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子役培訓所居然要和一衆大型子役培訓所硬碰硬到底?
這個公告一出來。
業內人士都是一片譁然。
誰知道一家小型事務所骨頭居然這麼硬?
他們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業外的觀衆也爲AR子役培訓所這個決定來了精神——到底有沒有發生過惡性欺凌事件,這下子總算能搞清楚了吧?
他們的持續關注,讓圍繞着北澄實的事件熱度持續升溫。
只是短短三天的時間。
‘AR子役培訓所當牌子役北澄實將在電視臺上回應質疑’的標題便殺入了日本推特熱搜榜單前五。
可熟悉北澄實的清水山、白石淳、本間非彥以及三川武男等人卻是翻了個白眼。
這個子役又開始了,還真是一向吃軟不吃硬。
不過也正常。
北澄實本來就是這麼個性格。
真要在這裡讓步了,反而讓他們感覺不可思議。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嘆了口氣,已經在想辦法怎麼給北澄實擦屁股了。
沒辦法。
他們和北澄實的關係都挺不錯的,又都是成年人。
自然想要照顧照顧這個曾經在演技上面照顧過他們的子役。
就這樣。
在這種反覆討論,反覆炒熱熱度的情況下。
對質的日子很快便到了——
“水蛭君還有上野君、大田君,總之上臺了之後就按照我教你們的那麼說,知道了吧?”
“.”
聽見面前反覆向自己兩人確認,看上去和顏悅色的年輕男人。
水蛭草太只覺得對方根本就不清楚狀況。
北澄實那個‘惡魔’,怎麼可能那麼輕而易舉地就被他們扳倒?
而一想到北澄實,水蛭草太原本還算平穩的表情,慢慢地就發生了變化。
明明現在不是冬天,天氣也挺炎熱的。
可他的雙腿就是控制不住在顫抖。
另外兩個孩子也都是這種表情,嘴脣都在微微顫抖。
沒辦法。
因爲北澄實就是給他們帶來了這麼大的心理陰影。
那不是孩子.
簡直就是披着孩子外皮的‘惡魔’!
要知道本來他們被北澄實逮到學校體育館背後狠狠地教訓過一頓之後,其實就已經決定不再招惹北澄實,去找其他孩子欺負。
可誰知道那僅僅是‘噩夢’的開始。
反殺他們這些欺凌者的北澄實並沒有輕而易舉地放過他們。
反而是等到他們三個人準備結伴回家的時候。
直接坐在他們的課桌上,翹着二郎腿,等他們過來的時候,還笑眯眯地親切打了聲招呼。
水蛭對北澄實這個動作記得很清楚。
因爲他以前欺負北澄實的時候,基本都是這個動作。
當時水蛭都還記得自己和另外兩個朋友驚恐無比的表情,以及他們顫抖聲音的詢問。
“哎呀,真是太冷淡了,水蛭君,我們不是一直都是‘好朋友’嗎?”
將‘好朋友’這個詞咬得很重,北澄實笑眯眯地看過來。
可也就是這個笑眯眯的表情。
當場就把他們三個人給嚇哭了。
因爲他們是記得的,當初欺負北澄實,對他拳打腳踢的時候,他們也是這麼對北澄實說的。
天知道北澄實究竟會怎麼對他們?
剛開始,他們就只是普通地給北澄實這個‘惡魔’做做作業。
因爲還懷抱着一絲報復之心。
所以他們給北澄實做作業的時候,故意把會做的答案給做錯,形成了一種錯多對少的局面。
可也就是這個舉動,招致了後面的噩夢。
他們三個人怎麼都沒有想到。
他們僅僅只是將計劃實施了一天,第二天看完作業批改狀態的北澄實就對他們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再然後。
在然後他們三人就看見北澄實搬來了整整三大紙箱的試卷。
是的。
整整三大紙箱,裡面塞滿了各種各樣的小學試卷。
你知道對一個小學生來講,整整三大箱子的試卷,會給他們帶來多大的心理陰影嗎?
