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首領,任務失敗,我們派去的人都死了。”
“嗯,我已經知道了。”
“那……還要派人去嗎?”
“你當京都是什麼地方,天海那個女人可不簡單,先緩緩吧……我請示一下上面。退下!”
“是!”
京都的某個未知之地,未知之人,未知的對話。
音散,人去,好似什麼也沒發生,剛剛的對話就只是一個虛幻。
時隔多日,陳長生終於又踏過那道看起來很是古老而破舊的桐門,來到了藥園。他想着,與葉無心雖不是什麼交心朋友,但彼此也算是互相欣賞,既然對方登上了青雲榜榜首,那他怎麼也得來道聲恭賀。
其實,雖不願承認,不願去想,但這也算是找到了一個看起來合情合理,讓他的突然拜訪看起來不顯得那麼冒昧的理由,終於又可以見到那抹藍色倩影了……
明明已經想好了理由,準備好了語言措辭,但陳長生還是走得很慢,很慢,池塘裡的小金魚冒出頭來,看着石橋上那個慢吞吞傻小子,不斷吐着泡泡。
陳長生看見了這一幕,似是明白那些魚是在嘲諷他,臉色微紅,加快了些腳步。
路過那株巨大的四季春時,陳長生突然想起,就是在這裡,自己經歷了離死亡最近的滋味兒。
那可真是一種詭異莫測的手段,天機老人的評語一點也不高!
陳長生通識道藏,他很肯定,道藏三千,其中並沒有關於那種手段的相關記載。
也不知道那種手段用來殺人的時候,是一種怎樣的場景?
等陳長生來到閣樓下的時候,另一面也走來了兩個人,同時趕到。
像是約好的,但真的就只是個巧合,命運安排的巧合。
“見過落落殿下!”
落落加入了國教學院,但沒有拜陳長生爲師,所以,他在見到落落的時候,拱手揖了一禮。
“見過師兄!”落落拱手還禮。
落落身旁還站着一人,雪白的古典修士衣裙,顯得有些寬鬆,耳邊吊墜着塊青玉晶,髮帶隨風飄着,腰間掛着把——
嗯?桐弓?徐有容的專用武器?
陳長生眼色微凝,她不是在聖女峰修行嗎?
可憐的孩子!
徐有容回京,這件事在京都雖沒有公開,但也有不少人知道。落落以爲唐三十六告訴過陳長生,所以也就沒說。唐三十六以爲落落已經告訴了陳長生,所以也沒說,所以……
“難道是仿器?嗯,應該,大概是吧,這麼逼真、高階的仿器,還真是少見。”陳長生如此想着。
既然不認識,也就沒有寒暄的必要。
對方雖然很美,但與那藍衣倩影比起來,總感覺少了些什麼,但這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很乾淨!這是徐有容對陳長生的第一感官,也就只是撇了一眼而已,這些,都與她無關。
無關的人,無關的事,她從來都是不理會的。
只是微微拱手禮節性示意一下就好。
兩個有着婚約的人,都受婚約困擾的人,初次見面,就只是彼此微拱了一下手,點頭示意,這就結束了。
落落倒是微微詫異了一下,除了無心哥哥之外,京都居然還有初次見到徐有容而沒有被迷得神魂顛倒而誤了終身的第二個人!
一見徐有容便誤終身,這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無心哥哥懶着呢,這會兒定然還在睡覺,咱們進去吧。”說着,落落上前,從懷中取出一塊刻有葉字的神秘令牌往虛空中某處印了一下,剛纔還是什麼都沒有的閣樓周圍突然顯出一道暗紅色陣法來。
陣法的入口,剛好就是落落令牌印下去的地方。
“好厲害的陣法!”
“好邪魅的陣法!”
陳長生和徐有容幾乎同時評判道,說完,還彼此對視了一眼,有着幾分欣賞和讚許。
因爲這只是個非常簡單的幽冥陣,但眼前這個幽冥陣,非常不簡單!
能夠看出它不簡單的人,自然也不簡單。
那段評語果然精確,這人手段果然神秘!
徐有容和陳長生剛剛都沒有發現這個陣法!
感受着上面的氣息,徐有容覺得,自己若是貿然闖入,不死也得重傷。
對於落落爲什麼會有這裡的陣法令牌,陳長生和徐有容都沒有問。也沒有問的必要,他們兩人都是非常簡單的人。
早晨的陽光讓人覺得溫暖柔情,彷彿是最親密情人的撫摸,可到了午時,許多人就想着學學傳說中的后羿大神,上演一番彎弓射日的神話。
“真的是,現在就連太陽也跟我唐三十六過不去了,補個覺都不讓人踏實,晦氣!”唐三十六嘀嘀咕咕地從牀上一躍而起,在空中倒旋一圈,落在窗前,和早晨起牀去看青雲榜換榜時的動作一模一樣。
也不知道練過多少遍。
簡單整理一番下了樓來,這次卻是沒有跳窗。
“少爺,家裡送信來了。”
一個坐照境中階,身着唐家護衛服的人恭敬地遞給唐三十六一封信。
唐三十六接過信,拆開就開始看了起來。
漸漸地,臉色有些黑,有憤然,有不悅,還隱約有些哭笑不得。
他自言自語道:“被人打劫三次,身爲長輩,不出面便罷了,現在換榜了,倒是誇我英明,有這麼對親孫子鼓勵的嗎?”
這老太爺,怕不是親的吧?
看着眼前護衛對自己極致的恭敬,到現在都還彎着身子,唐三十六就想起葉無心打劫自己時那種隨意的姿態來,恨得牙癢癢。
現在又是因爲這個煞魔,自己真的成功變成唐三十七了。
改名字吧,真的掉份,若是不改吧,你讓人家現在排在第三十六名的人怎麼想?
苦惱啊!
唐三十六隨意地把信往空間裡一扔,出了天道院,朝國教學院方向走去。
“無心哥哥,起牀啦!”
落落正準備推開葉無心的房門,卻突然被一股陣法震開了她的手。
正欲再試的時候,門開了,藍綾從裡面走了出來。
“藍姐姐?你怎麼……在無心哥哥屋裡?”落落心下一驚,問道。
藍綾對落落點點頭,正準備解釋些什麼,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是我的貼身丫鬟,當然得給我暖牀了,大早上的,你個小點燈泡來幹什麼?”
聽着暖牀,落落心下微微有些失落,可聽着後半句,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說道:“無心哥哥,現在都晌午了……”
“哦,是嗎?最近怎麼感覺夜晚變短了。”
“無心哥哥,你受傷了?”等葉無心走得近些,落落立馬就察覺到了他的虛弱,上前扶着葉無心的手臂,焦急地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