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覺得愛是什麼?
拋開北澄實。
剩下也就只有五個需要試鏡的子役了。
只不過他們都清楚。
按照剛纔的演技以及劍道方面的表現。
這次青木劍一的試鏡其實已經結束了。
現在的繼續試鏡。
只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因爲即使同爲競爭者,他們也明白剛纔北澄實的表現有多惹眼。
就連這次最有希望的吉元月之助在對方面前都顯得有些失色了。
他們有些驚訝。
在場的子役在業界內都算是比較有名氣的一檔。
他們很少聽見,甚至都沒聽說過‘北澄實’這個名字。
那這個天才子役是從哪裡來的?
總不能是從土裡冒出來的吧?
小孩子畢竟沒有大人那麼強的競爭意識。
只是短暫的失落以及不甘心後。
那一雙雙大眼睛就好奇地往正在與田村光司說笑的北澄實看去。
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同行’,他們比起敵視來講,更多的是好奇。
只有一個人不同。
“嗚——可惡.別以爲這樣就贏了喔。”
看着北澄實,之前說過‘演技就是一切’的吉行月男正抱着腳在角落裡哭。
與性格各異的子役們不一樣。
其餘子役培訓所的經紀人這會兒是真有點陷入沉默了。
他們本來以爲這次最有力的競爭者是吉元月之助。
但沒想到後腳就跳出來個北澄實。
該死這競爭壓力真的有點大了吧?
特別是那種好像真用劍術砍了好幾個人的殺氣.真是演的嗎?
還有那個AR子役培訓所?
印象裡好像就只是一個小子役培訓所吧?
有名氣的子役就那麼一兩個。
究竟是從哪塊地裡刨出來這麼個子役?
他們有些抓耳撓腮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而且年紀也就八歲吧?八歲的小孩子頂着這麼大的壓力,正式上臺的時候怎麼還能表現得那麼好啊?
可惡這次青木劍一的試鏡可能真要吹了。
他們一邊想着,一邊聯絡熟人。
想要打聽打聽這個像是空降子役業界的北澄實究竟是什麼來路。
難不成是某個名演員或者名導演的徒弟?
他們在那邊忙來忙去。
而剩餘的試鏡也在這個過程裡慢慢地結束了。
“那麼,渡邊老師,相田製片人,試鏡也已經結束了,大概就是這樣你們對《劍豪伝》的各個角色的人選有什麼想法嗎?”
一邊整理着桌面上各個子役的資料,田中健三一邊擡起頭問了一句。
這一次試鏡不止是青木劍一。
同樣也有女主角雪代薰以及各個主要配角的角色歸屬。
他當然得問一句。
可這句話只是剛說出口。
渡邊真月便已經坐下,他的臉上帶着毋庸置疑的表情:
“我不管田中導演和相田製片是怎麼想的,青木劍一這個角色必須得讓剛纔那個八歲的小子役來演。”
“.”田中健三、相田製片人。
你還真敢說啊?
試鏡之前是誰恨不得把我們倆生吞活剝了?
結果選人的時候倒是第一個表態了?
他們倆有點無語,覺得渡邊真月這個原作者真是霸道得有些不像話。
但沒辦法。
誰叫人家賣得好呢?
而且北澄實的表現他們三人都可以說是有目共睹。
青木劍一選他,確實沒有什麼多說的。
但是——
“青木劍一這個角色採用北澄實.這一點我是不反對的。”
相田製片人第一個表態,也沒忘記補上一句。
“但是渡邊老師你得考慮,AR子役培訓所在業內沒什麼名氣,北澄實也是一樣的,相較於這一點來講,吉元月之助的人氣雖然有所下滑,但他的人氣還是更能吸引觀衆的。”
沒錯。
拋開那些雜七雜八,連臺詞都沒有的龍套角色。
北澄實正兒八經參演的作品就只有兩部。
第一部是口碑在恐怖電影裡相當不錯的《怨子》,飾演惡役角色黑田內一。
另一部就是本間非彥的《被綁架的夏子》了,飾演主役乃木夏子。
但嚴格來講《被綁架的夏子》這部電影還在拍攝中,並沒有正式上映,沒有經過市場的檢驗,所以嚴格來講是不算在作品裡的。
換而言之,北澄實稍微拿得出手的作品就只有《怨子》。
這在《劍豪伝》的宣傳方面確實有點拿不出手了。
畢竟主役的扮演者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吸引觀衆。
然而——
“《劍豪伝》需要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嗎?《劍豪伝》這部作品就是名氣。”
渡邊真月擺擺手,對此毫不在意。
他說的是事實。
《劍豪伝》能火爆至今不是沒理由的。
就算沒有真人改編電影,《劍豪伝》也依舊是日本漫畫裡最靠前列的那批臺柱。
“我只是把這裡面的優劣告訴渡邊老師而已,那田中導演怎麼看呢?”