而更恐怖的是北澄實讓他們每人一天做夠10張試卷才願意放過他們。
整整10張試卷!
就算小學試卷的題量不算太多,題目也不算太難。
可在如此巨量累積之下,也說得上是相當恐怖了。
一時之間,他們滿臉恍惚地覺得自己是不是被北澄實帶着提前進入了高中就讀了。
實在沒辦法。
三個人只能哭喪着臉,滿臉委屈地請求北澄實原諒,以後他們絕對不會偷奸耍滑,努力作爲北澄實的‘好朋友’,爲北澄實完成作業,求求北澄實不要再生氣了。
然而——
“水蛭、上野、大田,你們三個人在說什麼啊?我哪有生氣啊?我是那種小氣的人嗎?”
說實話。
在聽見北澄實這句話的時候。
他們三個人是真的鬆了口氣的。
覺得自己應該已經得到了北澄實的原諒。
然而——
“我這可是爲了你們這些‘好朋友’考慮,所以纔給你們準備了這麼棒的試卷喔。怎麼?難不成你們要拒絕我這個‘朋友’的好意嗎?”
北澄實拍了拍身邊放着的三大箱子試卷。
最後的反問聲音轉低,壓抑得讓人感到恐怖。
原本輕鬆的心態發生變化。
水蛭等三人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冷汗直流。
因爲他們發現了一件事。
夕陽下的北澄實明明笑眯眯的,看着那麼燦爛、溫和。
可他的眼神裡卻完全沒有笑的意思。
他們當然也有反抗過北澄實。
將自己的情況告訴給高年級的學員,請求高年級要好的前輩出手幫助他們。
求助其他同學,向他們披露北澄實的‘惡行’。
到了最後,他們實在沒辦法,直接選擇了告訴老師與自己的家長,只求他們能夠幫助。
可最後的結果卻是——
高年級的學員信心滿滿答應的第二天,再遇見他們的時候,對他們避猶不及,冷汗直冒地逃掉了。
而求助其他同學的事情,也被他們滿臉莫名其妙的一句‘你們和北澄君不是好朋友嗎?’的反問給堵死後路。
報告老師的事情更是被對方笑着以‘啊,你們說的事情,北澄君已經事先和我說過了,你們四個人是在努力學習吧?真不錯啊。’的話語好好兒地誇獎了一頓。
甚至於被他們抱有最後一線希望的家長都被北澄實‘招安’了——北澄實在他們錯愕的注視下,在他們每家人都坐了客,而且還受到了他們家長的熱情招待。
你敢想象嗎?
唯一被他們視作救命稻草的家長。
在見到欺負他們的北澄實第一面的時候。
沒有絲毫批評、責怪的態度,而是親切地上前與對方打招呼——
“哎呀,北澄君,上次你給我們家的草太推薦的書法課,我今天過去旁聽了,課程質量真的很不錯啊,而且價格也不貴,感覺真能報名。”
水蛭草太親眼看着自己的母親走上前去,握住了‘惡魔’的手掌,滿臉親切地開口。
“真是謝謝北澄君一直以來和我們家草太做朋友了,那個孩子成績一直都不怎麼好,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至於另外兩個人.上野與大田的家長與水蛭草太的母親表現簡直一模一樣。
家長不止沒有幫助他們脫離‘苦海’。
反倒是在北澄實的‘親切推薦’之下。
他們每個人除了每天10張試卷之外,下課之後還要去參加一個小時的書法課程學習。
這種偷雞不成蝕一大把米的體驗,險些把他們氣得吐出血來。
甚至平時在家裡面,他們都還要被自己的家長一陣數落。
什麼‘爲什麼你就不能學學北澄君,讓我省心呢?’
