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出嫁,紅妝十里,連綿得望不到盡頭,儀仗所過之處均鋪設百子錦帳,紅綃華幔,翠羽寶蓋,數百名宮人前後簇擁着,一路灑下金屑花瓣,漫天碎紅飛揚。
轎輦過處,皆圍滿了前來圍觀的百姓,人人臉上都帶着喜悅興奮之色,紛紛議論着。
玄機坐在轎輦之內,脣角泛着一縷淺笑,如春花般慢慢綻開,儘管厚重的鳳冠壓得她脖頸處痠痛不已,但是隻要想到馬上就能見到秦伯岸,與他喜結連理,這些痠痛便都不算什麼了。
秦伯岸設在京中的府邸離皇宮並不遠,玄機一路垂眸低首,盯着自己金紅色的繡花鞋,想象着和秦伯岸的婚後生活,脣角不由得綻放出縷縷笑容。
不知過了多久,轎輦終於停了下來,玄機勉力擡頭,眼前仍舊一片紅色,卻依稀能看到轎簾被掀開,外面黑壓壓地似乎是圍滿了人,一時間鼓樂鞭炮齊鳴,熱鬧非凡。
“公主請下轎。”喜娘一臉喜氣地迎了上來,扶過玄機的手,將她迎出了轎外。
轎外陽光普照,冬日的寒風彷彿也消散了不少,喜娘嘴裡說着吉詞,將她的手交託到了另一雙溫暖的大手上。
那雙手,玄機曾撫觸過很多次,溫暖而粗糙,虎口處帶着長年征戰之人才會有的繭子,一時間,玄機感到無比的安心和感動,想到兩人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突然覺得鼻子一酸……
可還未等玄機細細地感受那雙手帶來的感到時,一身紅袍的秦伯岸突然俯身,將她一把抱起,圍觀的人羣中立刻傳來驚呼之聲。
玄機忍不住一聲嬌呼,小臉頓時變得通紅,幸好此刻紅蓋遮面,沒人瞧見。
“玄兒……”他溫柔的聲音脈脈傳來,溫熱的氣息灑在玄機耳畔,使得她嬌臉越發紅了起來。
秦伯岸抱着她,跨過火盆,一路將她抱入喜堂,還遲遲不願鬆開她,直到喜娘提醒了,秦伯岸才尷尬地將她放下。
儘管放下了她,秦伯岸還是緊緊地牽住了她的手,玄機這才發現,秦伯岸的掌心微微顫抖,竟還有一絲薄汗,原來他也很緊張。
紅蓋之下,玄機嘴角微揚,露出一絲明豔動人的微笑。
“新人行禮——”司禮太監高唱道。
兩人在喜娘的引領下,行了一道又一道繁冗複雜的禮儀,直到司禮太監高唱:“送入洞房。”玄機方纔鬆了一口氣。
然而令玄機沒想到的是,漫長的等待還在後面,被送入洞房後,喜娘們便都紛紛退下了,只囑咐玄機不可擅動,需得等世子爺來,行完合巹之禮,方能動彈。
玄機原以爲秦伯岸很快會來,不想這一等,竟等了好幾個時辰,直到天黑了,洞房之內,紅燭高照,玄機還一直斂容坐在那裡。
外面庭院中隱隱傳來絲竹喜樂之聲,人聲鼎沸,似乎很是熱鬧,玄機已等得疲憊不堪,正想鬆動鬆動肩膀,忽然聽到門外傳來喜娘的高唱之聲:“世子爺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