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殷子辛是個顏控,想當年這小夥就是嫌棄老爹給介紹的訂婚對象太磕磣——也沒多大點事,就是體重180而已,他當時就不樂意了,發表了一下愛情婚姻ziyou宣言就離家出走了。呵呵,小夥兒還是兩幅面孔。
至於我什麼要說這個,嘛,簡而言之,就是進門到吃飯的功夫,殷子辛看上沐曉風了,而且沐曉風也對他相應的好感。可以,有一套,都一見鍾情了。
呃,你問我有什麼想法——暫時沒有。而且我剛好坐在他們兩人中間,不僅夾菜受阻,同時左右耳一起灌風,別說想法了,搞清自己在哪兒都難。更何況,我巴不得沐曉風去纏別人,要真說想法也很單一,就內心有點小激動,該有想法的是殷子辛身邊的蘇妲己纔對。
少爺,您確定還要繼續勾搭下去?!你看不見你家cp兩隻眼睛都氣得要噴火了!!
哦呵呵,子辛同學表示:再好吃的東西吃多了也會膩,再好看的人他看多了也會煩,更何況那人脾氣秉性不咋地。
嗯,我明白了,你既然下定決心轉移目標,那您再加把勁,抓緊時間搞定沐曉風,我會在旁邊給你鼓勁加油的!
以上的內容是我通過在飯桌上察言觀色順帶腦補湊成的。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內心活動太頻繁,殷子辛好像後來就都聽到了,吃過飯二話不說就把人拉到樓上房間去了。
你有情,他有意,門一關,哎我去!你倆真是性情豪放。
他們倆去樓上小黑屋幹嘛去了我們暫且不說,老闆先前交代晴明的事總得提上一提。
“絕對不行!沐曉風纔來第一天就持刀砍人,長久住下那還得了!”蘇妲己搶先發言。
親,我知道你是因爲正宮位置被搶心裡不舒服,但請不要武斷哦。
他斜了我一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啥,你們昨晚機關槍似的懟我,萬一以後再拿我救錯人的事兒出來說,我怎麼辦。
“我覺得吧……可以考慮一下。”我說。其實打心底裡說我是最不希望沐曉風住進來的,但人家好歹救過我一命,報答一下也是應該的。
“讓他住進來的話······我可不想連睡覺都不得安寧,我投反對票。”聞理表明觀點,同時將手裡剝好的橘子弟弟一半自己一半。
“我暫時不發表言論。先觀察一段時間,看沐曉風是正常的時候多些還是不正常的時候多些,到時再下定論。”小陶雖然啪嘰啪嘰吃着橘子,但吐字還算清晰。
“統計一下,盈盈你投贊成票,狐狸、聞理是反對票,小陶是中立。”
“那你是哪邊的?”妲己轉頭問晴明。
我默默舉手:“子辛那邊你不問了?”
“子辛還用問嗎,看他今天的表現就知道他肯定是舉雙手雙腳贊成。”晴明懶得瞅我,“我和小陶一樣保持中立。”
聞理因此調侃了一下:“這可不好辦,二比二打平了。”
“纔不是平手。”晴明賣了個關子,“你和妲己既然反對,有空就向紗羅姐提一下意見,她要是鬆口讓沐曉風住古董店,我就是你們這邊的人。”
妲己聽完咂舌:“喲~關係撇得還挺清,讓我倆當炮灰啊。”
聞理表示自己和妲己統一戰線:“你是房東,要加人還是要減人你是仲裁者。”
“哼,不要把現在的沐曉風想得簡單。他現在不僅身負黑水玄蛇一千八百年的功力,還是紗羅姐未過門的男徒弟,紗羅姐都開金口了,你們說這面子給是不給。”
未過門的男徒弟?!看不出來晴明也是個內行人,知道女師父收男徒弟最後指不準就成情侶了。男徒弟一旦晉級成爲男朋友,身份待遇今時不同往日,這一羣唱反調的在紗羅姐那裡就不好混了。
不得不說,老闆的面子可真大,晴明這類老古董、妲己聞理這種千年老妖怪都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再次慶幸自己剛纔投的是贊成票。
紗羅姐男徒弟這個身份一出,小陶驚訝聞理瞪眼,就妲己特別,明晃晃一個白眼,三人雖然表現各異但言論統一,之前發表的各色言論作廢,請房東大人全權處理。
“請你們做好睡覺睜隻眼睛的準備。”晴明看來是打算向老闆舉手投降了。
沐曉風晚上住哪是個問題。子辛已經回來,斷然是不能讓沐曉風繼續待在子辛的房間。讓人家睡地鋪?晴明當時只是說說而已,讓客人睡地鋪自己的RP值會變成負數的。思前想後,晴明大手一揮:狐狸,今晚沐曉風住你那,你委屈一下,和子辛住一起。
“不要!子辛有L睡癖,和他睡一起我怕有心理陰影!”
