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張鳴打過招呼後，衛勳並沒有繞彎子。
他請對方坐下，笑着說道：“我的獵頭告訴我，張總最近有換地方的想法。”
“準確一些來說，是衛總您的獵頭找到的我。”
這種‘挖角’接洽，其實就更像是一種談判，拼的就是誰更能沉得住氣。所以張鳴也笑道：“我來的時候也覺得有些疑惑，勳章是影視傳媒企業，我這裡似乎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幫得上衛總。”
“張總今年32歲，在宏高已經坐上了網絡媒體執行副總裁的位置，這樣的能力，如果換一家企業，撈個總裁來做也不是沒可能。”
對於張鳴的故作糊塗，衛勳若有所指的說道：“但一直留在宏高，以張總的資歷和年紀來看，未來十年可能都動不了位置。”
張鳴聞言臉色一僵。
他是宏高的網絡媒體執行副總裁，這個位置其實已經很高了，但想要爬上真正的決策層，至少還有五六個階梯。宏高總資產逾萬億，內部管理層構架龐大且審覈機制嚴苛，到了他這個位置，往上走已經不是簡單的看能力了，還得拼關係、派系。
而且宏高的那些位置不多，就好似一個蘿蔔一個坑，想要進哪個坑之前，還得費力把裡面的蘿蔔拔出來。
張鳴很年輕，也有實力，放他發現自己走不上去的時候，開始着急了。
他不想把大好的黃金時間浪費在這裡。
“哪怕暫時動不了，但恕我直言，這裡是宏高。”張鳴調整了自己的思緒，說道：“就拿您旗下的上市企業熊貓股票來說，千億市值，和宏高也沒辦法比。”
“這個確實沒辦法比，但我想你肯定聽說過，熊貓購票的總裁顧長明，就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熊貓購票的首席執行總裁，和宏高的網絡媒體執行副總裁，張總覺得哪個更稱心？”
衛勳微笑道：“而且長明現在自己當家做主，我可從來不會干涉他。”
不得不說，衛勳說服人的能力很強，至少張鳴被說的有些心動了。但只是一瞬間，他就搖了搖頭：“可惜了，勳章傳媒沒有我能落腳的位置，熊貓購票有顧長明在。”
“一點都不可惜，因爲我想試一試自媒體行業，開發一款叫做‘今日頭條’的軟件，放棄傳統媒體門戶網站的老路子，走新媒體運營模式。”衛勳說道：“在我看來，未來的互聯網，是自媒體的時代。”
說話的同時，他把一份簡略企劃書丟給了張鳴。
自媒體的時代？
張鳴看着眼前的企劃書，沒有去翻，而是遲疑道：“衛總不怕我看完以後……”
盜竊、抄襲企劃書，在商業場上並不少見。
“張總隨意看，因爲這份企劃書，你看完以後，一定會留下來。”衛勳示意他打開文件檔，笑道：“而且我初步擬定投資十個億，接下來還會逐步增加投資，這樣的企劃，沒有錢燒，是絕對撐不起來的。”
換句話說，沒有錢就是一堆廢紙。
初步擬定十個億？
聽到這個投資數額，張鳴臉色嚴肅了些。然而等他翻開那份企劃書以後，越看眼睛瞪得越大，整個人都陷入一種震撼當中去。
今日頭條的‘流量收割’計劃。
從頭條孕育短視頻。
短視頻超車長視頻。
這份企劃書，絕對是天才級別的想法，它有完整的規劃和細節推進填充，就好像有一個叫做‘今日頭條’的軟件真正走過一條這樣路一樣！
如果按照這份企劃來走的話，一旦走成功，那麼今日頭條就算走不到聚通、宏高這樣的高度，但也絕對差不了太遠！
“衛總……這……”
張鳴看了一半，都沒敢繼續往下看了，他擡起頭來看向衛勳，眼睛裡不知道是震驚多一點，還是驚豔多一點。但張鳴心裡清楚，他此刻的心臟跳動的格外厲害：“您想我來做今日頭條的……”
談判靠的就是籌碼和吸引力。
從看到這份企劃書開始，張鳴就知道，自己輸了。