相田製片人還是老樣子,不想粘鍋,解釋一句乾脆把鍋丟給了田中健三。
田中健三聞言忍不住瞪了對方一眼。
這傢伙真是個老狐狸。
就想着自己不得罪人,把屎盆子就往自己手上送。
關鍵他作爲導演還不得不接着。
頗感無語地搖搖頭,田中健三剛準備說出自己的想法。
但話只是卡在喉嚨邊,就有些說不出來了。
因爲他感受到了渡邊真月的目光。
那目光裡的意思很簡單——‘要是不選北澄實伱就等着瞧吧’。
這也讓田中健三有種說不出話來的憋屈感。
要知道他從一開始就是‘擁護北澄派’。
渡邊真月纔是真看不上北澄實的那個人——之前都還在吹鬍子瞪眼,恨不得吃人呢。
怎麼到這會兒,自己反而成了衆矢之的了?
這反差有點大。
讓田中健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覺得自己再待在角川映畫遲早要成禿子。
無奈嘆氣。
接着他伸出手:
“我覺得北澄實挺好的,就他吧。”
在這樣幾乎沒有半點障礙的溝通下。
三人迅速便將最應該頭痛的主役角色的飾演者給定好了。
由於忙着帶田村光司與其他經紀會社的子役以及經紀人搭話,混個臉熟。
所以北澄實並沒有着急回去。
等到他忙完的時候,已經是試鏡結束後的一個小時了。
但戰果也是喜人的。
他手裡收了至少有二十多張名片。
而且可能是試鏡的時候給不少人留下了印象吧。
一看見是北澄實主動上來打招呼。
這些平時就有些看不上AR子役培訓所的各大經紀人,居然都笑着過來與田村光司攀談。
這就讓田村光司都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了。
要知道作爲AR子役培訓所底層的經紀人。
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被人主動搭話的待遇。
而帶來這種變化主要的原因就是
‘北澄君確實了不起啊。’ 與其他會社的子役經紀人聊着天,田村光司這麼想着。
老實講。
看見吉元月之助那近乎驚豔表現的時候。
他都覺得這場試鏡可能已經塵埃落定了。
畢竟演技倒還好說。
他對北澄實有信心。
可年齡還是身高這兩項卻是真的毫無辦法——這種生理方面的優勢確實是北澄實無可逾越的點。
然而等看完北澄實的試鏡後。
田村光司便知道他是完全搞錯了。
北澄實的表現實在太優秀了,幾乎無可挑剔。
那種眸光垂落,宛若劍豪的森然氣質以及精湛的劍道水平。
簡直就能夠讓人忽略他在年齡與身高的差距。
這也讓田村光司再次感覺到自己之前做出的選擇沒有半點問題。
還好他選擇了北澄實。
要不然他真會後悔一輩子。
田村光司那邊聊得開心。
北澄實這裡與其他子役也聊得挺不錯。
雖然還有幾個子役對他青木劍一這個角色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還有點耿耿於懷。
但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
就算已經十多歲,沒那麼容易忽悠了。
但對北澄實這個前世27歲的人來講。
他們也終究是容易拿捏的小孩。
“哎?喜歡假面騎士啊?品味不錯啊。其實我也挺喜歡的,我們做朋友好不好?有空我想去你家看看假面騎士的周邊。”
臉上露出純淨的笑臉,北澄實開口。
“哎?你比較喜歡女性向的動畫?這有什麼不好的,不就是愛好嗎?我們可以交個朋友,以後有機會探討一下。”
側過腦袋,北澄實握住了一個小男孩的手掌。
“你好,之前我就看見你了,一個人在這裡幹什麼呢?喔——手遊啊,這方面我也有涉獵,來,我們LINE加個好友,這樣一來我們就是朋友了,以後都可以交流的。”
拿起手機,添加好友,北澄實樂呵呵地將手機交還給對方。
“雖然剛纔是競爭對手,但是我們做朋友好不好?”
