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法印。
其實就是一道另類的賣身契。
而且還是在天道法則監測下，不可違背的賣身契。
相關的訊息，柳子默以前也就只在某些上古傳說及志怪傳記之中看到過。
萬沒想到，今日他竟然有幸親身體會了一把，而且還是這般被人給強買強賣，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柳子默不知道姜素雲是怎麼做到的。
但是現在木已成舟，這個徒弟他就算是想甩是似乎也都甩不掉了。
相關的因果，早在天道法印成型的那一刻，就已經牽絆在身，沾染上了。
就算是他此時出手把姜素雲給弄死，一切也都無法挽回。
所幸的是，在這道天道法印的契約之中，他是絕對受益的一方。
除了不能直接動手打殺契約的另一方外，他可以完全支配這個強行拜師的傢伙爲自己所用。
所以柳子默實在是有些想不通，姜素雲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
因爲怎麼看，這件事情對她來說都是百害而無一利。
正常人若不是腦袋抽抽了，誰能做出這樣的蠢事？
難道就是因爲那一副虛無縹緲的卦象？
“當然值得！”
“之前這位小妹妹，不，現在應該稱呼爲師姐了。”
聽到柳子默的問話，姜素雲扭頭向旁邊的樓瀟瀟看來，輕聲道：
“這位師姐不是說過嗎，師傅您可是這世上最好的師傅，怎麼可能會做出對自己弟子不好事情呢？”
“而且，我也相信自己的判斷，拜您爲師，絕對是我當下最好的選擇！”
看着這丫頭臉上的迷之自信，柳子默再次無奈搖頭。
這個瘋女人，真是沒救了！
太迷信了，算卦算得把自己都給搭進去了！
“行了，既然木已成舟，以後你就暫且跟在我身邊吧！”
說着，柳子默意念一動，直接從【東珠】之中取出一條儲物項鍊遞到姜素雲的身前，輕聲交待道：
“先把這個戴上，記得，戴上之後就輕易的別再摘下來了！”
天道法印已成，這個徒弟他算是收定了。
說句心裡話，拋開姜素雲身上的因果與麻煩不講，她本身的資質與潛力，確實也蠻符合柳子默收徒的標準。
如今，木已成舟，生米都煮成了白飯，再說其他已是無用。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亡羊補牢，未雨綢繆，想辦法把她身上的因果與麻煩降到最低。
而柳子默親手煉製的這種刻印了【陰陽互駁鎖神陣】的儲物法器，無疑就是好的遮掩法門。
“多謝師傅！”
姜素雲自然是來者不拒，雙手將項鍊接過。
在項鍊入手的瞬間，感應到項鍊之中所傳遞出來的陣法波動，姜素雲不由眼前一亮。
“陰陽相斥，五行互駁，這套陣法……有些意思！”
這一刻，姜素雲已然完全明白，爲何之前她會感知不到柳子默師徒二人的半分氣息了。
有這樣一套完全異於正常法陣的遮掩幻陣在身，尋常的返虛境，甚至合體境修士，還真是很難發現半分端倪！
至少，以她現在的修爲境界與元神強度，哪怕是藉助【周天感應篇】，也窺探不透這套陣法。
有了這套陣法的遮掩，再加上她本身所修行的斂息秘術，幾乎可以做到完美隱藏！
以後她哪怕是重返神域，也可以做到神鬼不知，不暴露自己身上的任何氣息波動。
“果然，【靈言術】從來都不會讓我失望！”
“這個師傅拜得太值了！”
“僅是師傅隨手送出的一件儲物法寶，就從根本上解決掉了我所有的後顧之憂！”
姜素雲心中暗贊，對於柳子默這個便宜師傅越發滿意。
沒有半分猶豫，她迅速探出神念，將手中的項鍊烙印煉化並戴在了脖頸之上。
刷！
在戴上項鍊瞬間，陣法激發，一道無形的陣道波動將姜素雲完全籠罩，她身上所有的氣息波動，也在剎那被完全遮掩！
切實的感知到了【陰陽互駁鎖神陣】的陣法效果之後，姜素雲臉上的笑意盈盈，對於自己新拜的這個師傅，也多了幾分莫名的崇敬之意。
