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劍鋒衝撞而出,要撕裂一切,明滅一切,摧毀一切。
自從柳毅的劍道法相步入了大道之門,成爲了道人之後,柳毅自然而然,也有了道人境界的實力,不在這帝釋天與蚊道人之下。
至於劍鋒威能,已是今非昔比。
此劍一出,劍鋒周圍激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紋,玄之又玄,隱隱約約有天道大河的痕跡。
彷彿這一劍,就是從天道大河當中催生而出,凌駕於天地之間,萬古。
劍鋒周圍的波紋,則是道紋。
帝釋天見柳毅出手,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亦是施展出佛門妙法。
如來大手印!
大慈大悲佛光!
西方極樂世界、東方琉璃淨土,中央婆娑世界……
一連三重佛門世界,從帝釋天手中浮現而出,他雖然說要立下中乘佛教,要做中乘佛教的教主,卻終究是秉承了阿彌陀佛的妙法玄功,施展出來的佛門手段,皆是在佛門四十八種大神通之內,沒有脫離阿彌陀佛的佛法範疇。
“如此神通,能耐我何?”
柳毅劍眉一挑,踏步在混沌當中,一劍轟開了帝釋天的三重佛法世界。
如此佛法世界,只是由神通顯化而成的佛光世界罷了,並非是開天闢地開闢出來的一方天地,雖然有若實質,可終究比不得真實的世界,怎能敵得過柳毅手中劍鋒
道紋激盪,劍鋒所過之處,三重佛法天幕,一轟而散。
劍鋒威勢無雙,驚得帝釋天神色大變。
“怎麼可能!你我同樣是道人層次的修爲,雖然你施展的劍道神通,合該鋒芒如劍,銳氣逼人。可我施展出的佛門妙法,卻是阿彌陀佛所創立的四十八種佛門大神通,可謂是教主手段,除去大尊與老祖以及諸多教主之外,哪怕是道君在此,也會對本座的神通心生警惕,要全力以赴才能擊破我的神通,你之上區區一個道人……”
帝釋天神色震怒,忽然間仰頭凝視着混沌深處,施展出道人層次的傳音之法,吼叫道:“大尊!我知道在你眼中,除去鴻鈞與柳毅之外,天地之間芸芸衆生,都是螻蟻,甚至連螻蟻都算不上。你自然是高高在上的,自然天下無雙,可你爲何要爲了區區一個柳毅,把與鴻鈞老祖之間的約定丟到一旁?你乃是萬古第一的大尊,我只是區區一介螻蟻,你何必要爲難我,何必要不顧身份,屈尊降貴?”
吼出了這些話語之後,帝釋天依舊沒有看向柳毅,而是凝聚目力,將佛光佛法灌入雙眼當中,釋放出無數道佛光,在周圍混沌當中探查,似乎想要找到雪羽大尊的蹤跡。(最穩定)
可惜,混沌當中,卻完全沒有雪羽大尊的蹤跡。
“可笑,可悲!”
柳毅說道:“你帝釋天雖然出身低微,只算是須菩提的一介心魔而已,可你多少也是被鴻鈞看重的人物,能夠走到開天立道這一步,也意味着你帝釋天並非是尋常之輩。可你卻終究只算是井底之蛙,在諸多神通被我一劍破掉之後,居然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雪羽大尊,你以爲,是大尊出手助我?”
“哼!”
帝釋天霍然轉過身來,瞪着柳毅:“你休想騙我!你我都是道人修爲,你哪能有如此手段,隨意一劍破掉我數重大神通?”
“想當初,阿彌陀佛爲了成爲一方教主,在創立佛教之時,發下了四十八種大宏願,如此一來,纔有了佛門四十八種大神通。”
柳毅手中把持着劍鋒,站立於混沌當中,衣袂飄蕩,雄姿英發,“這四十八種佛門大神通的根基,便是阿彌陀佛的四十八種大宏願……阿彌陀佛是見到衆生悲苦,纔有了這些大宏願,所以大宏願的根基,就是阿彌陀佛的大慈悲。”
“你沒有阿彌陀佛的慈悲之心,在施展佛門四十八種大神通之時,怎能體現出這些神通的真正威能?”
“沐猴而冠,徒具其形!”
“你帝釋天算不得真正的佛門弟子,你那中乘佛教,也算不得是真正的佛門大教。”
“既然如此,不如讓我早早破了你這中乘佛教的根基,讓你開不得天,立不得道,免得日後爲禍蒼生!”
錚!
劍鋒炸響,轟然而去。
先前一劍,破掉了帝釋天的諸多神通,而今一劍,則直接指向了懸於混沌當中的開天立道之處。
蚊道人施展法天象地之法,身軀變得極爲龐大,身材高達千里!
此人的本體是一隻蚊子,素來微小,比不得通天教主座下龜靈道人那樣,天生就是一隻巨大無比的靈龜,而今哪怕蚊道人依仗着道人修爲施展變化之道,也只能有千里身高。
若如此開天立道,帝釋天開闢出的中央婆娑世界,也只有千里方圓。
可而今柳毅一劍襲來,便讓這千里世界,也即將蕩然無存。
叮!
