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城。
郡守府後宅某偏院內。
剛剛被召喚出來的殷思猷的元神之體,看着站在他眼前的這個修爲只有渡劫境初階的陌生修士,滿眼懵逼。
“老祖,之前不是說好要讓那個柳子默做爲我奪舍重生的鼎爐麼,怎麼現在卻換成了一個小小的渡劫境?”
殷思猷忍不住出聲向姬文昌質疑詢問。
他沒想到,自己只不過在老祖的小世界中呆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而已,再出來後竟然會遇到這樣的糟心選擇。
他的奪舍對象,竟然從一個修爲實力絲毫也不弱於他巔峰時期的柳子默,突然換成了一個纔剛剛踏入渡劫境不久的陌生人。
雖然都是飛昇者,但是這前後之間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完全不符合他的心理預期啊有木有!
若是奪舍了眼前這個小卡拉米,他要再修行多少萬年才能重回巔峰?
老祖宗這不是在跟他開玩笑嗎?
“那個柳子默,確實是一隻億萬年都難得一遇的絕品鼎爐,本座先前也確實有意讓你借他的身體重生恢復。”
姬文昌有些尷尬的輕聲解釋道:
“不過很可惜,柳子默早在月餘之前,就已經死在季昌明與季無忌二人的手中了。”
“眼前這個飛昇者,是本座目前能爲你尋得的最好的一隻鼎爐了!”
殷思猷一怔。
“死了?”
“這怎麼可能,那小子狡滑如狐,心黑如煤,修爲實力甚至還隱在季昌明之上,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就殞落了?”
“老祖,您有親眼看到他的屍體嗎?別不是那小子聯合季昌明與季無忌玩了什麼金蟬脫殼的把戲吧?”
殷思猷的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要知道,就算是他,也是直接死在了柳子默那個混帳的算計之下,對於柳子默的修爲實力還有其陰險狡詐謹慎惜命的性子,他可是深有體會。
所以殷思猷壓根就不相信,柳子默會死在季昌明與季無忌二人的手中。
“怎麼,你這是在質疑本座麼?”
姬文昌目光微冷,有些不耐且不滿的漠然向殷思猷掃來。
季昌明與季無忌圍剿柳子默的時候,他正在閉關消化從【鎮天印】內汲取到的海量神朝氣運,並未時刻監看外間的一切。
所以,他還真沒有親眼見到柳子默身殞的畫面。
不過,在他出關之後,神念窺探四方,卻再沒有發現半分柳子默的身影蹤跡,很自然的就以爲柳子默已經喪身在了季氏的圍剿之中。
再怎麼說,柳子默也不過是一個飛昇境的鼎爐而已。
雖然確實極爲稀有難得,卻也不值得他浪費太多的時間去耗費心神。
現在面對殷思猷的質疑詢問,姬文昌的心中不免有些不滿。
感覺是自己是不是太給這小傢伙臉了?
老子好心好意爲你尋來一隻合適的鼎爐,你特孃的竟然還在這裡挑三揀四、嫌這嫌那的,現在竟然還質疑起老子來了?
不由得,姬文昌就想到了那個同樣修行了他傳承功法,卻不斷在後面背刺他的混帳後輩,一個沒控制住,便有一絲殺機透體而出。
刷!
站在他身前的殷思猷,首當其衝,第一時間就被這冰冷陰戾的殺機所波及到。
他的元神之體,好懸沒有直接被這縷殺機給衝擊得徹底湮滅。
不受控制的打了一個寒戰之後,殷思猷瞬時清醒過來,連忙躬身服軟向姬文昌請罪:
“弟子不敢,還請老祖恕罪!”
“弟子這就奪舍眼前這隻鼎爐,繼續爲老祖效力!”
說着,殷思猷再不敢墨跡,在那位渡劫境下域修士驚恐的目的光,直接化爲一道流光,瞬間侵入其識海之中。
只是片刻間的工夫,鼎爐內的神魂就已然被殷思猷吞噬殆盡,而他的元神之體,則鳩佔鵲巢,取而代之。
與此同時,新身體的修爲境界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疾速向上飆升,眨眼之間就突破到了渡劫巔峰,距離飛昇境只差一線之隔。
而以殷思猷當前的元神修爲及數百萬年的修行經驗,想要破境並不是什麼難事!
