘴是真臭啊。”
“這就是我們的目標?”
“得了,不用心懷愧疚了。”
他們的聲音未經掩飾,塞拉斯幾人一下子就聽出了不對,格雷夫臉色更是一沉,橫身上前。
“你們說‘目標’?你們是什麼人?可知道我們公子的身份?!”
“嗯……這個王國的大王子?”真治試探一句,瞧對面反應就知道自己沒有找錯人。
那有什麼說的,動手吧!
作爲擁有獨有技的召喚者,他們每人的水平都在A級,而且還是A級中擅長戰鬥的那一類。
單挑格雷夫都不是他們任何一個的對手,更別說一對三了,哪怕公會裡的其他人都來幫助王子,也被三下五除二地放倒在地。
甚至想掩護塞拉斯逃跑都做不到,戰鬥開始沒幾秒,塞拉斯就被申龍星單手按在地上無法動彈。
眼見所有人都被打倒,塞拉斯掙扎道:“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敵國的刺客嗎?!”
“刺客?刺客早就殺你了,別掙扎,好事兒。”真治笑道。
成爲帝國進攻西方的踏板,等帝國一統西方後還怕沒有回報?
他環視一圈,確定所有人昏迷並無人能出去報信,滿意地回頭看向塞拉斯,忽地一怔,頭猛然間轉回公會‘吧檯’那裡。
“喂……”他凝肅面孔道:“那傢伙是什麼時候坐在那裡的?”
申龍星和羅蘭都是一愣,就連塞拉斯都掙扎着擡頭看去,只見不知何時那吧檯後多了一名青年,正在那裡低頭閱讀着些屬於這座王國的自由公會情報諮詢。
“沒搞錯吧……”
“這傢伙很像什麼大佬啊。”真治長長地嘆了口氣。
“就是,波瀾不驚的,突然出現在那裡。”羅蘭戒備道:“是情報中魔塔裡的魔法使嗎?國王派來暗中保護這位沒有才能的大王子?”
“不是,我是來旅遊的,你們繼續,我看看你們想幹什麼?”季星擡頭向他們打了個招呼。
“……遊客?”
“就算真是遊客,那也只能抱歉了,我們的行動暫時要保密…咦?申龍星,我怎麼看着這傢伙這麼面熟?真治,你見過他嗎?”
“……”
“……”
“季、季、季、季季……?!”
塞拉斯有些失望,果然不可能是父王派來保護我的嗎,下一個瞬間,又猛地睜大眼睛。
……
“帝國不屑於用一些卑劣的威脅手段,只希望你能乖乖配合,省去我們一些麻煩。”
“不要抱有僥倖心,你其實很看重你的大兒子吧。他沒有魔法使的天賦,卻也剛好逃過了王國被魔塔操控的命運,不是嗎?”
王座上的國王臉色蒼白地坐在那裡,伏跪在地的赫利奧斯王太子愣了下,擡頭望向國王。
他們說什麼?
“你們、你們把塞拉斯怎麼樣了?!”國王憤怒道。
“沒怎麼樣。”裘攤了攤手,面帶輕笑:“只要你老老實實配合我們,任何人都不會怎麼樣,甚至國家會變得遠比以往富強。”
一旁的邦尼也頷首道:“你們還不值得帝國欺騙。”
自從間諜的身份被季星揭露,回到帝國的他們可是過了一段昏暗的時光。雖然沒有誰敢追究身爲個位數的他們的責任,但他們自身就覺得顏面無光。
如今被派來執行這種重要的任務,他們爲皇帝的寬容深深感動。
看着逐漸屈服的國王,他們對視一眼,又不禁搖了搖頭。
這個任務真是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