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天饒有興趣地問道:“還有這回事?”
李雲點頭道:“不過在仔細調查過左玉和左玉的家庭背景後,我停手了。”
林中天詫異道:“良心發現?”
李雲搖頭道:“酬金太少,得加錢。”
林中天:“……”
李雲繼續道:“作爲我曾經的暗殺目標,真要論起來,我可能比你還要了解他,自然清楚他不是一個能夠在父母突然死亡後,迅速撐起家業的狠角色。”
林中天問道:“所以你就懷疑我是穿越者?”
李雲點頭:“是的,左玉父母的死因我也調查過,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在那種情況下,我不認爲左玉能夠活下來,除非……他身體裡換了一個靈魂,就像我一樣。”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原因——”
說到這裡,李雲轉頭望向望向角落裡立着的金甲神將雕塑,目光中露出一絲忌憚。
林中天瞥了金甲神將一眼,詫異道:“你知道他的存在?”
李雲點了點頭:“是我沒說清楚,我去紐約的時候,約翰已經見過了長老,回到了紐約,有關金甲人的消息也是我從他口中得知的。”
原著劇情中,約翰·威克在紐約被通緝,殺出重圍後,他找到了自己出身的部族——俄羅斯吉普塞人的首領,並行使了自己身爲部族成員的權力,在部族的幫助下逃離紐約,來到卡薩布蘭卡,並找到了這裡的大陸酒店經理——索菲亞·阿茲瓦爾。
因爲某些原因,索菲婭與約翰締結了血契。
面對約翰的要求,索菲婭沒有其他選擇,只能按照他的要求想辦法幫他面見長老,長老是高臺桌最高權利的象徵,也是唯一能解決約翰困境的人。
最終,經歷了一番苦難的約翰見到了長老,長老也同意原諒約翰,但他有個條件。
到這裡,劇情發生了改變,原著中長老的條件是讓他殺死不服從組織的酒店經理溫斯頓,但在這個世界,由於金甲神將一事,對於溫斯特的裁決被暫且擱置,因而長老的條件也變成了找到金甲人及其背後的組織,並將其毀滅。
約翰答應了這個條件,爲表忠誠,他割下了自己的無名指,將無名指上的戒指送給了長老,隨後便離開沙漠回到了紐約。
但他的懸賞還沒有被撤回,因而在回到大陸酒店之前,依舊遭遇了許多人的追殺。
李雲就是在這個時候出手的,金甲人的消息也是他在短暫的休憩時間內從約翰口中得知的。
同樣,劇情的變動也是李雲確定有另一名穿越者的原因之一。
林中天好奇地問道:“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金甲人在我這裡的呢?”
李雲面色淡定道:“我的朋友是個天文愛好者,家中有不少望遠鏡,我閒着沒事的時候經常用它看看天空,正巧看到了它在天空中飛翔的模樣。”
什麼正巧,是懷疑左玉的身份後,在特意觀察左氏莊園吧!
林中天翻了個白眼,但也沒有出言戳破李雲的謊言。
李雲也很識趣,知道沒人喜歡被監視,因此便迅速轉移了話題,望着金甲神將問道:“所以它到底是什麼,機器人?還是鋼鐵俠的戰衣?”
林中天微微一笑,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身邊的金甲神將便緩緩轉動了腦袋。
望着那雙白玉鑲嵌的眼眸,李雲毛骨悚然,下意識伸手入懷,但又在中途停止。
林中天將手裡的金幣放在桌子上,瞥着他輕笑着說道:“我上次讓他出門放風,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前的事情了,你在一個星期前看到了他,爲何現在纔來見我?”
終於說到了最關鍵的話題,李雲深吸一口氣,站起身,緩緩將手伸入懷中,掏出一枚血契徽章放在桌子上,神情鄭重地與林中天對視着。
“看在老鄉的份上,幫我救回朋友,我欠你一條命。”
“我就說嘛!”林中天笑了起來,調侃道,“以伱的性格,不是生死攸關的大事,怎麼可能會貿然出現在我的面前,甚至還接受了我的邀請,來到了我的地盤——”
“所以,你最終還是連累了自己的朋友,對吧?”
李雲沉默地站在書桌前,沒有回話,只是將那枚血契徽章向前推了推。
他前世患有遺傳性阿斯伯格綜合徵,具有與孤獨症同樣的社交障礙,而且語言溝通困難,許多話在腦海裡組織好了,但卻無法表達出來,正是由於這種原因,在李雲前世的十七年生涯中,除了血親的姐姐以外,沒有一個朋友。
這一世的李雲雖然心理上仍有前世的影響,但生理上卻已然沒有障礙。
那個願意在一百萬懸賞的壓力下將他收留的殺手,是他成爲正常人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也是他這兩輩子加起來唯一的朋友。
林中天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他一會,忽然伸手將血契推了回去。
李雲眼神頓時黯淡下來,默默收起血契,轉身欲走。
林中天笑着叫住了他:“喂喂,你想去哪啊李老師,我又沒說不幫你,咱們畢竟是老鄉,就這點小事,我都不好意思收你的血契——你想救人是吧?可以,我給你錢,給你人,甚至可以找關係撤銷你在大陸酒店的懸賞……”
聽到這裡,李雲眉頭緊鎖,忽然道:“那你有什麼要求?”
林中天撇了撇嘴,反問道:“爲什麼一定要有要求呢,你是我的老鄉,有事找我幫忙,而我恰好又有這個能力,於情於理都該幫你一把,你呀,見多了世上的黑暗,就開始懷疑陽光,把一切都當成利益交換,殊不知這世上還是有很多好人的……”
面對這般溫暖人心的話語,李雲表現得非常冷靜,似乎絲毫不爲所動。
林中天見他不吃這一套,於是話鋒一轉,攤牌道:“好吧,我說實話,我只是覺得幫你報復那些殺手中介非常有趣,所以便答應了你的請求……”
李雲皺眉道:“只是因爲有趣?”
林中天反問道:“難道不夠嗎?”
李雲回想了一下自己見到林中天后的畫面,不由得點頭認下了這個理由。
在他的心裡,左玉確實是個行事無所顧忌,難以揣度其心思的神秘人物。
想到這裡,李雲重新坐了下來,拿起血契徽章,果斷刺破拇指,留下一個血印。
林中天搖頭道:“我都說了,不需要這個。”
李雲將血契推過去,沉聲道:“沒有第三方中立人士的見證,血契不會生效,你就當它是我給出的一個承諾,日後無論有什麼事,我都願意鼎力相助。”
說完,李雲頓了頓,問道:“你打算怎麼幫我?”
林中天將血契推到一邊,頭也不擡地說道:“簡單,調查地點,集結人手,然後殺過去。”
李雲愕然地望着林中天,皺眉問道:“萬一對方收到風聲,傷到我朋友怎麼辦?”
林中天擡起頭,笑着說道:“放心,他們沒那個能力,況且就你那個性子,除了你和我,還有誰會認爲我願意出手幫你?”
“就算我真的從正門殺進去,他們也得尋思一會是不是哪裡得罪了我……”
李雲聞言眼角肌肉抽搐,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但最終發現自己居然無力反駁,屬實是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