待他奪舍完成,完全掌控了這具新身體的控制權後,神精氣爽的殷思猷,再次躬身向姬文昌行禮道謝。
“行了,不必這般客氣。”
此時,姬文昌已將殺意完全收斂,再度恢復平時的溫潤氣度。
只見他低頭輕掃了殷思猷一眼,淡聲說道:
“你是本座親自挑選並培養起來的門人弟子,天賦資質在整個神域都是上上之選。”
“之前爲了防止身份泄露,本座只傳了你【青龍九轉飛昇訣】,並沒有將本座最爲擅長的【星隕九天心法】授予你。”
“而現在,時機已經成熟,再不必像之前那般藏着掖着,趁着現在這個機會,本座這就把【星隕九天心法】正式傳承予你!”
說着,姬文昌擡手輕撫殷思猷,意念微動之間,便將【星隕九天心法】還有他這億萬年來的相關修行感悟,一併傳輸到了殷思猷的神魂識海之中。
有了這些修行感悟,再加上殷思猷本身所擁有的巔峰飛昇境的神魂意識,相信他很快就能重回巔峰。
“多謝老祖!”
待將傳承功法與修行感悟接收完畢,殷思猷深吸了口氣,滿面激動的再次躬身向姬文昌行禮道謝。
有了這套【星隕九天心法】,再加上文昌大帝億萬年的修行感悟,他有信心可以在百年內,就將修爲實力恢復到殞落前的巔峰境界,甚至還能有所超出!
三大帝級傳承匯聚於一身,他就想問問這世上除了他之外,還有誰能有這樣的機緣與殊榮?
【這具身體的底子雖然差了點兒,與柳子默那樣的極品鼎爐根本沒法比。】
【但是,有如此多的機緣在手,又有文昌大帝這樣的大腿可以一直抱着,哪怕是一根廢柴,也能有機會可以破境飛昇神界!】
【與其在那裡抱怨鼎爐不佳,惹得祖師不喜,倒還不如抓住眼前的機會,一飛沖天……】
殷思猷不斷的在心中給自己打氣,很快就再度變得自信滿滿。
“很好!”
姬文昌滿意點頭,輕聲向其交待道:
“如今,季氏一族已經被本座給驅逐出超凡星域,現在整個大周神朝也都已經在本座的掌控之下。”
“我需要你現在出去收攏仙盟聯軍殘部,輔助季元正與季洪青二人,快速將大周神朝的局勢穩定下來!”
殷思猷一愣,隨即便有些委屈的擡頭向姬文昌看來:
“老祖,你之前不是說,推翻了大周神朝之後,讓弟子來做新朝的神皇麼,怎麼現在卻又要讓我幫季氏穩固朝堂……”
殷思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姬文昌揮手打斷:
“放心,眼下只是權益之計,待本座藉助大周最後的皇朝氣運,一舉將超凡星域完全煉化並納入體內之後,想怎麼樣還不是本座一句話的事情?”
“你可是本座選定的嫡傳,本座成道之後又豈會少了你的好處?” “……”
一番忽悠加許諾之後,這才把滿腹委屈的殷思猷給安撫了下來。
說實話,對於這個不知隔了多少代的後輩弟子,姬文昌還是很看重的。
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把仙道盟交給殷思猷去打理,更不會輕易的就把自己的傳承功法及修行感悟傳授予他。
“老祖放心,弟子定不會辜負老祖的期望!”
“弟子這就出去召集人手,三日內,定會讓整個大周神朝全都穩定下來!”
喝了老祖灌下的雞湯,殷思猷只得壓下心中的不滿與委屈,面露興奮欣喜之色,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向姬文昌做着保證。
本心裡,他自然也希望姬文昌能夠早日的成功統御整個超凡星域。
那樣的話,他家老祖就是超凡星域的星辰之主,一道意念就可主宰星域之中所有人的生死存亡。
而做爲老祖的嫡傳後輩,他以後在超凡星域還會再缺了什麼機緣福利不成?
想到此,殷思猷不由再次向姬文昌躬身一禮,之後,才直接飛身而起,去召集自己往日的屬下去了。
同一時間。
遠在千萬公里之外,正在入定修行中的柳子默,耳邊也響起了熟悉的異能提示聲音:
【你的好兄弟孫思齊時運不濟、災禍連連,被殷思猷噬魂奪舍,即時殞命!】
【‘偷天’天賦屬性被動觸發,你繼承了好兄弟孫思齊臨死前一半的遺留饋贈!