什麼‘人家北澄君願意和你做朋友,還對你的事情這麼上心,你應該感謝人家纔對,而不是在這裡說別人壞話。’
他們簡直頭皮發麻。
而更恐怖的是,因爲和他們三人的家庭有了交集。
所以他們父母經常主動邀請北澄實上門做客。
這下子他們唯一能夠逃脫北澄實支配的環境也被對方徹底掌控。
這種完全被北澄實手拿把掐,玩弄在股掌之間的感覺。
讓他們直到現在回想起來,都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畢竟他們就只是孩子。
北澄實的一舉一動在他們的眼中簡直就像是全知全能的惡魔一樣。
而這些事情發生之後。
他們就再也沒有試圖反抗過北澄實了,就連看見對方的微笑,他們就不自覺地感到害怕。
可他們也沒辦法啊!
求助朋友沒用。
求助老師沒用。
到了最後甚至連求助家長都沒用!
甚至到了北澄實已經轉學的現在,他們都還在兢兢業業地按照北澄實離開時的指標,每天完成10張試卷,一張都不敢少。
生怕北澄實這個‘煞星’再找上門來。
至於再像以前那樣,找一個人欺負?
開什麼玩笑。
‘北澄總帥’的‘威名’早就已經傳遍了整個練馬小學。
現在練馬小學已經完全沒有欺凌現象,說是東京都內最乾淨的小學都沒問題。
校內裡甚至還流傳着一個謠言——‘要是隨便欺凌別人,會有吃人的北澄實把你抓走。’
所以看着面前反覆給他們串供的,名叫做白井橫久的男人。
水蛭草太的嘴巴動了動,只覺得對方簡直太天真了,真是完全都不懂。
眼前的這個大人,簡直什麼都不懂。
根本就不知道那個惡魔的厲害!
深受北澄實支配過的他很清楚。
北澄實根本就不可能被他們的三言兩語扳倒。
而一想到自己接下來就要上臺與北澄實進行對質。
水蛭草太等三人就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他們這一表現自然也被白井橫久給注意到了。
不過白井橫久並沒有太過在意。
畢竟這三個孩子與子役不一樣。
他們沒有經過專業的心理訓練。
作爲第一次來到電視臺的新人,會感到緊張也是理所當然的,他能做的頂多就是安慰兩句,讓他們不要忘詞。
而比起他們緊張與否。
白井橫久其實更在意的是這次北澄實訪談節目的結果。
畢竟這一次訪談節目的結果,直接就影響着北澄實在子役業界當中的位置。
以前的蘆田愛菜與鈴木福就已經夠他們這些大型子役事務所受得了——各家子役事務所被他們整整支配了一個子役的時代。
說個不誇張的數據。
蘆田愛菜與鈴木福在役的時候。
各家子役事務所的招牌子役預估工作率下降了整整15%,更別說他們手底下還有其他子役了。
當年整個子役業界都吃得是這兩個頂流子役挑剩下的‘殘羹剩飯’。
而現在,好不容易熬到他們成爲成年演員。
結果這會兒又冒出來了個北澄實。
這誰受得了啊?
