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
木屑崩裂,箭羽急震。
靈雀衝出落葉,振翅逃竄。
廣袤無垠的赤山嶺內,各家子弟盡顯神通。
縱馬穿梭,張弓射柳。
獵物初逃,行蹤遍地,有時甚至會慌不擇路,從人面前躥過。
實乃大好時機。
待過幾個時辰,靈獸平復心緒,懂得掩藏躲避,遠不如眼下好抓,是故必需搶佔先機!
“好一頭聰明靈鹿!”
大手抓住靈鹿脖頸,彈指敲暈,綁上特製繩索,繫到一旁。
駿馬兩側。
一鳥、兩鹿倒懸而掛,晃動碰撞。
池昂覺得自己運氣實在是好,開場未至兩刻鐘,四頭活靈物到手,足十二分。
好兆頭!
今年大狩會實力強勁,另有兩位狩虎大武師,競爭激烈。
不過即便如此。
此時此刻。
自己當屬第一吧?
“一十八尾,幹得不錯!”
河流潺潺,沖刷礁石。
鮮活的青背龍鯉奮力掙扎,尾鰭甩濺水沫。
確認數目無誤,樑渠抖抖皮袋,伸手入河,洗去魚腥。
首波送魚先鋒肥鮎魚,共抓獲青背龍鯉一十八條,暫居衆獸第一!
爽!
爲平衡各處河流獵物數目,三百條靈魚,霍家沒有選擇一個點全部投放。
不止靈魚,靈鹿、靈雀皆以玉蘭峰爲中心,分作十處放生,以狼煙爲信,同時開籠放獸。
一個潭口抓有大半,相當厲害!
然肥鮎魚猶不知足,仰起半截身子,鼓動腹部,不停哈氣,似乎想吐些什麼。
見天神注視。
肥鮎魚甩動長鬚。
“吞魚不小心吃了一條?”
樑渠訝然。
但見肥鮎魚努力乾嘔。
“算了,吃就吃……”
噗通!
一截蒼青原木從小河上游沖刷墜落。
滾水壩裡翻幾圈,“不能動”甩甩尾巴,頂出旋渦,四肢劃拉,遊梭靠近,張嘴吐魚。
樑渠精神一振。
第二波!
嘩啦。
魚落口袋,稀稀拉拉。
好吧。
不算太意外,“不能動”的嘴型要想吞收活魚,實屬困難,要開一起開,要合一起合,尖牙利齒,吞三頭,漏一頭,死一頭。
總共九頭。
三條死魚,六條活魚。
眼見心腹大患如此拉胯,肥鮎魚立即停止乾嘔,遊動過來甩動長鬚,指指點點,環繞轉圈。
不能動斜瞥一眼,晃晃尾巴,波瀾不驚。
正待阿肥得意。
小河翻涌,三十餘頭江豚劈波逐浪,剎那擁擠河道。
第三波捕魚先鋒抵達!
大將圓頭!
樑渠報以厚望。
肥鮎魚後遊兩尾,如臨大敵。
圓頭越過阿肥,率先吐出一條青背大鯉,足有十多斤,旋即魚鰭一揮。
麾下小弟依次排隊,上前吐魚,一條一頭,總計三十六頭青背龍鯉。
全活!
樑渠大喜。
豚多力量大,圓頭率領族羣,蹲有兩個點,且不貪多,一頭一條,穩穩當當,一個沒失手!
肥鮎魚默默跑到角落,繼續幹嘔。
噠噠噠。
八足爬動,刺入岩石。
接二連三續四!
拳頭踏足岩石,肩坐獺獺開,鉗拎兩個大魚簍上岸。
“拳頭,二十一頭,兩死。”
獺獺開趕緊站直身子,扒拉魚簍,拖出裡面最大一條,爪子反覆指向自己。
樑渠明悟。
“拳頭二十條,兩死,獺獺開一條!好了,阿肥,別吐了,吃就吃了,吐出來你也是第三,就當是獎勵。”
肥鮎魚落寞地翻出白肚,隨波逐流,捲入河道高低落差形成的滾水壩,翻涌不停。
“幹得不錯!”
總數八十四條青背龍鯉,五死,七十九活,獲分二百四十二!
狩會初開,三百條靈魚,近乎三分之一收入囊中。
全吃掉,吸收精華都有小一萬!
