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廣賢文》有云:善惡隨人作,禍福自己招。
既然對方來者不善,來頭不小,自己也不得不整個來者不拒了,好事也好,壞事也罷,都是自己做的,災禍幸福也全是由自己的言行招來的,對方不仁,自己也不義了,說不得血濺五步了。
趙無極學了不少四書五經、諸子百家,但也僅僅是學過,對人世間的善惡並沒有多少明顯的區隔和判斷標準,想法,一切崇尚自然,生是自然,死也是自然,何必在乎那麼多呢?
但旋即想到自己已經不是剛出原始森林那般孤家寡人,凡事得爲家人着想,於是,剛冒出來的殺機有消散開去,還是看看再說吧。
那個叫胡公子的一直在觀察着趙無極,世家子弟並不都是紈絝,相反,無論經歷、見識還有察言觀色、見風使舵的本領都很高,精明着呢,一時摸不清趙無極的底細,當然不會輕易給自己招惹麻煩。
見趙無極開始有些不忿,後來有一副淡定的樣子,更是拿不準,打定注意,搞清楚情況再說,不得不說,能成爲一幫公子哥的領軍人物,無論心智還是計謀,都有過人之處,精英教育出來的子弟就是不一樣啊。
打定注意後,胡公子淡淡的看了一眼粘在自己身旁,將胸口的那兩團柔軟不停的往自己胳膊上廝磨的女人,虛榮心大是滿足,心情也好了不少,看着趙無極問道:“這位先生怎麼稱呼?以前沒見過。”
搞清楚對方底細,然後根據情況權衡利弊,再做出決定,這種套路世家子弟們玩的門清,惹的起就往死裡整,惹不起就討好巴結無所不用其極,反正怎麼對自己有利怎麼來就是。
趙無極不是世家子弟,沒有這方面的經歷,自然也猜不到對方的想法,但也懶得搭理,冷冷的說道:“怎麼,你想做救美的英雄?”
“看你說的,這世上的事,凡事擡不過一個理字,人家一大美女大庭廣衆之下說你欺負了她,是非曲直總得有個說法不是,事情說開了,對大家都好,”胡公子不疾不徐的說道,倒也有幾分氣度,難怪能成爲這幫人中的頭目。
“想主持公道,就憑你,”趙無極冷冷的笑了,根本不給對方臉色。
胡公子臉色一變,馬上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心裡面對對方的身份更是可疑,按說首都這一畝三分地,有點來頭的基本都認識,沒見過這號啊,能是誰呢,爲了避免大水衝龍王廟,胡公子打定主意,還是問清楚再說,當下,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說道:“公道自在人心嘛,說說看,這裡這麼多人,大家心裡自有公道。”
“咿,你不是說回去了嗎?”這時,旁邊走來一人,正是林樹堂,林樹堂詫異的看着胡公子等人,又看看趙無極,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驚訝的問道:“你們這是幹嘛?”
這時,一個公子哥小聲的在胡公子耳邊嘀咕了幾句,胡公子彷彿鬆了口氣,臉色變得不善起來,看着趙無極說道:“原來是趙先生,凡事都得講道理不是,既然你非禮了範思思小姐,而範思思小姐又是我的朋友,這個樑子我接了。”
不得不說,這個胡公子還是很有心計,直接將事情當成事實,並定性爲非禮,這樣一來,自己就站在道義上了,就算萬一發聲什麼事情,自己最多落個一時糊塗,失察之過而已。
“謝謝胡公子,”那個叫範思思的女兒甜甜的笑了,不屑的瞪了趙無極一眼,臉上滿是嘲諷譏笑。
林樹堂一看火藥味越來越濃的,眼前這幫人是什麼角色,自己再熟悉不過,根本惹不起,但沒搞清楚趙無極的意圖之前,也不好說什麼,以林樹堂的閱歷當然不會幼稚的以爲胡公子說的就是事實,其中必然有蹊蹺。
這時,一個女人忽然施施然走了出來,說道:“林叔好,還認得我不,我是青青啊,我真替您女兒惋惜,這人簡直就是個色狼嘛,居然調戲起範思思小姐來,範思思小姐可是國際大明星,這要是傳出去就不好了,先不說會給範思思小姐帶來多大的影響和損失,讓範思思小姐的粉絲知道了,非的打上門來,到時候就會打亂您的生活,別怪做晚輩的沒提醒您。”
趙無極一看,這不是柳青青嗎?上次教訓了一頓沒長記性,看來,這個胡公子一定來頭很大,大到柳青青以爲足以壓死自己了,不覺好笑起來,這人世間的事還真是說不準,轉了一圈又都聚到一起了。
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趙無極反倒生出一股看熱鬧的心態來,感覺眼前這幫人就像蹩腳的小丑,演技實在不敢恭維,但小丑也是人,還不得不面對。
“你們這幫混小子在幹嘛?”這時,市長走了過來,身邊跟着幾個沉穩的中年人,一看就知道是事業有成的那種,孫如海也在其中。
孫如海一看這架勢,多少明白一些,正要出面調解,這齣戲剛上演,正開的高興,趙無極反倒不想草草收場了,用一線傳音的功法告訴孫如海,讓孫如海先在一旁看熱鬧,做個見證就好了。
孫如海自然知道趙無極是肯吃虧的主,也樂得看熱鬧,這人一上年紀,就喜歡找點樂子,而孫如海又是個練武之人,心性中有好鬥的因子,更是樂得看熱鬧。
安撫了孫如海,發現這幫公子哥們根本就不待見市長,也是,首都最不缺的就是官,大街上隨便一個說不得就是部委的什麼高人,再說,這幫公子哥可不是一般的人,什麼沒見過。
胡公子笑呵呵的對市長說:“劉叔,不是我給您添亂,這位趙先生非禮我朋友,我不得不討個公道不是。”
“這樣啊,你說的也對,凡事都得將道理嘛,”市長對趙無極說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年輕人衝動也很正常,道個歉就過去了,你看如何?”
