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寶大江有數十萬里長,河水十分寬闊。
凡夫俗子站在河邊,見不到對岸;站在河中,只能看到四周都是波濤流水,宛若立於大海當中,四面茫茫無際。
李揉道手持一柄拂塵,站在飛魚寶船前方數百米外。
青色光圈護在李揉道身邊,將周圍河水擋住。
嗖!
李揉道揚了揚手中拂塵,周身仙氣膨脹,化作兩隻手掌,將滾滾河水朝着四面八方推開。可他身上青色光罩,卻依舊不曾消散。
河水退到千米之外,像是被四面水晶圍牆擋住了,不能侵入衆人所在之地。
寶船周圍河水,也被手掌推開。
柳毅傲然站在寶船前方,任憑李揉道施展出的手掌從身邊拂過,他神色沉靜如水,眼中卻精光閃閃,一如玄天宗劍修的風骨:鋒芒畢露。
李揉道遠遠站定,令周圍道玄宗弟子守在四方,拱手言道:“柳道友有禮了!”
柳毅身爲四大劍仙的師弟,論輩分足矣被李揉道稱爲道友。若論修爲實力,柳毅連番斬殺仙人,也足以被李揉道稱作道友。
只是,李揉道稱呼柳毅爲道友之時,語氣中卻帶着一些難以掩飾的情緒波動,心中想想着:“這柳毅充其量只是一個蠻荒地界修士,化外蠻夷而已,卻只用了區區數年時間,就有着現在這種修爲,連發擊殺數位仙人,就連真仙境界的高手,也死在他手裡。我李揉道雖然資質不凡,可修煉了數千年,卻還只是人仙境界而已,一身實力遠不如真仙境高手……只是,死在柳毅手中之人,大多是些不足爲懼的山野散修,至於千蠻宗那個顧喜娘,純粹只是一個沒用的娘娘腔,此人不提也罷。而我李揉道,卻是曾經的第一大派道玄宗修士,修行的是道玄宗妙法,今日又有諸多弟子相助,未必不能謀取到成神之機……”
“李道友有禮了。”
柳毅拱拱手,神色不變,說道:“想當初在蠻荒地界,你我曾一起抵擋橫山魔帝,也算是有過並肩作戰之緣。而今李道友不遠百萬裡,從道玄宗來到藍寶大江中,不知李道友所爲何事?”
“柳道友多心了,我李揉道只是多日不見柳道友,心中甚是想念。。近日,又聽人傳聞,說柳道友在藍寶大江中與各方高手大戰,我擔心柳道友與人爭鬥之時會身受重傷,心中放心不下,這纔過來查探一番。”
李揉道搖了搖頭,臉上帶着微笑,說道:“這段時日,我一直在雨蒙湖畔,與聖火宗雲荒等人聚在一處,只爲了等候上古遺蹟開啓。雨蒙湖畔距離此處倒也不算很遠,二三十萬里路程,我騎着靈獸趕來,只用了兩天兩夜而已。今日見到柳道友安然無恙,我也就放心了,柳道友果然是鴻運當頭,氣運滔天啊!”
“這人說得比唱得更好聽,明顯是不懷好心!”
黑風妖王盯着李揉道與周圍道玄宗弟子打量了一番,朝船上柳毅與珠玉法王傳音說道:“這人,必定也是爲了成神之機而來!”
聞言,柳毅點了點頭,再度看向李揉道,“而今李道友見到我安然無恙,理當放心了,李道友爲何遲遲不肯離去?”
“聽聞柳道友近日修爲暴增,手段十分不凡。我李揉道心中技癢難耐,想與柳道友切磋切磋,在這河中鬥法論道,不知柳道友可否答應?”
李揉道只說要鬥法,卻對成神之機半字不提。可柳毅等人卻知道,這李揉道必定是爲了成神之機而來。
就連周圍道玄宗弟子,對於此事也是心知肚明。
鬥法二字一出,氣氛陡然一變。
“李道友你想如何鬥法?”
柳毅雙手揹負在身後,身上猛地衝出一道劍氣光柱,約莫百餘米高,華光閃閃。一股精純劍意,籠罩在飛魚寶船船頭。
“若要鬥法,須得添一點彩頭才行。”
李揉道摸了摸鬍鬚,將拂塵揮向空中,沉吟道:“若是柳道友數了,我就能在柳道友身上,拿走任何一樣寶物,如何?”
寶物?
無需多想,柳毅已是知道,這李揉道要的東西,定然就是成神之機。
成神之機的確在柳毅手中,是一副畫卷,柳毅參悟了許久卻不曾悟出其中真意。這東西對於柳毅暫無用處,可其他修士卻視若珍寶。
不論如何,此物是柳毅先祖所留,怎能落於旁人之手?
“明明是爲成神之機而來,卻絕口不提成神之機四字,你李揉道倒是心機深沉得很。只是,我柳毅修煉數年,而今修爲到了純陽境,雖算不得什麼威震天下的絕頂高手,可任何人想要在我身上巧取豪奪,都得付出血的代價!你李揉道雖修煉到了人仙境界,修的是道玄宗妙法,可道玄宗的法術神通我又不是沒見過,這門派在我玄天宗崛起之前,曾經是瓊玉地界第一大派,而今連第一大派的名聲都被我玄天宗搶去了,這就足以證明道玄宗神通遠不如我玄天宗……”
柳毅冷然一笑,指着李揉道,“你雖是人仙,可依我看來,你身上並無什麼寶物能讓我看得上眼。不如這樣,我今日就依了你,打一個賭,若是我輸了,自然就任你在我身上選一件寶物。若是你輸了,我也不要你的寶物,只需你送給我一個仙人境界的仙女做奴婢就行。而今我身邊妖女也有了,魔女也有了,只差一個仙女。若無仙女,崔思琪那個聖女也行……哈哈哈哈……”
柳毅擡起頭來,昂然大笑。
今日若李揉道不東扯西扯,直接說要搶奪成神之機,柳毅尚且會高看他幾分。可李揉道明明是要奪取成神之機,卻找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說要鬥法論道……
男人,理當有男人的擔當。
這一點,柳毅與李揉道截然不同,所以他才如此鄙夷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