“拒絕!我和曉風剛纔說好的,今晚我們住一塊!”
我們四人一致懟回去:“不行!!”
妲己拒絕情有可原,子辛少爺不僅愛好L睡,而且喜歡洗澡出來不穿衣服,整個一副打馬賽克的畫面!任誰看了心理陰影都得翻倍。子辛那邊不可理喻,你們今天才見面,古今交流還有障礙,就好的能待一張牀上去了!
再者說了,少爺我們這是爲了你好。沐曉風昨晚能夢遊砍人,今晚保不齊睡迷糊了拿你練手,那手勁兒槓槓的,女鬼都怕得往後躲。一個不小心你還未開啓的輝煌人生就沒了。
常言道:少數服從多數,胳膊擰不過大腿。妲己和子辛再有意見也只能乖乖妥協。沐曉風倒是一直安靜的立在一旁不說話,搞定了妲己和子辛,晴明特地問了一下他的意見。
“今天突然過來是我打擾了,住哪都行,睡地鋪也沒問題。”
你看你看,多好的娃啊!既有禮貌還不挑剔,怎麼腦子一不正常就跟變態掛上勾了呢。
晚上睡覺心裡還是不踏實,總覺得沐曉風還會出來砍人。晴明回屋前拍拍我的肩膀表示:我已經在狐狸的門上貼了一道符咒,今晚沐曉風出不來。聽了晴明的保證,我稍稍安心的在沙發上躺下。加一句,由於妲己向子辛“撒嬌”撒得太晚,新沙發得明天才能回來,今晚我還得湊合。
這一晚睡得安穩,夢裡老闆還拉我過情人節哩!嗚嗚,暗戀多時終於可以表白了!夢裡快活完了早上腦子就不太清醒,用腳踢了下在我腳邊背靠沙發睡着的人:“早上好啊,現在幾點了?”
喬豆麻袋,我腳邊什麼時候多了個人!!
“現在6:40,你可以再睡會兒。”從這說話的流利程度判斷,他比我清醒。
再睡會兒?!還怎麼睡!一覺醒來腳邊就突然多了個人,我沒大喊大叫就算不錯了!
“沐曉風你幹嘛!好端端的不回屋睡覺坐在我腳邊想做甚!”
“那個······我、我睡不着。”
睡不着?!所以你就來偷窺老子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睡顏!你腦子敢不敢正常點。哦,對了,我忘了你腦子的確不太正常。咱作爲一個正常人不能將過錯推到一個精神病人的身上,所以——晴明你之前說好的符咒呢,老子的清白之軀差點就沒了!
二十分鐘之後一邊聽我控訴一邊幫聞理準備早飯的晴明攤手:那張符咒的作用在於防止他硬性開門,誰能想到他直接擰門把手。
這麼看來你那張符咒的作用還頂不上一桶白乳膠!
同樣一大清早就感到鬧心的不止我一個,還有昨晚和子辛同睡一張牀的蘇妲己。他比我嚴重,我只是受到了驚嚇,他是光榮負傷。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是子辛晚上翻身過度導致妲己一睜眼就看到一根黃瓜,然後······啪嘰,咚——妲己的額頭上多了一個包,心理陰影的面積無法計算。
“別生氣別生氣。”聞理在一旁勸慰,“都是自家cp了,你捨得人家寂寞深閨守空房?”
“他就捨得我頭磕桌子腦損傷!”妲己不遺餘力的懟回去。
恩,這對聯不錯,來年掛門上肯定辟邪。
早飯吃的喲,那真是**味滿滿。如果昨天玩法時我形容妲己是兩眼快要噴火了,那今天早上就是已經噴火了!他眼睛瞪得大呀,都讓我想起了一段經典描述:如果他的眼神能夠殺人,那另一個人必然已被千刀萬剮了。子辛也鬱悶着呢,狐狸你鬧得是哪門子脾氣啊,被看光的人是我,怎麼你還給炸了!