聽到市長的話,趙無極聞到了一絲不妥,這明顯就是袒護,就是隻聽一面之詞嘛,看來,這個胡公子後臺很硬,以至於市長也不得不出面維護,不經意的,趙無極看到了一旁冷笑的江一舞,正躲在人羣中,臉上滿是譏諷和興奮,好像出了一口什麼惡氣似的。
“這裡面肯定有問題,”趙無極暗自尋思:“從江一舞的出面到範思思的誣衊,再到胡公子的出場,顯然都是算計好了的,難道我跟她有仇?自己好像是得罪過一個姓江的,好像叫江一鳴,慢着,江一鳴,江一舞,難道是一家?”
瞬間,趙無極將一些事情聯絡在了一起,江一鳴被自己打殘,聽說去了M國治療,江家也因爲自己從船越家族拿來的情報中證實有賣國之嫌,被下野到療養院度假去了,家族在官場上算是廢了,但商場的根基還在。
“難道這個江一舞是來找自己報仇的?”趙無極很自然的想到了這個結果,“應該是這樣了,看來,這個範思思應該和江一舞關係不錯,而江一舞和胡公子關係又說不清道不明,於是,就有了這一次,而主角江一舞卻躲起來了,有意思。”
將所有的事情都想通後,趙無極心中暗笑,也有了計較,看了一眼大義凜然的市長,還有一臉偷笑的孫如海,又看了一眼暗自着急的林樹堂,並沒有聽信旁言,而是很關心自己的樣子,心中感動。
這時,胡公子沒了剛纔的淡定和從容,一臉嚴肅的說道:“趙先生,今天這事你是想私了還是公了?”
“哦,私了如何,公了又如何?”趙無極好笑的反問起來。
胡公子已經從身邊的人那知道了趙無極的底細,先不管正確與否,至少沒有什麼後臺,沒後臺就好辦,不管是誰,在國家公器面前都是渺小的,當下冷笑道:“私了的話,就賠償範思思小姐的名譽費,損失費,當面道歉,公了的話,就到公安局去說吧,他們比我說的更清楚。”
“你確定要爲這事出頭?”趙無極難得好心的問了一句,對於一個有着大後臺的人,說實話,趙無極也不想得罪,不是怕,是嫌麻煩。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裡每個人都不會看着社會不平事不管的。”胡公子冷冷的說道。
“好,胡哥說的好,”旁邊一幫跟班喝彩起來。
趙無極冷冷的一掃衆人,說道:“你們一共是十一個,加上市長十二個,當真要爲今天的事情出頭?”
“你以爲自己是誰啊,天下事天下人管。”衆人不忿的附和起來,大有一言不和就開打的局勢。
“還有誰要爲這事出頭?”趙無極的聲音開始冰冷起來,心中的殺機涌動,對於找上門來的麻煩,趙無極重來就不會好言解釋,直接用拳頭說話,在原始森林裡跟一頭餓狼將道理能行嗎?趙無極從來沒那習慣,也沒那耐性。
旁邊孫如海一看事情有些失控了,這萬一動起手來,這裡所有人都不夠趙無極幾巴掌,打死人畢竟不是好事,再也沒心情看熱鬧了,連忙說道:“別急┅┅,”
“見侮而不鬥,辱也,”趙無極冷冷的打斷了孫如海的話,說道:“老爺子,這事你別摻合,否則,別怪我不將情面。”這一刻,趙無極是來真火了。
可孫如海還是不得不出面,看到一幫的林樹堂,靈機一動,說道:“林老闆,林老弟,你勸勸你女婿吧,這事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林樹堂沒有動,大有同仇敵愾的氣勢,旁邊市長精於世故,見孫如海一副擔心大家的模樣,吃驚不小,孫如海什麼人,市長當然知道,只是沒想到孫如海會如此緊張,難道這個人真有什麼大來頭?不由犯起嘀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