他忙來忙去。
和在場的不少子役都順利成了‘朋友’。
這也算是一種成果了。
畢竟誰也說不準以後的事情,萬一這裡有哪個子役突然就爆火了呢?
打好關係絕對是不虧的。
只不過.
北澄實粗略掃視一眼圍在自己身前的子役。
之前表現十分良好的吉元月之助卻不在場。
雖然與對方非親非故的,他也不用特地去找到對方。
但.怎麼說呢。
從對方表演結束後下場等待結果的那段時間。
他總有種莫名的感覺。
覺得對方在某些方面,似乎與秋山詩音有些相似。
他摸了摸下巴思索一會兒,還是露出笑臉,決定多嘴問一句。
“不好意思,有人知道吉元君去哪裡了嗎?”
“吉元君嗎.?剛剛我去廁所的時候好像有在另一邊的小等待室裡看到他。”
“謝謝。”
北澄實道了聲感謝,又跟田村光司說了句要去廁所,隨後便邁開腳步。
小等待室並不遠,主要是角川映畫用以會客的地方。
北澄實只是邁開步子走了差不多半分鐘就已經能看到地方了。
但是越是往前走。
女人的聲音就越近。
感覺有些奇怪,北澄實向內看去。
只見小等待室內。
是一對母子正在談話.不,說是談話,倒不如說是母親在單方面的訓斥。
“月之助!你真的努力了嗎?明明你優勢這麼大,但是表現得卻沒有那個八歲的孩子要好!”
高個子女人的表情嚴厲,叉着腰,半低着身子。
“.我真的很努力了.媽媽。”
男孩張了張嘴,踮起腳,很努力地想要辯解。
但是——
“閉嘴!還在狡辯!如果你努力了,怎麼可能只拿出這樣的成果?”
“.”
聽着女人嚴厲的語氣,男孩藏在黑色短髮下的臉色一黯。
見到這一幕,似乎是發現自己剛纔的語氣確實有點重了。
女人又急忙低下身子,抱住男孩。
“對不起,月之助,是媽媽不好,媽媽剛纔的話有些重了,但是你要相信,媽媽做得這一切都是爲你好的。知道嗎?”
沉默。
冗長的沉默。
這樣的沉默,大概持續了兩三分鐘。
男孩才輕輕地開口。
“.嗯。”
“乖,月之助你先回去,然後再問問飛驒(tuó)經紀人《劍豪伝》還有沒有別的機會,要知道你今年已經十四歲了,一定得把握好這個機會啊。”
“我知道了,媽媽。”
他點點頭,隨後便來到門前。
“啊”
看着同樣愣了一下的吉元月之助,扒拉着門縫北澄實輕咳兩聲,隨後露出了一個純真的笑靨。
“吉元哥哥,我在找廁所。”
“你放心吧,我對你沒有意見,試鏡這種事情說白了還是各憑本事。”
坐在另一側的等待椅上,吉元月之助看向北澄實,隨後又搖搖頭。
是的。
他對北澄實其實沒什麼意見。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講。
吉元月之助還有些感謝對方。
感謝對方終結了像自己這樣短命的子役剩餘的業界生命。
“剛纔的,你都看見了?”
吉元月之助側頭,詢問。
“確實看見了。”
瞞是肯定瞞不住的。
他都扒拉着門縫看了好久,吉元月之助又不是傻瓜,怎麼可能騙得過去他?
“是嗎?”
應了一聲,吉元月之助又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久,他纔看向北澄實開口。
“我有個簡單的問題想要問你,北澄君。”
“.你問。”
畢竟是偷聽的時候被人抓包了,北澄實這會兒也不好開口拒絕,於是點頭。
“你認爲愛是什麼?北澄君?”
他看着北澄實,很認真地開口了。
啊?
不是,哥們兒?
這問題簡單嗎?
臉上露出了莫名奇妙的表情,北澄實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一下。
你憑什麼認爲我一個八歲子役能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