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很深,玄機卻無心安睡,她雖然已經安排了桃塢的丫鬟過去照顧秦伯岸,可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那些原就都只是些粗使丫鬟,自己入主桃塢後,對她們很是客氣,以致於她們一個個都懶散得很,玄機自己倒是無所謂,只是擔心她們伺候不好秦伯岸,他如今重傷在身,身邊人若是沒伺候好,只怕是不行的。
玄機輾轉反側終是無法入睡,便披了衣裳起身站到了窗口,玄機住的廂房和秦伯岸現在就寢的東廂房就隔了一個庭院,站在窗口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玄機剛開窗,便看見自己派去的幾個粗使丫鬟被趕了出來,一個個都戰戰兢兢地跪在門口,不敢吱聲。
過了一會兒,潤生也從他房裡走了出來,玄機按捺不住內心的擔憂,卻又怕自己過去反而惹怒了他,只能靜等。
突然,他房內對着玄機的那扇窗突然被打開,隔着一個庭院,玄機和秦伯岸四目相交,兩人一時靜默不語。
玄機正想衝他笑,卻見他猛地關上了窗,玄機心裡一陣低落,很快,他房內的燈火便熄了……
“玄夫人,您還沒睡嗎?”梅香從外間進來,看到玄機披了一件單薄的胭紅色外衣,明明是那樣鮮豔的顏色,她的身影卻是那般落寞。
玄機回頭,想起一事來:“梅香,你能幫我做一件事嗎?”
“夫人儘管吩咐。”
“去讓潤生幫忙看看他睡着了沒?”
“是,奴婢這就去。”梅香自然知道她說的“他”是指誰,玄夫人徹夜難眠,還不是因爲他嘛。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潤生過來稟報說秦伯岸已經睡下,玄機早已等在那裡,二話不說,便去了秦伯岸住的廂房。
桃塢處在城西,是高山環繞,綠樹成蔭的好地方,可畢竟是盛夏時分,夜裡也是悶熱得很,玄機在秦伯岸房裡點了有驅蟲效果的檀香,這纔打開了窗戶,好讓他透氣些。
秦伯岸此刻躺在榻上,俊朗的臉頰微微有些異常的紅,或許是睡得不安穩,他呼吸很重,嘴裡時常發出一些聲音。
玄機擰了乾淨的帕子,替他輕輕地擦拭臉龐,似乎冰涼的觸感令他感覺到了舒服,他情不自禁地昂起了頭,玄機這纔看到他脖頸處都是細密的汗水。
於是,玄機又重新打了水,替他解了衣服,擦拭身體,他的傷口癒合得倒也快,胸口包紮的紗布上的血也沒那麼觸目驚心了,但玄機還是拿來了藥箱,替他重新換了藥,她已連夜寫信給了陳叔讓他儘快將藥鋪中最好的傷藥送來,要知道如今戰亂頻繁的年月,好的傷藥都是千金難求的。
思及此,玄機倒也慶幸自己當日的仁慈,若不是陳叔掌管着藥鋪,她又到那裡去尋這上好的傷藥來。
替他擦完身子,換好藥,玄機早已香汗淋漓,不過看他原本緊皺的眉頭舒展了開來,玄機覺得一切都值得。
如此幾日,玄機都在夜深人靜,他熟睡的時候替他擦身,換藥,眼看着他身子一天比一天好,即使他白日裡絲毫不理會她,她也覺得心安了。
可秦伯岸受傷的事,還是沒能瞞得住秦氏王府裡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