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容拉開桐弓,梧箭虛而上弦,弓滿,三箭齊發。火紅色的箭影撲面而來,欲焚天地,刺穿一切。
熱,不同尋常的熱!
本就是炎炎夏日,這會兒再遇上鳳凰血脈之力,火上澆油!
落落又往葉無心身邊靠近了些,從那靠在她肩上的手臂,傳來陣陣涼意。
從桐弓上射出去的是三支梧劍,可藍綾只看到了一支,另外兩隻發出之後就消失不見,似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這不是箭,是火,無窮無盡的火焰。箭太快,在空氣中摩擦生火,但是這普通火焰太弱,瞬間便被鳳凰之火吞噬殆盡。
看着朝自己激射而來的火紅色箭影,藍綾絲毫不敢大意,幽神盤突然出現,雙手快速結印,一個蔚藍防護罩在周圍結起。
箭影撞擊在藍盾上,火星四射。
傳說鳳凰的真靈之火可以焚盡虛空,但沒有人見過。
葉無心也沒見過。
但看到那因爲被火星濺到而開始燃起來的閣樓一角,而且還是越燃越旺,葉無心臉色瞬間變黑起來。
這裡雖然有着太宗陛下親自佈下的防護大陣,普通的聚星境強者都無法動搖分毫,但這可阻止不了鳳凰火焰的燃燒。
“你們倆給我住手!”
葉無心神念一動,魔劍瞬間疾飛而去,擋下突然憑空出現在藍綾身後的兩隻梧箭。
一聲巨響,強烈的摩擦音極爲刺耳,嚇得遠處池塘裡的魚兒都瞬間不見了蹤影。
兩者一擊而退,梧劍轉瞬消失不見,無跡可尋,魔劍也飛回葉無心身後的劍鞘裡。
“以神念御劍?好奇怪的手段!道藏裡有這種術法嗎,我怎麼沒見過?”徐有容心下疑惑,但她也不是個問題寶寶,並未詢問。
只是將之歸於自己沒有通識道藏,見識局隘。
“少主。”藍綾收起幽神盤,盈盈走到葉無心身前。
“你爲何出手阻止?”徐有容有些不明所以,面無表情地看向葉無心,問道。
葉無心知她性子向來如此,也就並未對她的面無表情有什麼不適,瞥了眼那還在燃着的閣樓緣角,說道:“你說爲什麼?”
順着他的目光望去,藍綾和徐有容都看到了那團火焰,徐有容臉上微有些尷尬之色,只見她小手一揮,那火焰竟飛到了她手中,融入手心消失不見。
葉無心看着她這神奇手段,嘖嘖稱奇,說道:“想必徐府生火做飯倒是簡便不少!”
徐有容愣了一下,想了想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這火是不能做飯的,溫度太高,鍋爐承受不住。”
在葉無心離開不久,徐有容就來了藥園,藍綾想着葉無心早先的話,便拉了師姐來作爲陪練。
徐有容把自己的境界壓制在坐照境初境與藍綾交手,她雖是淡然性子,但也有着自己的驕傲。
鳳凰獨有的孤傲!
在同一境界,藍綾那些層出不窮的詭異手段,還真的一時間讓她有些手忙腳亂起來。越打,越是覺得盡興,在不知不覺間,她竟用出了自己的血脈之力。
葉無心和落落進來的時候,戰鬥已經接近尾聲。
藍綾之所以能夠堅持到現在,大都是因爲她的手段過於詭異,讓徐有容有些防不勝防。若是再戰下去,藍綾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鳳凰之名,可不是虛有傳說!
同爲坐照境巔峰,葉無心非常想與徐有容一戰。這一戰,必定會對自己有所助益。
徐有容察覺出了葉無心眼中的戰意,有些不明所以,心想,不就是燒了你一角屋檐而已,真是小家子氣!
陽光灼灼,突有風起,四季春隨風搖搖晃晃,枝椏亂顫着,似是在鼓掌讓兩人快些打上一場。
一片落葉翩翩落下,落在池塘水面上,濺起一陣漣漪,向四周散去,彷彿是開打的號角。
“無心哥哥,落落要喝冰凍橙汁。”落落搖啊搖葉無心的手臂,說道。
肅殺寂靜地氛圍霎時間被落落的嬌嬌聲音給破壞個乾淨。
“哈哈哈……好,咱們進屋喝冰凍橙汁。”葉無心哈哈一笑,颳了一下落落的俏鼻,說道。遂牽着落落朝閣樓內走去。
等葉無心和落落走進了閣樓,藍綾對徐有容解釋道:“師姐莫要誤會,我家少主想必是見你修爲強大,想要討教一番,從中取得進益,完善自身,並無惡意。”
徐有容對藍綾點點頭,說道:“我想到了!我能感覺出來,他很強!或許,可能……”徐有容並沒有接着往下說。
藍綾和徐有容並排着走入閣樓,正看見落落在蹦蹦跳跳地擺弄着杯子。
那些杯子在空中看似雜亂無序地漂浮着,但若是懂些陣法基理,便能看懂,這其實只是個簡單地冰凍陣法。
看着落落臉上那滿滿地青春笑容,徐有容感慨着,年輕真好!完全忘了,其實她與落落是同齡!
那杯子周圍開始泛起陣陣濃濃白霧,只見葉無心好似嘀咕着些什麼,然後從儲物空間裡取出幾瓶橙汁來,把瓶蓋起開,右手凝起星輝向那些杯子引去,那些橙汁由瓶口涌越而出,將那些杯子一一慣滿。
漸漸地,那些霧氣開始結成冰,把杯子完全凍結在裡面。
落落上前取出一些甜甜草、五香果、千汁葉、百香藤……足有三十多種名貴藥材,一一放在冰塊上,化爲綠汁侵入其中,四散開來,冰塊開始化爲碧綠色。
一縷陽光從窗外斜斜照射進來,透過冰塊,碧綠中又透着金黃,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這本是妖族的釀酒之法,那日,落落在葉無心這兒抱回去兩瓶橙汁,也就嘗試着以相同的方法處理,當時聞着那獨特的香味,就連金長史都厚着臉皮向落落討要了兩杯。
獨特的香味由閣樓向四周散去,池塘裡,那幾只小金魚從水面冒出頭來,左右遊動着,轉着圈圈。
隔壁國教學院老槐樹下,白鶴展翅飛去,在空中轉了個圈,朝那間閣樓飛去了,陳長生那欲摸它頭冠的手停頓在了半空中。
白鶴向來極爲喜歡他的撫摸。
陳長生嗅嗅鼻子,自言自語說道:“好香!”
從國教學院的院牆外看去,雖被那株四季春遮擋了些,但還是隱約可以看到那間小閣樓,想着那道綠衣倩影,陳長生猶豫了。
想要去看看,但腳下有似有着些什麼東西牽絆着,怎麼也邁不開來。
懵懵懂懂的少年,懵懵懂懂的愛戀,已經在心底發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