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后心滿意足的將楹聯交給身旁侍女,等再次望向宋陽時眼睛裡已經帶了些其他意味。
“我聽明喜說,宋公子還特別擅長詩詞和作畫?”
宋陽笑道:“略懂~略懂~如若夫人不嫌棄,在下可爲夫人畫一幅肖像,很快的。”
“哦?”
張太后忽然想起御書房裡寇南霜那幅神奇的肖像畫,心裡來了興趣。
“會不會打擾到宋公子?”
宋陽見這位夫人雖然嘴上問着是不是會打擾,但人卻已經整理起衣服來。
“呵呵~在下今日無事,而且一幅肖像而已,很快的。”
在張太后坐好之後,宋陽便拿出他所特有的炭條畫筆來。
爲了方便畫素描,他還裁了一塊木板做畫板。
宋陽畫素描劉明喜是見過的,可這次再見還是讓他看的心生敬佩。
劉明喜有時候也納悶,這宋陽分明也就剛到弱冠之年,爲什麼會這麼多東西?
而且你會也就罷了,卻還都那麼精通,這就有些妖孽了!
宋陽一根炭筆在手,精神專注,一幅素描人像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便完成了。
“畫作已經完成,在下再贈夫人一首小詩。”
宋陽說罷直接用炭筆在紙上開始書寫。
“嗯?這字....”
宋陽書寫這首小詩用的是硬筆書法。硬筆書法雖不及毛筆複雜多變,但卻勝在書寫規則簡單,容易掌握,說直白點就是更接地氣。
最重要這個時代沒人見過這樣寫字的,一時之間都大爲好奇。
“我家洗硯池頭樹,朵朵花開淡墨痕。
不要人誇好顏色,只留清氣滿乾坤。”
宋陽在這幅畫像空白處提了首“墨梅”,以梅花擬人,變相誇讚張太后的絕世容顏和清麗氣質,不媚不俗,恰到好處。
張太后端詳着自己的這幅肖像畫,以及下方用奇怪字體書寫的小詩,心中竟生出一種想哭的感覺。
這幅畫中的自己斜側着臉,目光深遠,似乎藏着什麼心事。
張太后有些詫異,難道這宋陽看出她心中所想?竟能把情緒都融入畫像中。
“夫人,這種素描肖像不便觸碰,在下還是給您直接裝裱好吧。”
“宋公子還會裝裱?”
好吧,張太后之前雖然也聽聞這位宋公子博學多才,可真正親眼見到時還是忍不住震驚錯愕。
“呵呵~您稍等片刻,很快就好。”
宋陽說着就拿起那副肖像畫出去裝裱。
他要給素描作品上塗抹一層用松香和酒精自制而成的“定畫液”,以方便長期保存。
宋陽走後,劉明喜小聲問道:“主子覺得如何?”
張太后滿意點頭,臉上帶着笑意:“人長得清秀白淨,性格和善大方又多才多藝,是霜兒喜歡的類型。”
知女莫若母,也許是寇南霜從小便混跡于軍隊,身邊全是五大三粗的莽漢,以至於她在見到文弱書生時反而更感興趣。
當然,也不是每個文弱書生都有宋陽這樣的才情和....膽子!
沒錯,宋陽身上真正吸引寇南霜的,便是那種和你平等相處的舒服感覺。
她在宋陽面前覺得自己彷彿不是皇帝,好像就是對方的好友,僅此而已。
張太后想了想又問:“對了明喜,宋公子以前是周朝太子,不知他可曾婚配?或者有沒有心儀的女子?”
這個問題相當重要,他們堂堂大鳳的皇帝要是娶丈夫,怎麼能找個二婚的?
卻見劉明喜笑眯眯道:“這個老奴都打聽過了~由於宋公子之前在周朝不被待見,所以周朝皇帝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二皇子身上,以至於宋公子到現在都沒有婚配。”
張太后一拍手道:“好~!不待見的好!周朝那昏庸皇帝真是把這塊璞玉當做石頭給扔了,活該他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可不是麼~~~天佑我大鳳~~不但如此,這宋公子還心思敏捷,前一陣的灞湖一案更是當屬首功~!”
