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爲什麼他的氣味那麼熟悉？
還是男人的氣味都一樣？
蘇青青心裡百折千回，輾轉反覆，鬱郁地輕抽一口氣。
“蘇青青！你過來！”
高笑笑嚴厲的臉色在蘇青青面前一晃，氣噔噔地往自己辦公室走去。
高笑笑三十歲，海龜精英，能力出衆，做事嚴謹認真。
剛纔蘇青青失魂撞上總裁，還揪住總裁衣衫，這種無禮放肆的行爲，早讓她一肚子火了，現在她還盯着總裁離開的背影出神，簡直就是一個弱智的花癡，讓她恨得牙癢癢。她很討厭這種一見到帥哥就失魂落魄的女人，特別是像她這種低層的職員，肯定抱有親近總裁以求上位的小心思。
蘇青青忐忑地走進高笑笑的辦公室。
“關門！”一身職業裝的高笑笑坐在辦公椅上，神情嚴肅。
蘇青青本來是畏怯怯，聽見她一聲命令，馬上意識到自己細節做得不好，慌不迭地趕緊關門。
看見蘇青青慌亂的樣子，高笑笑更氣了，胸膛一起一伏。
“蘇青青，在那麼多試用的員工中留下你，不僅僅是因爲你的能力可以，還因爲你的人品和性格。”高笑笑頓了頓，又說，“我一直以爲，你不是那種因爲男人的錢財和地位而失魂落魄的人。”
蘇青青立刻明白，高笑笑是在指責她剛纔看見總裁就花癡失態並且動了不該動的旖念，她趕緊解釋：“高總監，我承認我剛纔確實莽撞失態，但絕對不是你所說的那個原因。我是，我是覺得他像我，像我一個朋友......但是，我認錯人了，是我錯了，對不起。”
蘇青青這樣一解釋，高笑笑倒也沒話說。平常蘇青青都是一個本分溫順的人，辦公室裡進進出出不少高層，帥的也有不少，也從不見她熱情巴結，可能今天她真的認錯人了。
“行吧，以後要注意一下言行舉止，不要慌亂失態。”
蘇青青退出高笑笑的辦公室，關上門後，發現背部一身汗。
總裁離開後，辦公室又恢復忙碌的景象。
蘇青青回到座位上，瞅着鄰座的行政袁虹比較閒，悄悄地靠近她，跟她閒聊八卦：“虹姐，今天的那個總裁叫什麼名字啊？我進來時不小心撞到人，現在還後怕着，不知道這個總裁會不會在以後的工作中報復我。”
袁虹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性格隨和，聽見蘇青青一問，便湊近她說：“放心吧，總裁高高在上，集團部門衆多，員工都有好幾千，總裁事情繁多一轉眼就忘記的。這個總裁，姓程名汎......”
蘇青青大失所望，眼裡神色暗了暗：“哦，程汎。”
果然不是程明。
袁虹打開話閘後就收不住，開始喋喋不休了：“這個程總裁家裡做房地產生意，有錢得很呢。”
“他是京城人嗎？”
“對，一直都在京城生活。”
“有沒有去過南方？”
“據說沒有。”
袁虹說得那麼肯定，而她又是集團資歷最老的人，收到的消息應該可靠。
蘇青青的心沉了下來，看來，這個帥哥總裁程汎壓根和胖子程明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集團是六點下班的，因爲集團坐落在繁華地段，公司附近的房子蘇青青根本租不起，只能在偏遠的郊區找一處租金便宜的房子，每天坐60分鐘公交上下班。
這時正是下班高峰期，她不想跟人擠車，就留在辦公室加加班，等到七點左右，才離開辦公室。
剛坐電梯到一樓，蘇青青就瞧見另一臺VIP電梯步出兩個西裝男人，其中一個，身姿挺拔得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正是集團新任總裁程汎。
蘇青青看見他的背影，突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他的五官跟程明有些相似，又姓程，難道他是程明的兄弟或者親戚？
想到這裡，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立刻衝上前，攔住程汎。
“程總裁！”
程汎馬上收住腳步，眼皮一低，目光淡漠高傲地掃視她一眼，沒有絲毫溫度。
蘇青青覺得他的眼神太冷了，皮膚竟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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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點畏怯，但爲了尋找程明，她只得硬着頭皮問：“我是企劃部的蘇青青，我沒有惡意，我冒昧問一句......”
還沒說完，旁邊另一個西裝男子已經伸手攔住她，語氣不耐煩：“小姐，請不要騷擾總裁！”
就是他擋了擋，程汎復又舉步往前，留給蘇青青一個挺拔沉默的背影。
蘇青青急得伸長脖子大喊：“程總裁，我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兄弟......”