但一個能寫出‘短視頻彎道超車長視頻’企劃書的人，足以令張鳴佩服！因爲從這份規劃裡，他看到了衛勳的野心。
對宏高、聚通兩個龐然大物發起挑戰的野心！
這讓張鳴整個人都跟着興奮起來。
“你來做今日頭條的首席執行總裁，像是長明那樣，我會給你絕對的自主權。我會給你5%的原始股，但你要出資兩千萬作爲入股資金，後續還可以加大持股佔比。只要你答應，今日頭條、抖音兩款軟件的具體操作計劃，我都會給你。”
衛勳微笑道：“後天我要啓程趕往香江，在這之前，我要在媒體上看到張總你離職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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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寧做雞頭，不做鳳尾。
第二天，金融板塊有消息傳來，宏高科技的網絡媒體執行副總裁張鳴辭職，對外宣佈自主創業。
但少有人知道的是，張鳴自主創業的背後，是衛勳在扶持。
一家叫做‘字節跳動’的互聯網科技公司，悄然註冊，這個時候，還沒有任何人注意這家小小的企業。
至於衛勳，則是在勳章傳媒辦公室裡做最後的工作整理。
解決了‘頭條系’的問題，熊貓購票上市成功，勳章坐穩華夏影視行業龍頭的位置，和池棠的婚期也定了下來，衛勳所有的規劃都進行的很順利，也處置的很妥當。所以接下來，也能放心去啓動《無間道》的拍攝了。
他明天早上的航班飛香江。
鄒敏已經率先帶着劇組出發，白千尺也已經提前到了劇組，就差衛勳這個導演兼男主角了。
快下班的時候，衛勳站起來衝咖啡。
董貞敲門走進來，表情有些微妙：“衛總，我在和電影局交涉戛納電影節申報事宜的時候，對方暗示我可能會有變數，因爲劉啓仁導演也盯上了明年的戛納電影節主競賽單元。”
國際A類電影節，通常情況下都要提前很早報備，就比如衛勳打算衝明年的戛納，哪怕現在電影還沒開始，就得提前跟官方打好招呼。
因爲全世界每年參加戛納報審的電影少說也有數千部，想要脫穎而出，被戛納組委會重視，肯定是走官方渠道報審最爲妥當。
無論是三大、還是奧斯卡，不僅需要片子質量好，同時還得做好公關事宜，這是行業默認的規則。
按道理來說，以衛勳如今的地位，想要拿個戛納的申報名額，並不難。
但偏偏這位劉啓仁導演，是華夏文藝片導演的代表人物，曾經白千尺在威尼斯封帝的作品，就是這位劉導拍出來的。而且劉啓仁還在戛納的‘一種單元’展覽過自己的電影，甚至在柏林電影節上，也獲得過最佳導演提名。
可以說，劉啓仁是國際三大的‘常客’。
而且戛納電影節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雖然並不是絕對，但一般情況下想要在戛納主競賽單元獲獎，必須曾經有作品入圍過其餘單元，這也算是戛納對電影人的青睞培養。
按照這個模式流程來看，劉啓仁今年獲獎的機率還是挺大的，畢竟人家也確實是有水平。
但官方報審推選‘主競賽單元’的名額肯定只有一個，劉導拿走了，衛勳就沒了。
戛納主競賽入圍名額只有二十部電影，按照正常情況來說，法國人自己可能就要佔十五部，畢竟戛納電影節是人家舉辦的，那剩餘這五部，競爭肯定很激烈。
“《無間道》在香江的開機發佈會取消，不用通知媒體了。”
衛勳攪拌着手裡的咖啡，思索片刻，說道：“等我去香江後，你安排媒體爆料《無間道》悄悄開拍，有意報審戛納的消息。”
既然名額只有一個，那就看誰能公關下來吧。
大家各憑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