劉明喜說着還豎起大拇指,那喜愛的樣子甚至讓人懷疑是他家親戚。
“嗯....就是不知道他對霜兒的感覺如何...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兩人正說着話,宋陽已經抱着一幅裝裱好的素描肖像畫走了進來。
“好了~夫人看看成品怎麼樣~”
張太后滿意的看着畫中的自己,對這個“女婿”真是越看越滿意。
“那個....明喜,立春,你們在外面稍等,我有些話想問問宋公子。”
“好嘞~”
劉明喜答應一聲便向屋外走去。
侍女立春還想說什麼,卻被劉明喜一個眼神制止住,也跟着退了出去。
宋陽看到這一幕有些不解,但也沒問,而是靜靜等待着對方說出原因。
但...這位張夫人卻就這麼坐着,默默看着他半天也不開口。
宋陽甚至想到對方是不是想包養自己?
某一刻,張太后笑着開口道:“宋公子,我可以叫你北焱吧?”
“哦,夫人但叫無妨~”
張太后點點頭說:“不知北焱今年多大了?”
“剛剛弱冠,滿二十了。”
“哦...那北焱可算是少年老成了~”
“呵呵~經歷得多自然成熟的早。”
“那...不知北焱心中可有喜歡的女子?”
“這....”
宋陽一陣語塞,不知道這位張夫人問這些做什麼?
“這個...在下也分不清是不是喜歡,就是覺得跟她在一起很放鬆,很舒服。”
張太后眼睛一亮,隨即又道:“那要是我給你說門親事呢?你可願意?”
“嗯....啊?”
宋陽這下徹底懵了,他看着面前的美婦人,半晌不知道怎麼回答。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個問題有那麼難回答嗎?”
宋嚴看着一臉慈母笑容的張夫人,忽然苦笑道:“太后,您這個問題實在讓在下難以回答。”
“嗯?”
張太后皺眉凝視宋陽,忽然笑道:“你早就知道本宮的身份?是明喜告訴你的?”
宋陽搖頭:“並沒有人告訴在下,只是太后的身份並不難猜。”
張太后眯起眼睛,那神情竟與寇南霜有七八分相似。
“你既然已經猜到本宮的身份...竟然還應對的如此自然....城府不淺啊。”
宋陽苦笑道:“在下只是將太后當做正常長輩來對待,並無城府一說。”
“哦?那好,那本宮今日就是一個正常的長輩,現在你告訴長輩,這個問題爲什麼難以回答?”
宋陽想了想說:“太后,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是想撮合在下和南霜吧?”
聽到宋陽這話,張太后是真的感到意外了。
“你連這個都能猜到?宋北焱....好可怕的心思啊....說!你故意接近南霜究竟有何企圖!?”
張太后突然變臉,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震得茶杯東倒西歪,險些掉落在地。
“砰”的一聲,書房門被打開,侍女立春寒着臉衝進來。
劉明喜一臉莫名的朝裡張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張太后擡手道:“立春,你先出去。”
“可是太后...!”
“出去!”
“....是。”
房門重新合上,但此刻不管是屋裡屋外,都充實着一股緊張的氣氛。
張太后也不說話,就那麼直勾勾盯着宋陽看。
而宋陽卻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
兩人這樣的對峙也不知持續了多久,但最終還是張太后率先開口。
“你準備就這樣和本宮坐到天黑嗎?”
“太后,在下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但卻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所以索性不說話。”
“詭辯...!本宮在問你問題!你就必須回答!”
宋陽擡頭頓了頓說:“在下知道太后爲何而來,但在下只是一介質子,而南霜貴爲大鳳皇帝,正所謂門不當戶不對,身份懸殊太大,硬湊到一起也不會幸福。”
“門不當戶不對?”
張太后微微一怔,心想這宋陽原來是因爲自己的身份而感到自卑啊。
“這個你倒是不用擔心,我們大鳳向來重人才輕出身,只要兩情相悅這些都不是問題。”
宋陽又道:“可...在下也不想成爲南霜衆多後宮中的其中一個。”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