程汎根本沒有半分停留，繼續往前走。
倒是攔住她的那個男子，深深地望她一眼，認真地說：“小姐，如果你想用這種老套的開場白來認識我們總裁，那我可以告訴你，你用錯方法了！”
蘇青青一愣，原來對方誤會了，以爲她想對總裁投懷送抱，急忙解釋：“不是（si）不是(si)的，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是(si)覺得他很香我一個朋友......”
一激動之下，不標準的發音又跑出來了。
那個男子輕輕一笑，蘇青青這才發現，原來他長得還可以，五官清秀，還頗爲年輕。
“小姐你是南方人吧？”
“嗯......我是從南方過來，想找一個朋友。”不用說，肯定是自己那個爛國語讓人家忍俊不禁，眼見這個男子笑容親切，蘇青青沒那麼害怕，就繼續說，“先生，我真的不是想打擾總裁，只是因爲他跟我一個朋友很像，所以纔來問他有沒有兄弟。”
“我可以清楚明白地告訴你，我們總裁，沒有兄弟。”
蘇青青臉上熱切的光芒消失，身體軟了軟，不再抗拒對方的阻攔，她早猜到這個結果，只是仍願抱着極大的希望，只爲了萬分之一的機會。
而如今，又再次失望，她眼裡一下子沒有了神采。
那男子看見她臉色不好，試探地問：“你那個朋友是你什麼人？看樣子你很在乎他，男朋友？很帥的？”
“他不帥，很胖的......”
蘇青青沒了跟他說話的慾望，懨懨地從他身邊走過，心裡一片苦澀。
“小姐，我叫韓景天，程總裁的助理。工作上有什麼事可以找我，私事也可以找我。”
韓景天對她拋了一下目光，頗有深意。
蘇青青對這種搭訕沒興趣，自顧自地失神走出大廈門口。
韓景天回到停車場，程汎已經端坐在奔馳車上。
“怎麼那麼遲？”
程汎淡淡地開聲。
“跟蘇青青聊了兩句。”
韓景天坐在駕駛座上，一邊啓動車輛一邊說。
“她說了什麼？”程汎挑了挑眉毛，聲音仍然冷淡。
“她說，你很像她的一個朋友......”
“然後呢？”程汎聲音波瀾不驚。
“她還問你有沒有兄弟，她說她從南方過來就爲了尋找一個朋友，一個胖子。”
“哦......”
“不過，我告訴她你沒有兄弟。她很失望的樣子，我還真有點不忍心。”
韓景天熟練地開着車，說完這話後，觀察着倒後鏡里程汎的臉色。
程汎的臉色比較沉，他轉頭望着窗外，眸裡的神色變幻，聲音卻還是很平涼：“你說得沒錯，我確實沒有兄弟。她失望與否，不是我關心的範圍。”
韓景天抿抿脣，也就不再說話。
汽車從停車場出來，在前面十字路口調頭，繞回來時，經過北臣集團大廈門前的公交站，因爲車速慢，能看見公交站疏落的候車乘客中，蘇青青焦灼茫然的面孔。
程汎定定地望着她，那張清秀的面孔因爲等待，沾染了疲態，只是搭在肩上的長髮，卻讓她多了幾分城市女郎的精緻時尚。
他的呼吸抖輕輕抖幾下，然後敏銳地注意到，韓景天在故意減速。
“老大，要不要......”
這時，一臺公交車停下來，蘇青青歡喜地走進去。
“走。”程汎已經調整呼吸，轉過頭，只剩下一張高冷的面孔，看不到任何情緒。
“好。”韓景天一加速，奔馳嗖地往前飛奔。
“累死我了。”
一推開公寓的大門，蘇青青就把高跟鞋往門邊的鞋堆一扔，赤足走在地板上。
“喂喂，蘇青青，麻煩你斯文點，好歹你也在市中心上班的白領，穿着那麼光鮮時尚，別一回來就原形畢露，那麼的粗魯！”
斜靠在沙發上一邊吃薯片一邊看電視的崔馨頭也不回，發出鄙夷的叫喊。
蘇青青已經穿上拖鞋，軟綿綿地坐在她對面，一邊揉着小腿一邊痛苦地說：“你這個幸福的傢伙，不知道人家穿着高跟鞋站一個小時後腿的疼痛痠麻。你不但不安慰，反而冷嘲熱諷，有你這樣的朋友嗎？”
“誰讓你去那麼遠的地方上班？像我不就好了，在附近上班，走路10分鐘。”
“你以爲我想的啊，現在找工作不容易，能找到已經謝天謝地。”蘇青青一頓抱怨訴苦後，問：“喂，晚上你有沒有開火做飯？我還沒吃晚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