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祖靈?”
柳毅只覺得上古諸多往事就像被一層煙塵罩住,再度在他面前揭開了神秘的面紗,問道:“這十二祖靈,又是何人?”
“十二祖靈,是我族在上古之時的十二位先祖,縱橫天下少有敵手。+只是當諸天萬界出現那一日,我族十二位先祖全數殞落,至今依舊沒能重新降臨於天地之間。那一戰震懾萬古,永世流傳,可惜我沒能生在那個時代,沒能領略一番上古諸多大威能之輩的雄姿英發,生不逢時啊!”
句高回答道:“傳聞那一戰,歷經九天九夜,天地衆生只見到太陽落下,就再也不曾升起。等到第十天,一片無盡虛空,堂而皇之出現在混沌宇宙當中,無人知其長短,無人知其疆域。諸天萬界,霍然就位於無盡虛空之內!至於雪羽大尊,則就此消失不見,有人說雪羽大尊身死道消,這讓整個諸天萬界漫天大神心中悲切無比,直到數年之前,大尊歸位,諸神心中才再度出現了一線希望。”
九天九夜大戰,太陽落下就不再升起。
第十天,無盡虛空呈現在混沌宇宙當中,諸天萬界霍然出現!
這等手段,駭人聽聞到了極點!
柳毅不知這大戰起因,也不知大戰的過程,只聽人說了這一場大戰的結局,卻已經聽得熱血沸騰,口乾舌燥。
到底是經歷了怎樣一場曠世大戰!
“只可惜,對於上古諸多事情,大神也是三緘其口,不肯多說半句。我句高活了數十萬年,卻也只能知道其中一鱗半爪。可越是知道一些,好奇心就越重……”
句高搖了搖頭,似乎要揮散心中好奇的念頭,言道:“事不宜遲,不若我今日啓程,將尊使護送到雲海天界?”
“有一個胖子,名作胡圖圖,在這七島國與我失散了,十有八九是被驢魔王擄走……”
柳毅衣袖一揮,施展出一道水鏡術,其中顯現出了胡圖圖的身形,說道:“句高道友若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不妨替我尋找一番,看那驢魔王將胡圖圖帶到了何處。”
句高點了點頭,問道:“若擒住了驢魔王,尊使想要如何處置?”
“我只要胡圖圖。”
柳毅沉聲回答一句,言簡意賅。
“我知道了。”
句高拱手抱拳,施了一禮,心中已是篤定了殺機,念想道:“區區一個驢魔王,居然不知好歹,膽敢招惹尊使,簡直不知死活!”
………
遠處空中,大慈與大悲二位僧人帶着佛徒,正要用佛光載着吳蛋與貪狼騰空飛起,回那佛門光明寺,可週圍空中突然閃現出數十道綠光,光中散發出乙木靈氣。每一道綠光當中,都有一道人影,羽翅扇動。這些人身上戰意熊熊,煞氣沖天,讓人不寒而慄。
佛徒一行人,已是被數十道綠光團團圍住。
“阿彌陀佛!”
佛徒朝前走了一步,雙手合十,說道:“貧僧與諸位無冤無仇,素來無因果在身,諸位爲何要圍住我們?”
周圍之人身後長着一雙羽翅,鳥頭人身,霍然就是種島天界所說的海中魔怪。
“族長有令,讓我等在此保護這一人一狼。”
爲首之人手持大戟,指了指吳蛋與貪狼,說道:“你們這三個和尚可以離去,這一人一狼必須留下!”
佛徒皺了皺眉頭,她先前嬌羞窘迫的態度早已消失無蹤,此刻與數十位高手對峙,竟然沒有半點畏懼之心。“閣下此言雖算是一片好意,可是貧僧又怎能相信你?”
大慈與大悲兩位僧人站在佛徒身後,隱隱護住了她,竟是以她爲首,由她出面與對方交涉。
“你不信是你的事情,與我何干?”
那人手中大戟微微下垂,身上也無殺意閃現,只說道:“你若想走,那就留下這一人一狼。你們若不想走,留在此處也無妨。若想帶走這一人一狼,首先要問過我手中大戟!”
旋即,此人猛地擡起手臂,大戟指着無盡蒼穹。
戟尖向着頭頂長空狠狠一刺,似乎要斬開了蒼天。
吼!吼!吼!
每當這人一揚大戟,周圍那些族人就扇動羽翅,縱聲怒吼。
一連三聲,驚天動地。
這些人不修道法,不學神通,也不會施展千里傳音之法。可他們粗獷雄壯的吼聲,卻在空中生出一道道氣波紋路,朝着四面八方擴散而去,只把下方山中積雪震得緩緩滑動,從陡峭的山巒上轟然崩落。
雪崩!
