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將九五扔給二連戰士,隨即頭也不迴轉身離開的蕭辰,成才眼睛裡忍不住泛出淚水。
數次較量,蕭辰從來沒有跟他說過這麼多話。
每一次他都覺得是被蕭辰以勝利者的身份羞辱,可是這一次,成才知道,也許有生之年,真的再也沒有機會去找回這份顏面。這個自己一直耿耿於懷的傢伙,跟自己越來越遠了。
想到這裡,成纔開始變得更加迷茫。
如果說當初爲了走出農村決定參軍,如果說當初爲了想往更遠的地方爬努力表現,如果說當初爲了脫離五班得到更遠大的未來暴露蕭辰,那現在,他開始迷茫自己的這些所作所爲。
改變紅三連五班,未嘗沒有向許三多效仿的意思。
當初許三多修成了一條路,他從這裡走向團部,走到七連。
現在他想做的比許三多更多更好,如果接下來依舊看不到希望,成才決定在士官期滿就申請復員離開這裡。
高城剛纔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
所以,他決定留下來。
但這一切,跟蕭辰都沒有任何關係。當這場較量過後,二連上下已經啞口無言。此前他們交口稱讚的槍王似乎更多地成了一個笑話,而讓他們成爲笑話的,就是這一個月讓他們感覺壓力山大的三連代理連長。
軍隊是個強者生存的地方。
蕭辰顯然就是那個強者。
當甘小寧和馬小帥喘着大氣回到這裡時,看到二連閃躲着他們,心裡開始疑惑剛纔那場較量的結果。
他們不敢直接問蕭辰。
兩個人生怕蕭辰輸了,自己這麼一問徹底傷了自家連長的感情和尊嚴。
想到兩人事先就給許三多留着的飯,甘小寧一手抱着飯盒,一手拽着甘小寧,匆匆來到高城面前,扭頭掃掃四周沒有其他人,這纔跟做賊似的低聲問道:
“副營長,這是我們給許許三多留的飯。剛纔那場比試,誰贏了?”
兩人對老戰友的關心,高城表示非常感動。
但對剛纔那場較量,還是有點牙疼。
自己的計劃沒有實現,勉強將許三多的病給治了,但蕭辰和成才,似乎還是那個樣子。
“想知道?問你們代連長去唄。”
接過飯盒的高城準備轉身離去,卻被兩個黏在屁股後邊的傢伙給煩透了。對於這倆人難得如此厚臉皮,高城是又笑又氣,怎麼自己一個副營長,還不如蕭辰這廝一個代理連長來的有威嚴。
“給我立正。結果就是,你們代連長又出風頭了,行了吧。趕緊滾蛋,我現在看誰都心煩。”
甘小寧和馬小帥聞言頓時咧嘴笑了起來。
人分遠近親疏,蕭辰跟他們的關係顯然要比成才近太多。蕭辰能贏,顯然讓兩個人心情非常愉快,立正向高城敬禮後,迅速轉身跑向二連的宿舍。
在規定的休息時間之前,他們還可以找人問問更加詳細的較量過程。
跟代連長出來一趟,如果不帶點什麼新聞回去,連裡兄弟該怎麼看自己兩人。
二連的氣氛是低沉的,但依舊有人對蕭辰之前的表現感到驚豔。
馬小帥和甘小寧的到來並沒有讓他們覺得不適,談及方纔的比試,一位跟甘小寧關係不錯的班長嘖嘖稱奇:
“我說,小寧,你們那位代理連長好像還比你晚一年來部隊吧?他怎麼練的,這也太厲害了。孃的,那是瓶酒瓶蓋,還是動的。”
“燈光條件射擊,快速射擊,一串二,這要是打仗的時候遇上這樣的敵人,我估計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甘小寧頓時樂了。
“不是我跟你吹,我們代連長,那可是比許三多厲害的角色。別看許三多去那支部隊呆了半年,真幹起來估計他也不是我們連長對手。”
“你以爲我們代連長跟成才一樣是被退回來的?想多了都。副營長跟我們私底下透露的,那支部隊的訓練結束之後,我們連長主動要求回來的。”
甘小寧並不算自吹自擂,但聽在二連的這些人耳朵裡卻有些吹牛的嫌疑。看到一帳篷人都睜着不相信的眼神,甘小寧不由得急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不然你以爲他連排長都沒幹過,憑什麼一來咱們三連就能當副連長,不出幾個月就成了咱們代理連長。”
“他雖然年齡比我小,但我真心佩服他。咱們兩個連一起訓練的機會也不少,你啥時候聽有人說過他的壞話。”
這倒是真的。
在一般部隊中,空降幹部火速提拔,往往意味着他們會遭到基層官兵的暗中抵制。因爲任何一個戰士都不希望一名對自己的部隊沒有感情基礎的人成爲自己的主官。
雖然條令條例中明確規定不準非議同志和上級,可是私底下誰不會講兩句小話。
但開春以後開始訓練,雖然時間短,但他們確實沒有聽三連的兵說過蕭辰什麼。
看到這些人眼神逐漸緩和,甘小寧瞬間拽拽身邊戰士的衣服:
“兄弟,趕緊說說,接下來還發生了什麼。你纔講到咱們連長二十發前落後,他到底怎麼贏的?”
二連長聽到這處帳篷中的喧鬧,本想走進去看看到底在幹什麼。
但當他發現甘小寧和馬小帥的聲音後,頓時停住了腳步。想聽,就聽個清楚吧,沒必要遮遮掩掩,這樣只會顯得二連的心胸不夠寬廣。
寥落的星辰逐漸出現,在休息時間之前,甘小寧總算弄清楚蕭辰到底是怎麼贏的。
沒有任何好勝心,甘小寧是真心想要跟蕭辰多學點東西。不求自己變得跟蕭辰一樣,至少,自己不能比成才那傢伙差。懷着這樣的心思,甘小寧和馬小帥在睡袋中沉沉睡去。
萬籟俱寂,又忽然被初晨的太陽打破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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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準備開始回師部的車隊,卻因爲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開始變得有些沉重和傷感。
當蕭辰匆匆來到高城的指揮車前時,許三多正在跟袁朗視頻通話。而通話的內容,在微弱的話筒中傳出,落入仔細聆聽的每個人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