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老大!”
誰是青龍老大?
當看到窗戶口那個青年的眼睛不可察的微微眯了眯,若在旁人眼中這說不定會被當成在笑,但擱在姬神秀這裡,那他已是青龍老大無疑。
這麼多年,青龍會橫行江湖,無論是武林高手或是青龍會的諸位壇主卻始終無人得見過其真容,甚至是連高矮胖瘦,男女老幼都不知道,神秘的可怕。
而這白玉京的行蹤也是歷來神秘,無論是傲視羣雄的劍法,或是不爲人知的來歷,這種種的一切若是放在青龍老大的身上,簡直合理的可怕。
只怕連那個袁紫霞都沒想到,自己費盡心思勾引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老大,恐怕天下人都不曾想過,這個名震江湖大俠,居然是兇名赫赫的青龍老大所化。
想來此次十二路勢力折損殆盡後,便是“青龍會”入主江湖的開始吧,屆時正道定然會廣邀武林同道抗敵,以白玉京的身份和武功自然不能例外,若是再來個裡應外合,他出其不意將一干掌門殺傷個大半,那這中原武林,易主也不過反掌之間。
至於這“孔雀圖”,說不定還真就在白玉京的身上。
當然,若在之前這些都是姬神秀的猜測,可現在,當他對着白玉京說出“青龍老大”四個字後,那他已經是肯定非常。
至於自己。
微雨之中,赫見姬神秀仰頭做了個驚人的動作,他一邊朝着院外走,一邊擡臂朝着白玉京勾了勾手。
雨更大了。
“轟隆”一聲驚雷,窗口的白玉京已然不見了蹤影。
……
暴雨瓢潑。
但見雨中兩人一追一趕,前面一人縱步狂奔而走,往往一步落下已在三兩丈開外,勢如猛虎,飛馬難及。
若是臨近不難發現,一縷縷如煙如霧的縹緲熱氣不斷自他衣衫內溢出,只是騰起不到數寸便又被雨水衝散了個乾淨,就像是他的體內有一尊火爐。
而他身後十數丈外,一提劍而走的身子卻是輕靈如燕,與前者僅憑肉身之力奔走的法子不同,此人提氣于丹田,騰挪飄忽,速度不僅不落半分反倒把這距離越來越拉近了些。
“哈哈~”
高遠桀驁的狂笑自雨中倏然騰起,如驚雷炸響,又像是一頭惡虎的咆哮。
如今再看,白玉京哪還是什麼浪子,許是雨大,將他的那張臉勾勒的冷峻如刀削斧劈,端是鋒芒畢露,眼眸已是狹長如兩柄利劍點綴其上,暗藏殺機。
見前者狂笑不止,他蹙眉輕聲道:“莽夫~”
二人這一追一趕,足足跑了盞茶的功夫,等停下,已是到了一處密林之外。
姬神秀的身子如今就似着了火,雙肩頭頂白汽騰騰。
他止步回身,白玉京也停了。
二人相對,姬神秀緩緩朝林中踱步,眉宇含笑,可這嘴裡說出來的話卻是殺機四溢。“小子,聽說,你很強?”
頭頂春雷炸響。
白玉京像是又恢復了那般浪子的性情,他也是同時朝着林中緩步而走,嘴裡溫言笑道:“敢問閣下姓甚名誰?”
姬神秀此刻渾身氣血勃發,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是精光爆顯,他嘴裡“嘿嘿”一笑。“不不不,你弄錯了,我只是想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
白玉京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
只在說話間,二人腳下步伐是越來越急。
“嗆啷~”
一道宛若龍吟的出鞘之聲憑空而起。
可先到的不是長劍,而是一道急影,那急影衝破了雨幕直逼姬神秀面門,竟是一烏黑劍鞘。
只在姬神秀側身躲開的一瞬,赫見雨幕中一道森寒劍光就似飛瀑激流般,落向他的眉心。
二者身形同時暴起,姬神秀身子陡然一拔立如山魈老猿般高高一縱,手中已是多出數柄飛刀,腕間勁力一吐。
“咻咻~”
數道尖銳的破空聲只讓人頭皮發麻。
“雕蟲小技。”兩人如今俱是落湯雞般,渾身溼透,白玉京劍出半空,見對手亮出暗器,手中青龍劍瞬間一抖,霎時已抖作漫天寒星,護住周身,繼而繞着一顆大樹如游龍盤旋而起,疏忽往來。
這身法竟是極快,加之此刻方寸之地多老樹盤根,一時間白玉京是如魚得水。
雨中頓時生出數道火星子,叮叮作響。
而姬神秀看到這鬼魅般的輕功,方知是遇到了真正的高手,不過,他心中無懼,眼中更是火熱。
“你一個暗器高手,竟敢與我於這林中約戰,真是不知死活。”白玉京既爲“青龍老大”,自然有着自己的耳目眼線,早在姬神秀出現在那“風雲客棧”裡的時候,他的存在便已送到了白玉京的面前,包括他那驚世駭俗的飛刀。
只見姬神秀手中飛刀一出,那抖成寒星的劍尖已遞到了他的面前,白玉京仗着身法之利已是趕到了近前。
“呵呵。”
姬神秀喉嚨裡擠出兩聲莫名怪異的笑,他雙腳落地,連連倒退。
只是面前,那劍尖就如同毒蛇一樣緊隨而至,驟急的雨珠打在劍身上甚至還能看清上面濺開的水花。
猝然,面色冷然的白玉京眼角猛的一跳,他就見面前一直連連倒退的男人身形猝然一伏,手中一翻一轉,竟是多了兩道刺人眼目的寒光。
寒光如細月,飛旋而來,一道攻他握劍的右手,一道攻他心口。
頃刻,白玉京渾身汗毛一豎,怒目立眉,口中是發出一聲老鷹般的厲嘯,尖銳刺耳。
這聲音之下,姬神秀猛覺頭顱一痛像是被針扎一樣,手中綿綿不絕的刀勢頓時一滯。
也就在這一空檔,白玉京見機抽身而退,一臉陰沉的立在遠處,眼裡殺意暴漲,依稀還帶着幾分未散的驚怒。
只見他胸口的白衣此刻已是無聲分開一個豁口,露出了裡面的腰腹,滲出一縷血絲。
“有意思。”姬神秀提刀而立,目光灼灼,手中雙刀不時滴溜溜的轉着將雨幕分出來一塊,像是割碎的布塊。
“自我出世以來,你是第一個能傷我的人。”
白玉京聲音平靜無比。
姬神秀臉上的輕笑漸漸顯出一股慘烈的戾氣。
“傷?你得死。”
他說完,腳下踏步行如趟泥。
一個箭步,便已到了白玉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