同時，她也萬分的好奇，能夠煉製出這種堪比神級法器儲物項鍊的師傅，到底是什麼來歷？
“行了，既然入了門，那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瀟瀟，你跟這位新師妹講一下咱們師門的來歷，還有相關的門規。”
感知到姜素雲的心中所想，柳子默直接把所有的問題拋給了樓瀟瀟。
而他，則飛身而起，直入虛空深處，去爲自己這個新弟子擦屁股去了。
剛剛從姜素雲的心聲自語之中得知，這個瘋女人之前爲了找到消失不見的他與瀟瀟丫頭，竟然主動與許文卿及莊卓明兩位神魂特使相見。
她之所以能這麼快就找到這裡來，就是從許文卿與莊卓明二人口中得知的消息。
更離譜的是，在離開之前，姜素雲甚至還傳給了許文卿與莊卓明二人一套【周天感應篇】的進階功法。
真是心大啊。
這是擔心別人發現不了她的行蹤，找不到她嗎？
柳子默真的很懷疑，這樣粗心大意的傢伙，以前究竟是怎麼修行到渡劫境，成爲一方大能的？
如果是在此之前，柳子默才懶得管對方這種破事兒，姜素雲是死是活，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但是現在。
這個瘋女人已經拜在了他的門下，成爲了他柳子默的門人弟子。
就算爲了他自己以後的安穩日子，他也不能再袖手旁觀了。
否則，姜素雲上一世的仇人尋來，他這個做師傅的也絕對跑不掉。
片刻後。
萬里之上的虛空雲端，柳子默很輕易的就發現了許文卿與莊卓明二人的蹤跡。
這兩位來自神域的特使，壓根就沒有想過要遮掩自己的氣息行藏。
此時正大搖大擺的盤膝坐在一件葫蘆法器之上，參悟修行着剛剛得到的【周天感應篇】進階法門。
柳子默收斂氣息，悄然出現在二人身側。正在入定修行中的二人毫無所覺，他們佈置在葫蘆法器外圍的防禦陣法，也根本沒有觸發。
“妖零零，可以入侵到他們二人的識海之中，吞噬掉他們關於姜素雲的所有記憶嗎？”
柳子默暗中向識海內的妖零零傳音詢問。
妖零零猶豫了一下，輕聲迴應道：
“可以試一試，不過本蟲可不敢保證一定能成。”
“這兩人可都是返虛九境的至強修士，本蟲以前還從未侵入到過這種境界修士的神魂識海，不知他們的識海空間空間有多麼廣闊……”
侵入到對方的識海空間，對於天生靈體的噬靈蟲來說，幾乎不存在任何問題。
只要它們想，它們可以鑽進任何人或智慧生物的識海之中。
但是，侵入之後，它們能不能佔據主動，將對方的識海完全掌控奴役，那就要看對方的識海空間是否超出它們的靈絲覆蓋範圍了。
在遇到柳子默之前，妖零零一直都在天不怕地不怕，不懼侵入任何人的識海空間，也一度認爲這世上就沒有它們噬靈蟲掌控不了的識海空間。
但是現在，有了主人這個前車之鑑，再加上它在超凡界域之中也遇到過幾次被仙道修士察覺的情況。
現在的妖零零，早就已經收起了天老大它老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張狂心態，變得謙虛謹慎了許多。
“既如此，那就試試吧！”
柳子默倒是沒有多想，直接開口吩咐道：
“若是遇到危險，你可以試着與我通靈，我會借調一些本源之力給你！”
妖零零聞言，眼前不由一亮，雙翅猛震，瞬間就變得精神了起來。
做爲柳子默的寵獸，它其實也是可以與柳子默通靈，相互借力的。
只是以前，主人並不喜歡把自己的力量暴露出來，也從來都沒有與妖零零通靈過一次。
沒想到這一次，爲了那個剛收的徒弟，主人竟然要破例了！
“那肯定沒問題了！”
妖零零興奮的高聲嚷嚷道：
“只要主人肯借力給我，本蟲可以保證，絕對絕對可以把眼前這兩個返虛九境拿下！”
沒有人能比妖零零更加清楚自己主人識海空間及神魂本源的強大！