他們當然要採取行動。
而對於各家子役培訓所給自己指派的這次任務
白井橫久只有一個評價。
那就是——簡單。
是的。
就是簡單。
因爲一切流程都已經被安排好了。
不僅僅是水蛭草太他們這些受害者的口供已經串通好了。
就連這次電視臺主持人今年英二都與他們各大子役培訓所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對方表示會在這次對質上面,會將話題往‘校園欺凌’那個方面靠——當然,不會太明顯,畢竟這一期明面上掛着的是子役訪談類節目。
這種上到裁判,下到人證、物證都是自己這邊人的情況。
那怕北澄實沒有欺凌過同齡孩子,也會被直接扣上‘欺凌’的帽子。
反觀AR子役培訓所,它就只是一家小型事務所。
不管是人力、物力都不可能有他們準備充分。
兩相對比下來,白井橫久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樣纔會輸。
現在的他只需要等待節目開始,坐等AR子役培訓所遭重就可以了。
就是可惜了北澄實。
白井橫久稍微遺憾看向另一邊正在化妝的北澄實。
對方還在與化妝師說說笑笑,那一副樂呵呵、笑眯眯的模樣,像是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北澄實要是在他們任意一家大型事務所裡,都絕對享受的是皇太子待遇,走到哪兒都有人捧着的那種。
可好巧不巧,這麼一塊璞玉卻被AR子役培訓所給撞大運‘撿’到了。
這確實有些可惜了。
要是能合作的話,憑藉着北澄實本身的演技,實現雙贏應該是沒有半點問題的。
白井橫久搖搖腦袋,將臉側過,再度向身邊的水蛭草太幾人確定他們是否已經記住了他們等會兒上臺要說的話。
這次北澄實訪談節目預定的時間是在晚上7點左右。
這個時段位置很講究,僅次於黃金時間段。
畢竟北澄實現在也算是當紅子役,再加上欺凌問題一向都是社會熱點問題,所以節目組特意選了這麼個時間段進行現場訪談直播。
所以訪談節目放在這個時段並不算多麼稀奇。
最關鍵的是
白井橫久雙眼擡起,看向臺上。
節目這會兒其實已經開始了。
作爲主持人的今年英二已經在臺上開始介紹起水蛭草太以及上野、大田他們三個人與北澄實同班同學的身份了。
而北澄實就坐在三人對面的沙發,對着水蛭草太他們三個人露出溫和的微笑,看得很招人喜歡。
就是讓白井橫久感到奇怪的是。
明明北澄實的笑容看上去那麼和善、那麼燦爛,眼睛都眯縫成了一條線,完全沒有半點惡意。
可坐在北澄實對面的水蛭草太三人在見到對方這笑容的時候,身體已經在不自覺地繃緊了。
不.不對。
不止是身體。
好像手腳也在輕微顫抖。
甚至從他這個角度仔細觀察,都能看得清楚水蛭草太他們臉上的冷汗。
“這至於這麼緊張嗎?”
臺下的白井橫久有點莫名其妙。
就算他們仨沒經歷過子役那種心理訓練。
這緊張程度也實在太誇張了。
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明明北澄實什麼都沒做,就只是坐在沙發上笑而已。
他有點奇怪,但很快就沒放在心上了。
就算緊張也無所謂。
只需要水蛭草太他們能夠按照之前說好的劇本來走,配合今年英二的問題,表示北澄實曾經確實有過欺凌或者欺負他們的行爲。
不管是AR子役培訓所,還是北澄實,在業界內外的風評都會急速惡化。
大概是感應到了白井橫久的想法一樣。
今年英二在對北澄實與水蛭草太他們幾人問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後,很乾脆地開口了。
“也就是說,北澄君認識水蛭君他們那麼有沒有可能,北澄君曾經無意間讓水蛭君他們有過不好的回憶呢?”
來了!
白井橫久眼前一亮。
今年英二這個問題問的很陰險,言語中存在着很明顯的暗示——不好的回憶這一塊完全可以拓寬成關於欺凌的話題。
如果是成年人說不定能夠反應過來。
但如果像北澄實這個9歲小孩子的話
說不定立刻就會上套了。
然而,北澄實對着攝像機眨了眨那雙特別明亮的大眼睛,笑道:
“哪有?啊.我懂了,今年主持人肯定是故意這麼問的,但很可惜,我和水蛭君他們可一直都是親密的好朋友喔。”
看上去這就只是一句普通的話語。
可言語中的鋒芒卻讓臺上提問的今年英二都愣了一下。
這個孩子不僅注意到了他話裡的暗示,還用可愛調笑的語氣直接挑明瞭他話語裡的暗示陷阱。
這樣一來既維護了自身的形象,還反過來刺了他一下。
這什麼怪胎?