佛徒首當其衝,只被震得雙眼翻白,頭暈目眩。如非有九品白蓮承載着她,只怕已經從空中墜落了下去。
滔天戰意,從周圍數十個鳥首人身的人身上散發出來。
這戰意只把佛徒衝得心神盪漾,險些禪心失守。
三道吼聲響起之時,佛徒雙眼一黑,那一瞬間陷入了幻覺當中,只覺得眼前全是屍山血海,鮮紅無比,無邊無垠。耳中聽到的全都是慘烈的戰傷戰死之聲,偶爾也有戰殤傳來,戰歌陣陣,只把她激盪的熱血沸騰,幾乎無法把持住那一顆古今不波的禪定心思。
大慈雙手合十,指尖開出一道印法,燦若蓮花,印中隱含着諸天佛光,夾帶着一行行波紋,乍泄而出。
“不動明王印!”
佛光如柱,將佛徒罩住。
大悲左手橫在身前攤開,右手捏出蘭花指模樣,亦是施展出一道佛門印法,與大慈和尚的不動明王印相互配合。
“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亦復如是,亦復如是……”
佛徒念着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長吁一口氣,猛然間又想道了吳蛋和那隻大狼的安危,定神一看,卻見貪狼正吐着舌頭,睜大了烏溜溜的狼眼睛,恰在饒有興趣的看着她。
“我自幼在光明寺唸誦佛經,一顆禪心早已達到了禪定根本的層次,心如寶瓶無一漏處,自然萬法不侵,卻被三道戰吼之聲差點損傷了心神,若非大慈與大悲兩位師叔祖護住我,只怕今日就會損了我一顆佛心,爲何這大狼卻完全不受影響,我佛徒被稱作是光明寺百萬年來資質最高之人,怎麼連區區一隻靈獸都不如?”
佛徒搖了搖頭,將心中貪嗔癡念頭摒散了,再看了看吳蛋,卻發現吳蛋居然也沒有受到影響。
吳蛋身高二米有餘,與那些句高的族人身材相仿,此刻站在佛光之上,只十分奇異的打量着句高那些族人。吳蛋能隱約感受得到,有一種源自於血脈深處的熟悉與親切感覺,從那些人身上傳達出來。可吳蛋卻明白,自己的師尊正是被這些人的族長給帶走了,心中免不得又生出了一些敵意。
又親切,又敵視。
這種感覺,異常複雜。
“好小子!果然是吾族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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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聲音,從遠空飛馳而來。
吳蛋轉頭看去,只見句高與柳毅聯袂而來,已是出現在了十米之外。
剛剛那句讚賞的話語,自然是由句高口中說出。
“師尊!”
吳蛋卻不理會句高,只朝柳毅行禮,說道:“師尊安然回來就好,要是師尊再不回來,弟子就要找這些人拼命了。”
“哈哈哈……”
句高勃然大笑,饒有興趣的看着吳蛋,問道:“你拼得過嗎?”
“拼得過要拼,拼不過也要拼。找人報仇拼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誰會去考慮打不打得過。”
吳蛋一臉戰意,再無先前漁村漁夫那種唯唯諾諾的怯懦情緒,當初在漁村大殺四方的舉動,倒是讓他的心ig有着脫胎換骨的改變,殺伐果決的心思,似是秉承與他師尊柳毅,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輩劍修,與人爭鬥之時,尋得就是一個血濺五步的機會!”
柳毅點了點頭,又說道:“只是一味的悍勇,未免過剛易折。正所謂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氣者神明不朽,不食者不死而神。我輩修行之士,吞雲霞吐煙火,只求神明不朽,至於勇敢而悍的心思雖不能丟棄,卻要適可而止。”
“弟子謹記師尊教誨。”
吳蛋點了點頭,他雖不是很懂柳毅所說之言的意思,卻把這些話語記在了心頭,留待日後慢慢領悟。
柳毅已經安然回來,看樣子與那句高明顯是一夥的,佛徒也不想自討無趣,只與大慈大悲兩位和尚朝着七星城飛去,要與留在七星城的光明寺弟子匯合,再一路轉回師門。
句高受了柳毅的囑託,吩咐族中高手四處搜尋,只爲尋找那胡圖圖的蹤跡。
山川寒涼。
下雪的時候冷,融雪的時候更冷。
句高站在一座雪山頂端,神色肅穆。他忽而覺得,自己試探柳毅的舉動似乎做錯了,若他沒有突然出現,只怕驢魔王會生出奪取九龍神火柱的心思,或許也會帶着胡圖圖一起出現,到時候便能順手救下胡圖圖,何必像現在這般苦苦搜尋?
七島國,有七座島嶼。
島嶼與島嶼之間,隔着海域。
若連海疆也算進去,七島國何止方圓萬里?
種島天界十分廣闊,諸如七島國這樣的凡俗國度數以千計,要在這茫茫大海與諸多島嶼當中尋找胡圖圖與驢魔王,無異於大海撈針。
句高只盼望着虛空中能再度掉落一些異寶,到時候就守株待兔,等候驢魔王出現就是。
釣魚,也是一種意境。
柳毅就盤膝坐在句高所在的雪山山洞裡,身下一個蒲團,渾身盡是霞光煙霧,更有仙氣繚繞……
近萬修士與那心寬和尚的死,終究是死有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