旗開得勝!
“置換三分之一,不止兩百多分。”
樑渠紮好口袋思索。
水陸空三獸。
靈鹿最爲好抓,其次爲靈雀,所有靈雀全被池家人剪了部分羽毛,確保不會飛太遠,乃至逃出赤山嶺,故沿河逃竄的靈魚最爲難抓。
鑑於湊對子的玩法。
完全能用靈魚交換其他靈獸,且憑藉靈魚難抓,佔據供不應求的主導地位。
一換二不至於。
然四換五,乃至二換三不無可能。
“繼續。”樑渠鼓勵衆獸,“誰抓得的最多,狩會後獎勵一次點化!”
肥鮎魚扭動身軀,從滾水壩裡游出,對圓頭三十多個小弟指指點點。
“倒是,圓頭豚多,捕魚數按一半算吧。”
霎時間,兩獸齊平。
肥鮎魚大喜,捕魚排名順勢上升到第二。
“不過,不能動也有缺陷,按二倍算吧。”
肥鮎魚大驚,稍稍算數。
拳頭排第一,不能動、圓頭、肥鮎魚並列第二!
肥鮎魚魚鰭拍打腹部,長鬚探入口中,大力催吐。
只要吐出來,十九活,定能躍居第一!
其他幾獸肚裡沒貨,爭分奪秒地衝出捕魚。
肥鮎魚看看天神,再看看幾獸背影,糾結少許,顧不得催吐,趕忙跟上。
熱鬧的河畔恢復平靜。
口袋紮緊,樑渠把魚全部裝好,綁到馬鞍兩側。
八十多條寶魚,千來斤的重量對赤山來說不算什麼,但體積着實膨脹得厲害,鼓鼓囊囊,多有不便。
靈魚交給水獸。
樑渠握住淵木,騎馬遊蕩,晃出半里地。
樹林中。
一棟二丈高的木屋掩藏樹冠之中,影影綽綽,透過窗戶,有人影閃動。
木屋?
樑渠好奇靠近。
“那木屋是做什麼的?”
玉蘭峰頂,黃州知州胥萬興指向山下木屋。
“回知州大人。”管事躬身作答,“是林中崗哨,今年大狩會,以玉蘭峰爲中心,每隔三裡建一崗哨,裡頭由三至五名四關武師看顧,出任何意外,皆能及時反應趕至,且讓狩會更爲精彩。”
“更爲精彩?怎麼說?”
“獵者遇小屋一座,自願登記狩獵數目,每回獵物數目相差超過五頭,加一分。
其次,花費一頭活靈獸,一個小屋能代存獵物一次,持續五個時辰,期間他人不得搶奪。
最末,獵者每消耗靈獸一頭,亦能換取存儲靈獸者的信息,知曉是誰,換言之,儲物者要承擔保管時間後的伏擊風險。”
“倒是有趣。”
“大狩會年年辦,總該出些新花樣,不好一成不變。”
胥萬興失笑。
大狩會。
許、霍、池三家年年穩賺不賠的買賣,大致能猜到此舉目的。
一方面,林中崗哨利於知曉各個選手情況,提前調整賠率,免去虧損。
另一方面,看似方便,實則故意引發競爭,變數越多,烈度越高,越刺激他人下注。
果不其然。
開場半個時辰。
山上,山下,偌大的兩塊板牌同時豎起。
按照龍虎榜上排名順序,分作百行六列,頭列寫有選手名字,後三列爲已獲靈獸數目,第五列爲小屋登記分數,第六列總分。
時間推移下,零星有獵物記錄上榜,引發譁然。
幾塊碎銀拍下。
“壓五號第三!”
“五號第三,賠率一賠一點二,您確定下嗎?”
“等等,什麼玩意,我說壓五號,過江龍第三!”
公子哥指着過江龍的名號。
“沒錯,賠率一賠一點二。”
“壓第三不是一賠八嗎?我不是壓第五!”
“您來晚一步,前半刻鐘,五號第二一賠二十六,第三一賠八,現在第三就是一賠一點二。”
“爲什麼啊?”
公子哥懵了。
管事指向板牌。
少頃。
有夥計搬來梯子,用滑石往第五行,第四列,添上一個大大的八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