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通惠大王肯再往月相儀當中投入一些支援,比如將火部、風部的猖神也都落在死籍上,那金庭大仙的神通只會更強。
四品靈神分化,但鬥起法來,還是要各憑手段。
人多固然勢衆,可要是本身神通就已經練得不到家,靈神分化了,也不過是兩個半桶水。
金庭大仙如今雖然不至四品,但勉強也能當做半個四品來看了,要與四品相鬥,也能鬥一鬥,周旋周旋。
什麼?湛旻法師?那不是一般的四品,就是五通神也沒有從他手裡討到好來,金庭大仙能有什麼辦法呢?
展大判離開之後,金庭大仙默默參悟着月孛虛星,這凶神的力量將金庭大仙也染得如神似魔,非同等閒。
等到天色將明,金庭大仙看看時候也差不多了,便慢悠悠將血光收斂,黑月逐漸縮小,化作月相儀來,藏進了他的袖子裡。
五條尾巴如同煙雲歸攏,消失在金庭大仙的身後,他又變成了那個相貌出衆、清高凌人的金庭大仙。
見着火龍尖上的血光散去了,碧水河邊等候了一夜的水部猖神終於心中一定。
這大半夜,即便是經歷了一場大戰,急需修整、修行、調養,也沒有哪個猖神敢閤眼。
金庭大仙這才作罷,同意了前往豫章。
通惠大王想了想,道:“豫章的對手不多,豫章按察使與吳王早有深交,豫章城隍也是大城隍的心腹。你若一定要去也行,做個壓陣的,倒也清閒,不妨礙你修行。”
他仍舊保持了身上月孛法氣息過濃的氣質,只是淡淡點頭,道:“也是大王相助,否則也未必能這樣順暢。”
通惠大王道:“是沒有什麼像樣的對手,唯一能在豫章掀起風波來的收元教也被你所破,剩下的道行不夠,出不了什麼大亂子。”
通惠大王反而又開始勸誡他,道:“我們分身乏術,到底需要你去把把關,等豫章的事情了了,東進前往越州,便有的是你的對手了。”
水部將軍其實早已寫好了文書,以金庭大仙的名義送回了上方山,通惠大王早已在文書之中瞭如指掌。
好在血光收斂,黑月隱去。
只是來的時候近萬猖神,回去的時候,只有六千餘人,連藏匿猖神的陣盤都顯得空落落的。
但金庭大仙不管這個,這次一舉剿滅了居心叵測的歙州同道,從此五通神廟在宣歙之地暢通無阻,再大的損失,也最終都能補回來。
金庭大仙偷懶了這些時日,終於班師回朝,帶着一衆猖神回到上方山。
如今金庭大仙就在面前,通惠大王非常開心,道:“我得金庭,無往不利。大仙,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
通惠大王絕口不提那死去的猖神,沒有必要,也不想苛責金庭大仙。
金庭大仙能察覺到他的親近,正如五嶽靈神當中的惑心蛛也與通惠大王親近。
金庭大仙從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過這樣的乖順,恍惚間竟從他身上看出來幾分採雷官的影子,一樣的諂媚和小心。
水部將軍大包大攬,把如何收尾,如何實施五通神廟遍佈歙州的計劃,如何給金庭大仙請功、分憂的事情都小心翼翼攬在自己身上。
到時候要是因爲修整鬆懈了,他們怕兩條腿跑得不夠快。
把水部猖神放回石湖,金庭大仙帶着水部將軍和幾個地部猖神回到了上方山覆命。
通惠大王不由得發起愁來,金庭大仙這樣好用的人,若是一時間沒有做好保護,走火入魔了,那從哪裡能找來第二個呢?
歙州的同道自然也不僅僅是火龍尖那些邪道,但能被邀請上火龍尖的,都是個中翹楚。這些翹楚被金庭大仙逼得和收元教聯合,又慘遭申軼男背刺之後,歙州剩下的歪瓜裂棗也不再需要金庭大仙親自出馬。
金庭大仙皺起眉頭,道:“沒有對手?”
一道煙氣從天而降,金庭大仙冷冷地落在猖神陣中,道:“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不要在這裡懈怠。”
金庭大仙只負責出來巡視一圈,口頭讚揚幾句,便將這些功勞賺到手上了,水部將軍和地甲還要對此表示感謝哩。
金庭大仙不悅道:“這有何難,大王何必小瞧我?”
吳王的動向很明確,西進宣歙,南下豫章,而後東轉越州,三面合圍,攻下越州治地。
金庭大仙頓時不太想去了。
金庭大仙也不推拒,順手做了甩手掌櫃,把事情都下放給了水部將軍和地甲,自己則深居簡出,裝模作樣地修行神通,平心定氣。
爲了不驚動這位統領,一個個猖神熱情高漲,把建設五通神廟的事情做得如火如荼,順風順水,唯恐哪裡出了亂子,把金庭統領引過來。
對水部將軍和金庭大仙都給了嘉賞,很實用,是香火。
金庭大仙問道:“大王,如今三大王和五大王可還是在豫章?是否也需要我去將豫章也收入囊中?”
水部將軍賠着笑,將他請到了中帳,好言好語,勸他修行,不必爲了這些瑣事煩心。
只恐那黑月忽然從火龍尖落下來,金庭大仙走火入魔,衝過來要把他們都宰了。
將歙州納入掌中,水部將軍和地甲都覺得萬事已成,才小心翼翼地面見了金庭大仙,稟報了這些時日的成果,只請金庭大仙定奪。
地部猖神自然回去復通佑大王的命,金庭大仙則是去復通惠大王的命。
很快,歙州也平定了下來。
這一段時間內,猖神之間相互督促,都會相互警告:懈怠的人要到金庭大仙面前請罪。
通惠大王勸誡道:“不急,你如今神通大漲,正該好好打磨修行,倒也不急於一時。”
爲了不和金庭大仙會面,他們片刻也不曾懈怠,力圖不給金庭大仙任何發火的機會。
而跟隨着吳王腳步的五通神,最終也是這個動向。
越州是朝廷屯兵之所,越州按察使監察東南,是吳王不得不處理的硬刺。與丹陽按察使、宣州按察使、歙州按察使不同,越州按察使是先皇十分信任的人,也是吳王想盡辦法,也沒有拉攏成功的人。
金庭大仙倒是不在乎吳王如何攻打越州,他在乎要進越州,就得過東陽。
也就是他要親自引着五通神東進,進到他的老巢,吳寧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