反正，自打妖零零出生以來，它就從來都沒有見過有誰的識海空間與神魂強度，能比柳子默更加廣闊更加變態的！
自認主歸附之後，妖零零做夢都想要與主人通靈一次，去深刻體會一下操縱主人那磅礴無比的本源力量，究竟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妖零零整個蟲身都變得興奮了起來，之前那種心虛、猶豫與不確定的心態，瞬間消散無蹤。
“主人，在這裡等着本蟲的好消息吧！”
留下這句話後，妖零零的身形直接化爲一道流光，閃電般的鑽進了修爲更強一些的莊卓明的識海之中。
幾乎是在瞬時之間，柳子默就看到莊卓明面上的神色微變，似乎已經發現了妖零零的入侵。
緊接着，柳子默就接收到了妖零零想要通靈借力的請求。
沒有任何猶豫，柳子默直接分潤出一半的神魂之力，通過與妖零零之間的神魂關連，直接傳入它的體內。
刷！
海量的神魂之力瞬間傳送。
而眼前的莊卓明，面上的神色也即時恢復平靜，沒有發出半點兒異常的聲音，亦沒有將側旁的許文卿給驚醒。
“哈哈，主人，我成功了！”
片刻後，柳子默的識海深處傳來了妖零零大笑的聲音。
“返虛九境的識海空間確實極爲龐大，但是比起主人您來，差的可不是一點兒半點兒！”
“本蟲只借了主人三分力，就輕鬆將這片識海空間完全掌控，現在，這個莊卓明已然再不足爲慮了！”
柳子默聞言，也不由輕鬆了口氣，悄然向妖零零傳音道：
“馬上吞噬掉對方識海中所有關於姜素雲的神魂記憶，然後抹除所有痕跡，悄然撤回。”
這二人畢竟是神域特使，兩個月後就會迴歸神域，柳子默可不敢讓妖零零一直潛伏在對方的識海之中。
否則，若是被神域中的那些大佬察覺到了異常，後果必然是不堪設想。
“是，主人！”
妖零零自然也知曉這其間的利害關係，不敢有任何猶豫，利用身上的靈網，飛速的查閱莊卓明識海中相關的神魂記憶。
“咦？”
“似乎有些古怪啊，本蟲竟然在它們的識海之中找不到半點兒關於姜素雲的記憶！”
“他們與姜素雲相遇的場景也變得模糊不清，似乎已經遺忘了大半！”
“倒是這套【周天感應篇】的進階功法，還依然存在……”
很快，柳子默的識海之中就響起了妖零零略帶驚詫的自語之言。
柳子默聞言，眉頭不由微微挑起。
“看來，這個姜素雲也並不是一點兒防備都沒有嘛。”
“莊卓明與許文卿遺忘了她的存在，必然不是巧合，應該是某種神通秘術。”
“不過，既然遺忘了，爲何不讓他們遺忘的更徹底一些，還留下【周天感應篇】的進階功法做什麼，這不是在自找麻煩麼？”
“全都給我刪除掉，半點兒相關的訊息都不要留下！”
隨着柳子默的一聲令下，妖零零立馬進入到工作狀態。
只用了三息左右。
所有關於姜素雲的神魂記憶以及功法訊息，全都被刪除了個乾淨。
之後，妖零零又小心翼翼的撤回靈網，抹除自己存在過的一切痕跡，悄然從莊卓明的識海之中鑽出。
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莊卓明再無任何察覺，依然安靜的坐在原地，打坐修行。
只不過這一次，他所修行的不再是【周天感應篇】的進階功法，而是他主修的【五靈噬金訣】。
做完這一切後，妖零零沒有閒着，而是身形一轉，再次鑽進了旁邊許文卿的識海之中。
一如方纔，對着許文卿也如法炮製了一番之後，許文卿識海之中所有相關的記憶也被吞噬乾淨。
而從始至終，不管是莊卓明還是許文卿，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直到柳子默帶着妖零零自虛空之中從容挪移離去，他們二人也未從入定修行之中甦醒過來，對於剛剛發生在他們識海中的一切，自然也就無從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