就連臺下的白井橫久都揉了揉腦袋,心底感嘆。
不得不說。
北澄實不愧是目前當紅的子役。
這種公關能力,放到任何一個八九歲的孩子身上,都相當稀缺。
不過——
“既然這樣的話,那水蛭君你們又覺得怎麼樣呢?北澄君和你們在學校裡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不好的衝突?”
今年英二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乾笑一聲,將剛纔的話題轉過來又拋給水蛭草太他們。
而這個問題一提出來,臺下的白井橫久便握緊了拳頭。
很好!
白井橫久只覺得渾身舒爽,鬆了一大口氣。
這個帶暗示的問題一提出來。
他就知道已經穩了。
雖然北澄實那邊找不到破綻,可水蛭草太他們的情況可不一樣啊!
只要按照原定的劇本走!
就算北澄實多長了兩張嘴,有再高超的話術都說不清楚。
白井橫久看向水蛭草太。
看着對方繃緊的臉色。
白井橫久面帶笑容,坐在臺下,甚至已經在想今晚與同事去什麼地方慶祝開香檳比較好了。
然而——
“我和北澄實君一直都是好朋友,那個.從來就沒有什麼不好的回憶。”
在白井橫久信心十足的注視下,面對北澄實的微笑,水蛭草太囁嚅着開口了。
“啊???”
這下子白井橫久是真的愣住了。
事實上不止是他愣住。
就連臺上今年英二都呆了呆,目光狐疑地往臺下的白井橫久那邊掃了一眼。
那目光簡單明瞭——你在開玩笑?這和說好的可不一樣啊。
按照原定的劇本。
他提出這個問題,水蛭草太應該要認可他的話語,並且表示北澄實與他之間確實存在着不快的回憶。
然後他作爲主持人再趁熱打鐵,繼續提問。
通過這樣的流程,將北澄實‘欺凌’同學的事情給一步一步挖掘出來。
可現在這是個什麼情況?
原定的同伴水蛭草太怎麼就突然‘叛變’了?
反倒是把他這邊的話頭給堵死了?
這不是開玩笑嗎?
今年英二咬牙。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
他估計已經把臺下的白井橫久殺了一百遍了。
這是怎麼做的工作?臨陣反叛?
可沒辦法
今年英二的兒子與北澄實一樣,也是個子役。
這次配合白井橫久也主要是爲了能讓自己兒子能在子役培訓所裡受到照顧。
他只能硬着頭皮,訕笑着繼續開口。
“水蛭君,你和北澄君是好朋友嗎?這好像和之前的採訪內容.”
“哎——今年主持人,可不能這麼提問喔,這不是在誘導提問了嗎?”
北澄實樂呵呵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這就讓今年英二都忍不住咬咬牙。
該死的!這個子役到底是哪兒來的怪胎?
一般的八九歲子役那知道誘導提問這種詞?
不過
“這確實是我專業性不夠,感謝北澄君的指正,不過北澄君,我聽說練馬小學裡可有不少學生稱呼你爲‘北澄總帥’.請問這又是什麼情況呢?”
今年英二聲音一頓。
既然指望不上水蛭草太他們三人。
今年英二乾脆拋出由白井橫久他們提供的猛料。
‘北澄總帥’這個稱呼放在日本,其實就相當於是‘不良頭子’的意思。
用在小學生身上可以說是相當不正常。
更別說,北澄實這個外號在練馬小學傳播的範圍很廣。
一個子役,掛上不良頭子的稱號。
這怎麼想都是不合理不自然的。
來來來!
我看你這次還怎麼接招!
被北澄實一個九歲的子役又刺又堵話的。
饒是今年英二也起了一絲火氣。
畢竟做主持或者做新聞的,大部分都是由他們提問,問得對方啞口無言不知所措。
什麼時候輪到別人堵他們嘴了?
