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落幕,在短暫的寂靜後,至高世界一邊爆發出如海嘯般的歡呼聲。
陸晨戰勝了陸水流,這對陸晨究竟有何意義他們不得而知,但陸晨戰勝了一號世界的隱藏強者,這是重要的一戰。
一時間,陸晨的無敵之名,迴盪在虛空戰場之中。
擂臺上,陸晨耳畔沒有背後那些歡呼聲,只是在迴響方纔陸水流說出的那一式名字。
歸鄉嗎,師姐也不過是個流離之人,心中在追逐曾經的幻影罷了。
一式六億年,只爲歸鄉。
可他們都回不去了,回不去那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武神山。
陸晨渴望變得更強,強到能扭轉一切,強到將所有因果加之己身,將一切連鎖斬斷。
陸水流走出戰場,一號世界那邊顯得十分寂靜,但也沒有哪位天驕顯得失落。
不曾存在唾罵和責難,也沒有鄙夷,在陸水流所過之處,各天驕都自覺的讓路,抱拳行禮。
陸水流輸了,但她的強大仍舊是他們難以企及的,這是一場曠世大戰,他們沒有資格去責怪一個勇於出戰的人敗北的結果。
至高世界的人歡呼,一號世界有些人則是心情低沉,如一號世界此番的帶隊者,神曦眼神中透着不愉。
看了眼回來的陸水流,終究沒有說什麼,他能看出來,陸水流已經盡全力了。
是陸晨的強大超乎他們的想象,這纔多少年過去?
陸晨進入至高世界還不過百年,居然就掌握了這麼多高深的技巧和傳承,連他們栽培多年的陸水流都不敵,這簡直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原本他認爲陸水流即便無法戰勝陸晨,但作爲同樣的秘血傳人,陸水流原本境界更高的情況下,是能夠拖住陸晨的,只要三十日內不敗,對於他們至陽世界來說,就已經是一種勝利了。
可沒想到,陸水流從登場到戰鬥結束,前後一共不超過半個時辰,這還有陸晨前面沒有拿出全力的情況下。
當陸晨展示他的巔峰實力後,陸水流顯得十分吃力,在最終激烈的交鋒中,看似輸了半式,實際上以神曦的境界看來,陸水流差得多了,因爲陸晨最後那一擊是後發先至。
且,陸水流是憑藉連續攻伐,積蓄某種勢,到最後纔打出了那終極一拳,可陸晨從一開始就能使用那一招,他只是在給陸水流用出最強手段的機會。
差距明顯,神曦判斷,如果陸晨一開始就用出全力,陸水流可能撐不過一刻鐘。
真是邪門兒了,起源空間從哪挖來的怪物?
早知如此,真應該在那次計劃中,想辦法確定陸晨的死亡。
現在麻煩了,陸晨活着,且在至高世界中獲得了多種傳承,真正的同境無敵,恐怕也只有尋光大人這樣的傳說人物能夠制裁。
神曦看了眼方舟船頭處,身着黃白相間長袍的男子,丰神俊朗,帶着儒雅的氣質,身上像是散發着淡淡的微光,其面色平靜,只是對歸來的陸水流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見尋光如此淡定,神曦也就放下了心,陸晨雖強,但似乎還不被尋光放在眼裡。
只是可惜,他們又要再輸五輪。
他很想再去詢問尋光的意見,但尋光之前已經放了話,自己再勸多半也沒有用。
陸水流走上方舟,她很想和陸晨敘敘舊,但現在的場合不合適,而且她現在還是至陽世界的人,受到約束。
等至高境界大會結束後,她有幾件事要告訴陸晨,此時人多眼雜,她開不了口。
什麼近距離傳音,在神曦白老等強者那裡,都是小兒科,根本是被聽的一清二楚。
她知道,秘血武者的災難在暗中悄
然靠近,必須要對陸晨預警,可這件事對於至陽世界來說,是犯忌諱的。
如果她敢當衆開口,那麼神曦會毫不猶豫的擊殺她,比賽已經落幕,至陽世界擊殺自己一方的天驕,當然不是什麼違背大賽規則的行爲。
至高競技大會的初衷是避免雙方世界高層強者的互殺,因此在賽場之外,雙方世界的敵對行爲,是被禁止的。
否則以牛勇那種人的暴脾氣,早就上去把枯平拍死了。
可他一旦真的付諸行動,就會有負責裁決的禁忌力量降臨,將他直接鎮殺,所以無人敢造次。
所以,若是陸水流想要對陸晨傳遞一些隱秘信息,一定不能是現在,否則她被擊殺,陸晨有心援手也做不到,請人出手也做不到。
陸水流心中帶着心思,跳上方舟,和船頭的尋光相遇。
「打的不錯,但你的基礎差了些,並不是輸在戰鬥技藝上,你還有成長空間,這是好事。」
尋光讚賞的說道,臉上帶着親和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我不知道你上古時的戰績如何,但你對上大師兄,同境一戰,只有敗北的結局。」
陸水流淡淡道,她討厭尋光。
以往在至陽世界她當然沒有見過對方,因爲尋光一直在羣英殿的深處自封,但尋光的傳說她聽了很多。
在至陽世界一代代人的口口相傳中,尋光幾乎已經被神化了,成爲了絕對不敗的無敵者,沒有同境着能在尋光手中走過百招,這一點,在上古的戰鬥中也是一樣。