突然有一道青光,從混沌深處而來,擋在劍鋒前方。
青光盡頭,顯現出一條天道大河,以及三千八百支流。
三千大道八百旁門,一同顯現在混沌當中,乃是由這三千八百支流所化。
一個耄耋老者,出現在諸多大門前方。
鴻鈞老祖!
柳毅手持劍鋒,指着鴻鈞,絲毫不肯退讓。
一雙眼眸,如劍鋒盯着鴻鈞。
“罷手。”
鴻鈞言道:“你就此回去,此事就此揭過。我與大尊,算是一人出手了一次。”
柳毅卻巋然不動,眼神死死盯着鴻鈞。
“爲何不退?莫非真要讓貧道對你出手?”
鴻鈞面無表情,見柳毅依舊不退,又問道:“你在看些什麼?”
“我在看,你鴻鈞的麪皮,到底有多厚!”
柳毅冷然一笑,滿臉傲氣,在鴻鈞面前不落了半分氣勢,“你是從何處得知,大尊參與了今日之事?又是從何處得知,大尊出手了?”
“帝釋天在混沌當中,開天立道,做得隱秘無比,便是教主都不知曉,你如何知曉?”
鴻鈞盤膝坐下,身下顯現出了九重雲團,又有一座蒲團,橫在他腳下。鴻鈞言道:“若不是大尊,你怎能來此?”
“哈哈哈哈……”
柳毅勃然大笑,笑得放肆無比,“我本以爲,鴻鈞老祖是可以與大尊比肩的人物,而今看來,鴻鈞老祖不過如此!你這一番見識,比起這井底之蛙帝釋天,又能強到哪兒去?”
面對萬道之祖,面不改色!
蚊道人憋屈在清濁二氣之間,支撐着剛剛開闢出來尚未成型的天地,眼神忽而迷惘起來,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大丈夫當如是!”
男人,理當頂天立地。
可他蚊道人,自上古之時,就畏畏縮縮。
雖然偷吃了阿彌陀佛十二品功德金蓮當中的三品,也算是名傳天下,可到頭來卻被西方教追殺,險些沒了活路,遮遮掩掩隱藏了無數年,苟且偷生無數年,直到鴻鈞大戰雪羽大尊,這蚊道人才得到了重臨天地的機會。畢竟大尊與老祖相爭,各方修士分作兩派,他蚊道人本就與阿彌陀佛有一段惡緣在先,其後就只能站在阿彌陀佛的對立面,卻也好過當年被佛門通緝之時,宛若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
可是,這樣的生活,蚊道人今日卻覺得活得不如意。
“與其蠅營狗苟無數年,還不如學柳毅這般,轟轟烈烈,也不枉費在宇宙玄黃活一世!”
這個想法剛剛出現,就被蚊道人按捺住了。
他忽然間又明白了,想和做,素來都不是同一回事。
世間不只有多少人,要做那頂天立地的真男人,要做那真正的豪傑之士,可到頭來又有幾人,真正能光明磊落,能無所畏懼,保持本心?
鴻鈞被柳毅譏諷一番之後,卻不動怒。
他掐指連連推算,忽然間皺起了眉頭,覺得有些事情,似乎並非一如他想象中那般。
“算到了?”
柳毅言道:“算到了大尊並未出手?”
鴻鈞並未回答,只是皺起了眉頭。不過,單憑他這個皺眉的動作,柳毅已經知道了鴻鈞心中所想。
“閣下果真是非比尋常。”
鴻鈞沉默片刻,旋即言道:“這等開天立道之時,發生在混沌深處,本該只有貧道與大尊,又能耐探查出此事。沒想到閣下居然有玄妙之法,能察覺到帝釋天在此開天立道,此等妙術,比我玄門神通道法,卻更爲高深奧妙。”
“老祖果真是算到了一些,卻未曾算一個通透……”
柳毅淡然一笑,言道:“如今看來,是大尊未曾出手,你鴻鈞老祖卻再度出手了一次。上一回在我驚虹洞天,你打開一扇大門,想要引我進去,算是違背了你與大尊之間的約定。那一回你用一座紫霄宮,償還了你我之間的因果。如今,老祖你又把當初的錯誤,再度犯了一次,你這一次又該如何補償我?”
一言至此,柳毅指了指鴻鈞剩下的雲團與蒲團,言道:“你是要把這九重雲光給我,還是把你座下的道真蒲團給我?”
聞言,鴻鈞眼眸微微眯着,問道:“閣下想要哪一樣?”
“我都不要!”
柳毅卻斷然決絕。
此話一出,鴻鈞神色勃然微變。
他眼神發冷,盯着柳毅,忽然聽到柳毅接着說:“你出手了一次,大尊也該出手一次,如此纔算了結這一場因果!”
此話一出,鴻鈞眼神突發亮光,宛若兩盞恆星,能照破世間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