他乾脆向北澄實提出這個問題,決定只要對方回答得稍微有些破綻,他就必須要借題發揮,讓面前這個子役知道厲害。
讓今年英二沒想到的是。
他這邊還沒等到北澄實的回答。
一直默不作聲的水蛭草太偷偷地看了眼北澄實,居然硬着頭皮先一步開口了。
“其實這也是我們的問題。”
說實話。
他其實並不想這麼開口的。
可是真的沒有辦法
因爲坐在他們對面的北澄實的表情實在太恐怖了。
那標誌性的笑容以及壓低的眉角只是一顯露出來。
就讓他想到了之前被對方壓在身下狠狠支配的恐懼。
寒氣不自覺地在脖頸處盤旋。
好像北澄實就會笑眯眯地直接跳起來,把他們的腦袋給擰下來。
帶着這種類似於‘死亡’一樣的恐懼感。
他們腦袋空白。
明明很想說出與白井橫久之前討論好的臺詞。
但只要那邊的北澄實目光轉過來。
話語到了嘴邊就變成了認錯道歉的文字。
不是?
今年英二這會兒人都傻了。
他本來就不指望水蛭草太他們能夠發揮出什麼作用了,只希望他們不要再繼續添亂了。
可誰想到對方居然還反過來背刺他?!
自願過來給北澄實頂鍋?
今年英二的目光不可思議地望向臺下的白井橫久。
這個瞬間他是真有罵孃的衝動了。
你給我找的這是什麼豬隊友?
關鍵是水蛭草太他們對視一眼,話還沒停。
“其實真正欺負別人的人不是北澄君,而是我們”
只不過沒等他說完。
今年英二已經調節好了自己的心態,深吸一口氣,勉強笑着開口了。
“水蛭君敢於承認自己的錯誤的勇氣確實值得敬佩,可是你又怎麼解釋‘北澄總帥’這個稱號呢?就我個人來看的話,這個稱號可沒有什麼好寓意。”
直到這時,他都還在暗示水蛭草太不要忘記自己纔是他的隊友。
可是——
“那是因爲北澄君在學校裡面其實主要是在制止其他同學的欺凌行爲所以他們就背地裡抹黑北澄君,叫他‘北澄總帥’.這點其實只要去了我們學校,詢問教師,其實都可以有所考證的。”
水蛭草太無視了今年英二擠眉弄眼的暗示,小聲地開口。
這下子今年英二完全傻眼了。
不是?
你們三個人不幫忙就算了,可能不能別搗亂啊?
這下子應該怎麼辦?
要知道他們原定是想要北澄實在業內的評價惡化。
怎麼搞到現在反倒是北澄實撿了所有好處,不僅沒有惡化。
在水蛭草太的嘴中反而多了一層‘反校園欺凌大使’的濾鏡?
這不是把北澄實與AR子役培訓所之前所有污名都完全澄清了嗎?
臺下的白井橫久也愣住了。
不對啊。
這不對啊!
他拿得不是洗白的劇本啊!
原定計劃裡,這個時候應該是北澄實滿臉通紅,被今年英二問的說不出話來,愧疚得低下腦袋,表示接受公衆所有的批評纔對。
可怎麼到了現在,反倒是北澄實莫名其妙大獲全勝,今年英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水蛭草太作爲北澄實的同班同學,他說的話語是有很高可信度的,再加上大田與上野他們也一直在旁邊附和,表示同意.