無極劍訣+10000,仙道修爲+3000000,元神+5000000,神源石+50000,識海空間+8000000。】
【你的好兄弟孫思齊已下線,當前可綁定對象(1525/2000)】
柳子默眉頭一挑,輕聲自語道:
“孫思齊,不就是那個同樣身處在秦江城中的下域修士嗎?”
“他竟被殷思猷給奪舍了?”
“嘖嘖,看樣子,應該是姬文昌的手下沒人了,這才飢不擇食的隨便找了一個飛昇者,就讓殷思猷給直接奪舍了。”
“否則的話,以殷思猷極限飛昇境的修爲實力,再怎麼也得爲他精心挑選一個修爲潛力都要更加強大的鼎爐供其奪舍重生纔是。”
柳子默雙眼微眯,感覺到姬文昌似乎馬上就要有大動作了。
不然的話,他絕對不會這般着急的爲殷思猷尋找鼎爐,讓殷思猷這麼匆忙的重生現世。
“主人,大周皇城那邊又有消息傳來!”
這時,妖零零的聲音再次於柳子默的識海之中響起:
“季元正與季洪青全都活着迴歸皇城,眼下正在利用【鎮天印】重整朝,重聚國運呢!”
“看樣子,這兩個老傢伙應該是已經投降到姬文昌麾下了。”
“否則的話,依姬文昌之前對季氏一族的態度來看,他斷無可能會放過季氏族人!”
柳子默聞言,不由瞭然點頭,很是同意妖零零的判斷。
對於季元正與季洪青的選擇,他倒是並沒有太過奇怪。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在季氏舉族遁世,獨留他們二人還在神域的情況下,季元正兄弟兩個爲了活命,舉旗投降也在情理之中。
識實務者爲俊傑嘛。
況且,就算是投降了,以後也是有可能會再叛變的對不對?
人心這東西,在沒有完全顯露之前,誰又能真正看得準?
柳子默真正在意的是,姬文昌爲何要讓季元正、季洪青兄弟留下來繼續統御大周神朝,這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道玄道友可在?”
柳子默輕喚了一句,下一秒,道玄的身形便悠然在他的眼前浮現。
聽到柳子默問出的這個問題,道玄想都沒想就直接開口回答道:
“很簡單,姬文昌需要大周神朝的人族氣運,來與老夫相抗衡,進而不斷削弱老夫的神魂意志。”
“同時,他也需要獻祭掉一批強大且純淨的本源神魂,來恢復並提升他自身的修爲實力!”
“所以,如果可能的話,最好不要讓他的這些計劃得逞。”
“不然,若是老夫的實力再被壓制,怕就無法替柳道友遮掩形藏氣息了!”
柳子默聞言,面上的神色微變。
這對他來說可算不上是什麼好消息。
一旦讓姬文昌發現了他的形藏氣息,必然會第一時間尋來,將他這個能與其爭道的隱患徹底拔除。
不過,當柳子默又看了一眼馬上就能迭加到第七層的極道劍意之後,緊繃的心緒不由又稍稍放緩了一些。
最多再有三天,第七層極道劍意就會迭加圓滿。
屆時他就有了能與姬文昌下面對訣,甚至一擊必殺的底牌了。
所以,三天之內,絕對不能讓姬文昌的謀劃得逞!
“道玄道友說得不錯,咱們確實不能繼續在這裡當縮頭烏龜,被動的等着姬文昌找上門來了。”
柳子默緩緩從藏身之地站起身來,定聲開口道:
“我欲親自走一趟大周皇城,不知道玄道友可願隨行?”
道玄聞言,多有意外的擡頭向柳子默看來。
這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謹小慎微,走一步看十步,唯恐會出現什麼意外的柳道友麼?
什麼時候,這傢伙的膽子竟然變得這麼大了?
“柳道友,你就不怕這會是姬文昌故意引誘我等,而特意設下的一個陷阱嗎?”
“說不定現在,姬文昌正隱藏在大周皇城之中,好整以暇的等着咱們主動送上門去呢!”
“怕,但是有用嗎?”
柳子默輕聲反問了道玄一句,直接就把道玄給整無語了。
做爲一個已經習慣了在背後陰人的合格老六,柳子默當然知道這其中所隱藏着的巨大風險。
但是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繼續縮在這裡等着對手不斷變強的風險,未必就會比主動出擊小上多少。
與其如此,他們何不在危機沒有真正到來之前,奮力拼上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