這樣的一個人,出關後自然被諸多天驕敬仰,也曾有羣英殿的天驕挑戰這位傳說人物,只是擡手間就被鎮壓了。
尋光帶着那溫和的笑容,將被壓在地面的天驕扶起,那既是一種強者風範,也是一種絕對暴力持有者,在上位時的寬容。
衆人敬佩尋光的強大,以及那種親和感,但陸水流從見尋光的第一面就討厭對方,因爲她感覺尋光太過完美了,完美的有點假。
她不相信世界上有如此完美的人,如果有,那他一定有着更大的缺點被隱藏。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尋光或許確實就是一個完美的人,所有至陽世界的人都喜歡他,那他的所作所爲自然也就成了正確。
「你似乎很討厭我,爲什麼呢?「
尋光疑惑的問道,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做什麼令陸水流討厭的事。
陸水流停下腳步,兩人站在船頭肩並肩,但互相都不看對方,而是看向戰場中的陸晨。
「沒有什麼原因,有時候討厭一個人是不需要原因的,我只是遵循自己的武道直感,或許你是你們至陽世界的傳說,是無敵的代名詞,可你的某些行爲,讓我看不懂。」
陸水流淡淡道。
「哦?哪些行爲,說說看。「
尋光並不生氣,好奇的問道,想看看這個可能是目前至高世界距離自己最近的女天驕,究竟對自己有什麼看法。
「你有着無匹的實力,可從古籍記載中來看,除卻上古一戰外,你之後再也沒有現身,幾乎永恆的自封在羣英殿內,期間至陽世界又輸了幾何?那時你在哪裡?」
陸水流說出一點,如果尋光真的是一個一腔熱血報效自己世界的人,那他早就應該出戰,力挽狂瀾,幫至陽世界拿下逆轉的關鍵點了。
「原來如此,是覺得我是個僞君子嗎?「
尋光笑了笑,「我不出戰,自然是有原因的,萬物均衡,曾經的故人們都已然成就禁忌,世界間爭奪的一時利益,並非永恆,暫時的蟄伏和讓步,都是有意義的。」
陸水流更加看不懂這個男人了,論在世的年歲對方並不比自己大多
少,據說尋光當年在至高競技大會上戰鬥時,也不過是八紀年的年齡罷了。
「現在你在我眼中不那麼討厭了,因爲你多了些缺點,比如自負。」
陸水流淡淡道。
「自負?」
尋光有些訝異,「我並不覺得我自負。」
「這就是最大的自負。」
陸水流目不斜視,「歸根結底,你和我們武夫差不多,不過是覺得和弱小的後輩交手,太過無聊罷了,你自負爲曾經禁忌的對手,不想對一般的天驕出手,可歲月更迭,真的就沒有值得你出手的人嗎?「
是的,在至陽世界中,尋光的事蹟當然廣爲流傳,其中膾炙人口的事,自然就是尋光當年戰敗過至高世界的幾位無尚禁忌,當然是在年輕時代。
可以說,尋光的生命歲月對比兩大世界的諸多人來說還很短,但他能經歷的事也都經歷的差不多了,很少有人能讓他提得起興趣。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你說的可能不錯,我自愧上古一戰沒能力挽狂瀾,導致敗北的開端,從而自封於羣英殿,但或許也的確輕視了後來者,不想打一些無聊的戰鬥。」
尋光淡然的說道,「不過這回我確實是爲了此界勝利而來的,這次的資源爭奪很重要,和以往不同,鎖定的世界中,有幾個關鍵的地方。」
尋光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陸水流,「其中也包括你的家鄉。」
陸水流心神震顫,沒想到這次至高競技大會還涉及到這些,「你們要對那裡做什麼!?「
「別激動,我們又能做什麼呢?那裡雖是神之秘血的流放之地,但與至陽世界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如今又同樣修成了數位禁忌人物,我們自然不可能以上位者的姿態降臨,不過是希望與那幾位達成些交易罷了。」
尋光淡然的笑道,他知道的事遠比外人想象的要多,這些隱秘事情,就連此番至高競技大會的帶隊者神曦都不清楚。
「原來家鄉的上限如此之高……那你們當年是如何接引我來至陽世界的?通過世界的壁障,必然會引起那幾位的警覺吧?」
陸水流心中好奇,但也是在試探,希望收集更多的消息,之後好跟陸晨交流。
她看起來粗獷,可畢竟是個女子,心思相較於陸晨這種莽夫來說,還是要細膩一些。
尋光看了眼陸水流,「做這種事,當然無法避開他們的耳目,接引你的不是我們,你一開始就誤會了些什麼。」
陸水流皺眉,「什麼意思?」
尋光語氣平淡的說出驚天的話語,「你不是被我們選中的,而是被他們選中的,是他們將你送過來的。」
陸水流心中驚駭,原來自己不是至陽世界挑選的秘血種子,而是家鄉世界的幾位無上禁忌挑選出來,送來至陽世界的人?
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要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