這一套絲滑連招下來。
白井橫久幾乎能夠想到明天輿論究竟會扭轉成什麼樣子了。
北澄實的熱度與業界風評不僅不會下降與惡化,反而會更加火熱。
之前他們費盡心思炒熱的惡評會成爲北澄實新的養分。
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極其簡單了。
臺上的今年英二沒有繼續發問了,而是開始有意無意避開‘欺凌’之類的話題。
畢竟觀衆不是傻蛋。
繼續揪着問題不放,只會讓觀衆覺得他是在故意給北澄實挖坑。
而這一點對於一個主持人來講是相當致命的。
畢竟他作爲主持人,就算不是中立,可在鏡頭前的表現肯定還是要保持中立立場的。
“.”北澄實。
見到今年英二終於老實下來。
另一邊的水蛭、上野以及大田幾個人也支支吾吾地不敢再多說什麼的模樣。
北澄實也是心滿意足地點了點腦袋。
事實上他也沒想到事情居然能這麼順利。
本來他還事先從教師、喜多川淚子以及同級、上級的學員那裡取證了。
爲的就是防止水蛭他們信口開河,串供說話。
結果讓他沒想到的是。
他就只是用北澄劍聖的‘劍勢’殺氣稍微壓制了一下他們。
對方就反過來給自己說話了。
這確實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了。
但是如果只是這樣的話,視覺效果還不太夠啊。
北澄實思考了一下。
接着在今年英二與白井橫久錯愕的目光下站了起來。
“北澄君你這是.?”
北澄實主動站起來這是打算幹什麼?
今年英二愣了一下。
因爲他察覺到了,面前的北澄實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一種說不出的、令人好像要心碎的神情,出現在男孩白皙的臉孔上。
北澄實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可很快又側過臉,用衣袖輕輕地擦了擦眼眶邊緣的某物。
等會兒.?
你要幹什麼?
被北澄實這突然襲擊弄得滿臉莫名其妙,今年英二剛打算髮問——
“實際上我是知道的,這次因爲我的事情,業界內外對我還有我所屬的AR子役培訓所都存在着一定程度誤解,所以我想對這次我們佔用過多公共關注的事情道歉。”
說着,他對着鏡頭半鞠了一躬。
沾染着讓人心疼淚光的黑色雙眼擡起。
“也請各位相信我,不管是我還是AR子役培訓所,對於欺凌行爲都是零容忍的,有問題的子役也已經被移籍處理,能請各位相信我們嗎?”
說出這話的時候。
北澄實的聲音有些沙啞。
身體也有點顫抖。
可他在鏡頭前努力挺直小小的背脊,不帶絲毫謊言的表情。
卻足以讓任何人都爲之動容。
看着北澄實那展露在鏡頭前泫然欲泣的俊美臉孔。
旁邊的今年英二目瞪口呆。
他是真的第一次見到這麼會危機公關的子役!
要知道他這會兒已經想着快點把節目糊弄結束。
至少不能再讓北澄實博取觀衆好感與同情了。
結果誰知道北澄實居然站起來搞了這一出!
關鍵是北澄實哭起來的模樣
真讓他有一種錯覺的感覺。
他心底的直覺告訴自己,北澄實應該是在逢場作戲。
可是對方給他的感覺卻真不像是演的!
該死的!這演技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關鍵是北澄實哭起來的時候,還有種別樣魅力。
讓人下意識地就想相信他所說的話。
甚至於北澄實那極具感染的聲音與沒有半點作假的表情,讓在場不少感性的工作人員都哭出了聲。
就連今年英二見了他的表情,喉嚨都有些哽咽住了。
心中更是止不住地反思——是啊,對方就只是個9歲的子役啊,爲什麼我要對他這麼苛責呢?子役事務所犯的錯能是北澄實這個小天使的錯嗎?
可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不對啊——
怎麼我也被‘魅惑’住了?
我和北澄實可不是一夥的啊!
今年英二錯愕地看向身邊的北澄實。
又看向臺下在節目組導演的指示下,幾乎齊齊打過來對準北澄實的攝像機
這下子是真完了。
今年英二張了張嘴。
僅次於黃金時間段的宣傳。
逼真到極點的國民級哭戲。
還有水蛭草太他們幫忙背書。
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到了——沒人能夠擋得住北澄實這次澄清洗白後反轉的名氣恐怖上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