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家營中,慕容垂召集衆人商議。
慕容令急道:“耶耶待苻堅一片赤誠,那苻堅怎能奸鄙如此?竟想暗中謀刺耶耶!”
慕容垂搖了搖頭:“苻堅不是這樣的人。。。”
“那這隊人馬?”
慕容垂嘆了口氣道:“秦廷中想要對付我的人不在少數。。。此事,算不得意外。”慕容垂猜得沒錯,這隊人馬正是權翼特意留下的死士。權翼深信慕容垂必反,便瞞着苻堅使喚手下死士們潛伏在慕容垂必經之路上,意圖在黃河河橋南岸暗殺慕容垂。不料撞着地頭蛇翟斌手下斥候,頓被識破,卻尚不自知。
慕容寶插口道:“既知對方行蹤,回頭途經河橋時,便由我帶人馬先行衝擊,將他等盡數殺卻。區區一隊刺客罷了,何足道哉?”
“不可!”慕容德道:“尚不知對方來頭如何,輕易殺戮,恐惹人口舌。說到底,我等還沒回到河北故地,往後情勢亦不明朗,此時最好低調。”
“有理。”慕容垂點了點頭:“這樣罷,我且扮作士卒模樣,藏在軍伍裡頭,料想刺客們尋不着我。倘若他等不動手,我等便裝作不知此事,任由他去。”
“甚好!”
“再說說這翟斌,”慕容垂又道:“你等有什麼想法?”
慕容寶第一個叫了起來:“這老賊不過小小一方酋帥罷了,居然大言不慚要和耶耶平分天下,簡直豈有此理!要我說,日後奪下河北,少不得回來收拾了他!”
“沒錯!”慕容令也道:“耶耶講個義字,不肯爭奪苻堅的關中。可關東之地,無論河北還是河洛,那都是咱大燕故土,豈容丁零人染指?”
高弼則道:“方今之勢,氐秦猶有餘力,還得靠四方豪傑並起,我等才能從中取事。大王今日席間對翟斌虛與委蛇,這是對的。”
慕容垂點了點頭:“大燕河山,自然不容翟斌分刮。不過我慕容垂也不是無信之人,日後他若誠心歸燕,少不了他的榮華富貴。”
“大王高義!”高弼拱手道。
“然則我亦有憂慮。。。”慕容垂繼續:“秦人在淝水把一干精銳喪失殆盡,眼下可謂處處捉襟見肘。譬如這偌大河洛之地,也就洛陽城還有幾千整編兵馬,再加上毛當四千精騎而已。以翟斌多年經營之功,一旦起事,說不得便能風捲殘雲,一舉競功。若讓他一朝勢大,日後確然也不好收拾。。。”
慕容德、慕容令、慕容寶、高弼等皆皺起了眉頭。只聽慕容垂接着道:“倘若河洛這裡有忠心大燕之人,比如段元長這般,且實力不俗的話,那便既可驅策丁零人之力,又能掣肘翟氏,以便日後將之收歸帳下。可惜段元長雖說有些部曲,終究差着翟氏太遠。。。”
慕容德沉吟道:“河洛不比河北、幽燕,少有鮮卑故舊,更別提實力不俗者。。。難辦,難辦。”
“有了!”慕容令一拍腦袋,叫道:“何不跑一趟南國盱眙,請石頭前來幫忙?”
“什麼?”
慕容令眉飛色舞:“石頭來信不斷,整日價抱怨晉國不思進取,贏了淝水之役卻龜縮不動。先前他苦於無有奧援,不敢孤軍北來。如今好了,我等在河北起事,翟斌在河洛造反。。。烽火遍地之下,秦人必定顧此失彼。此時他率軍北征,又有我等接應,可謂正當其時也!”
高弼沉吟道:“從石到底是晉國之將,若無建康詔令,他怎敢輕易出兵?”
慕容令道:“石頭算什麼晉國之將?他是段家人,帳下也都是鮮卑兵卒。。。以前那是不得已,這才投了晉國。眼見得我大燕便要復起,他回來纔是正理!況且我聽說他在南國過得並不如意,晉人防他之心可從未斷過。”頓了頓,忽然笑了起來:“公輔(高弼表字)多慮了!石頭那小子,相思病一日重過一日,早就急不可耐了。要我說,你不喊他來,他都要巴巴跑來!”
衆人一起哈哈大笑。慕容德道:“若是從石率軍前來,那自然大大不同。到時再得段元長協助,翟氏須翻不了天!”
這時慕容寶插口道:“從石遠在盱眙,千里迢迢,如何跑來河洛?若叫他以騎兵一路攻城掠地而來,似乎也不大可行呵。。。”
“本就無需他一州一城打將過來。真要那樣,不是白白便宜了南國?且我等起事在即,也容不得這等費時費力之舉。”慕容令道:“晉人不知形勢,以爲秦人州城還似從前那般穩固,其實早已空虛無比。以石頭騎軍之輕捷迅猛,只管一路勁馳而來,保管無人敢擋,亦不會有人堵截追擊。”
“好!就這麼辦!”慕容垂重重點頭,說道:“這樣罷,那羅延你親自跑一趟盱眙,說動從石前來。你熟知秦國形勢,順便也可當他的嚮導,免得誤事。待回來河洛,你也不用趕去河北,且留在河南,協助從石取事,爲我呼應!”
“喏!”
。。。。。。
翌日衆人依計行事。
權翼安排的死士們手持勁弩,伏在河橋附近靜候慕容垂現身。結果兩千鮮卑騎兵到時,領頭的幾個大將怎麼看都不像慕容垂。不容他等仔細分辨,幾千騎呼呼踏馬而過,卻到哪裡再去尋慕容垂?這乾死士雖說有向死之心,終究不是莽夫,眼見不是事,只得放棄行動,悻悻而去。
慕容垂過了黃河,率衆徑往鄴城而去。慕容令則留在河南,只帶了幾個隨從,輕裝快馬,一路直奔盱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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