少爺,妲己,你倆想怎麼鬧怎麼鬧,麻煩別老把我夾在中間受夾板氣行不!話說我不是主角嗎,怎麼一直都是弱勢的一方。
既然晴明昨晚已經表明立場,接下來肯定是借我之口向老闆傳達好消息。不過我話還沒來得及說,沐曉風竟然搶先開口了。
而他開口的目的竟然是······他不想住在我們家!
這下老闆可沒了面子,昨個兒才折騰過晴明,沒想到今天在自己徒兒身上翻了船。
老闆笑顏如花,柔柔地問:“爲什麼呀?”
“昨天新交的一個朋友說:最好的感情之所以存在,是因爲你給了對方足夠的ziyou。”
這話是誰說的?子辛?他啥時候成文青了!
“說不準離得遠了感情就淡了。”
老闆的話意味深厚,索性沐曉風不曾多想,很快便露出一副明媚笑顏:“沒關係的,淡了說明感情不夠深厚,自己還需努力。”
老闆嘴角抽了抽,倒也不是很生氣:“依了你便是。”
呃,我之前措好的詞似乎是無用武之地了。也好,他主動請纓,我們那邊便不用糾結他住進來後要做什麼防護措施了。
沐曉風不僅先前救了我一命,現在還主動讓步,我實在是沒有任何理由像之前一樣怕他。我記得我說過,店裡一向沒人,一個早上的時間我們就說了好多話,直到聽到肚子裡的響動纔想起還有午飯這回事兒。我終於瞭解了他會對子辛產生好感的真正原因。子辛是我們六人當中唯一一個會真誠的對他笑想和他做朋友的人。而剩下的我們幾個,不論臉上的表情是不是笑,身上透出冷漠與疏離他一直都能感覺的到。
這樣看來,沐曉風真是像極了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害怕被身邊的人排斥,害怕孤孤單單一個人。這樣一想,我突然覺得之前想把沐曉風甩開的舉動多麼過分,他沒有做錯什麼,因爲對眼前的世界一無所知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我們不應該對他那樣冷漠。
我想我們不懂的如何寬恕一個人,真的是不懂呢。
反正下午還是閒得慌,我乾脆向老闆請了假帶着沐曉風去給他置辦生活用品。現在沐曉風已經是男徒弟了,老闆你可不能虧待人家。
老闆接了我的請假條之後陰陽怪氣的笑了笑:“才一個早上感情就變得這樣好,晚上可別夜不歸宿啊。”
暈,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我以爲這就是故事的終點,他做他的男徒弟,我做我的古董店員工——君子之交淡如水。
我記得,那是沐曉風住在店裡的第三天的晚上:一個加班回家的女人被一個賊搶了手提包,沐曉風見義勇爲要幫她把包搶回來。不過沒想到的是,那個賊不是單獨作案,他還有四五個流氓同夥,那些人瞬間衝出來將沐曉風和女人團團圍住。沐曉風穿越前習過武術身手好自然不用擔心,那些人一見形勢不妙立即抓住女人當擋箭牌······沐曉風如同野獸一樣爆發了,他出手更爲狠毒與快速,其中一個人的手臂被他硬生生撕扯下來。那位領頭的更慘,他被沐曉風揪着後頸死死地按在地上,黑水玄蛇的妖力大量涌出,而他身體裡的精氣則源源不斷的流向沐曉風的體內。
聽說最後,是那個被救的女人看不下去了報了jing,那個領頭的才保住一命。
之後,老闆的電話打到了我們家。我以爲這件事要喊晴明他們去處理,可是她說我一個人過去就足夠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一個人精氣要被吸光的樣子。眼睛渾濁,呼吸困難,全身的皮膚都是青灰色的,緊緊貼附着骨頭。躺在病牀上的人就要死了,死的醜陋,死的可憐。
深夜突然來了場雨,雨滴噼裡啪啦的敲打着醫院的玻璃。我聽着雨聲,忽然內心迷茫了:沐曉風他,到底該不該······被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