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並沒有爲難黎語,他總覺得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她,可是又記不得到底是在何處見過,只是這女子十分的眼熟,倒像是前世自己放不下的人兒。
李默帶軍西鎮鬼方,但是遭遇各大勢力的共同抵擋,此刻他不得不來到鏡湖找他的老朋友,也只有他能助自己一臂之力,而也只有他能解自己的心結。
大商王朝早已沒落,各大勢力戰亂紛爭,摧殘着這片錦繡山河,諸侯並起的時代,誰也無可倖免地成爲了這一時代的犧牲品。無論是誰,平民、地主亦或是青樓風塵,遍地散發着血腥的味道,未收拾的戰場屍首遍野,天空中盤旋着的鷹鷲,只等行人走過,便開始饕餮大餐,享受着盛大節日的饋贈。
但也總會有所例外,那方世外桃源,隱得如此之深,讓人徹夜難眠。這兵荒馬亂的時節,找個可以安穩的過完平淡一生的清靜之地,實在不太容易,但還是有的——鏡湖。
連綿青山數千裡,除了山外喧囂的金戈鐵馬,這山中卻安靜的很。黃鶯偶爾啼叫兩聲,卻也顯得孤單乏味。“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沒錯,就是這種感覺,過這種與世隔絕的生活,得有一份寧靜淡泊的的心境。
“書生,你真不和我一起走嗎?”李默握了握手中的劍,他希望這個充滿智慧的男人能陪他一起離開。生逢亂世,男兒便當提三尺青鋒,飽飲鮮血,而不該用躬耕隴畝來浪費青春。
“默兄,昨日夜觀星象,將星略隱略現,還不到我出世之時,明主不現,恐這一輩子,我都會留在這了。”
書生輕搖羽扇,綸巾隨風飄揚,如此好男人,脣似硃紅,眉如柳葉,眼瞳燦若星辰,深邃的眼眸中難掩一絲柔情。
“也對,你與韻霜成婚不久,自不可這時離開,如此美人在懷,想必你也不捨的輕易便離開。”
李默打趣道,眼神卻閃過一絲落寞。世人皆言,書生娶一醜女,真可笑,他人又豈知韻霜乃當世佳人,才藝雙絕,只是李默並不存有太多想法,佳人配才子,自己不過爾爾。
“也許吧,不過你這次出去,想必不會只爲這一腔熱血吧,自那次以後,你邊尋思着離開了吧。”書生輕抿一口濃茶,茶香嫋嫋,不絕如縷。
“你也會這麼認爲?也許她不是呢。”李默凝視天空,卻尋不見任何飛鳥。
“如此亂世,他一女子,若是大家閨秀,早便成爲犧牲品,送予朝中虎狼之輩,怎能獨自還步山中。不是我認爲,而是這世道如此,你得有些準備。”
書生握着羽扇,放下手中的茶站起身來,修八尺,儒袍迎風而飄,頗有些仙風道骨之樣,只是如此年青。
“名鎮諸侯,唯曹猛與袁毅能有所成就。明城王光雖身稱小霸王,卻只是憑一時之武勇,手下雖兵精將廣,但太過恃才傲物,自負得很,死期不遠矣,我先對付曹猛,你認爲呢?”李默心中一凜。
“這雖然是答案,卻不是最佳。”書生依舊一副波瀾不驚的淡然。
“我知道你能給正確的答案,說吧,我聽着。”李默知道,這個世上或許只有書生一人能真正上通天文,下通地理,其他的那些謀士,不過是碌碌之輩而已。
“去明城,在那你會遇到一個人,至於是不是她,我算不到,但這個人便是你命中註定的人。去不去隨你,但切記,不可輕易用兵起殺戮。”
書生說罷,不再多言,轉身朝草廬走去。
“君去紅顏老,可憐難相見。”
“沙場征戰求功名,視死如歸君莫笑。紅顏易老歲難待,求得一見已無憾。”
前路茫茫,李默莫名的有些惆悵,非常奇妙的感覺,心中也不願再逗留,便一口飲完桌上的濃茶,將那茶杯握在手中,離去。
“你不是說他今日若去,命中必有一死劫,爲何不留他?”一素妝女子亭亭而立,纖手撫過髮簪,如此妖嬈。
“韻霜,天意所定,我等凡人又豈能左右其結果,我所算的乃是局中之人,他未必便是局中之人,即便是,既已在局中,便安之則以,何必糾結於結果,此局剛剛開始,若能破局,對他也是好的,若破不得,便是註定的了。”
書生挽過女子的纖手,柔聲道:“辛苦你了,陪我在這農中做這樣的粗活。”
“既已在此局中,何必言苦,若得終老於斯,也不失一快活,何必爲了那守不住的江山勞心。只是你若有了決定,妾身也願執帚左右。”
黃韻霜撫摸着書生清秀的臉龐,柳葉眉細如畫中物,難掩那一眼的深情。
“出仕之事爲時尚早,我還要好好陪陪你呢。”書生牽其手,慢慢的往回走。
鏡湖城外有一溪,名曰檀溪,側有深林,林中多有隱士藏居。
“來者可是來自鏡湖的先生?”
一小童手執拂塵,扎兩個沖天冠,朝着檀溪邊一人喊到。
“你如何知我來自鏡湖?”
李默暗自驚奇,臉上卻無半分表情。
“昨日吾師掐指算知今日有一個青袍壯士,手執古劍,站於溪旁,來自鏡湖,是書生的朋友,讓我引你去見他。”小童答到。
“那就去見吧。”能讓書生推崇之人又豈會簡單,李默自嘲似的搖頭,隨着小童來到一草廬前。
“先生,人已經來了。”小童喊了一聲,便離去了,獨留李默一人執劍而立。
“李先生剛纔在溪邊徘徊不定,想必是不信任老夫吧。”一老者笑着推門而出,鬆形鶴骨,器宇不凡。
“小生李默見過前輩。”李默有些驚愕,但並沒有失禮,他已知眼前此人之纔不下書生。
“老頭我複姓司馬,名微,道號水鏡先生。吾與書生亦師亦友,汝即是書生之友,吾便託大,喚你聲賢侄如何?”司馬微依舊是淡然的性格,似乎是他唯一的表情。
“先生請便。”李默回到,這並無什麼不對,倒是他沾了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