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林郡以東,有條山脈將整個雲林郡一分爲二,這條山脈,就是長青山,而這長青山的西部,就是那傳說中的青崖羣峰。
此時距離青崖宗大開山門的最後時間還剩下半個時辰,翠綠峰下,右側的一座青山前,是一片綿延數裡的草地。
在這片的草地上,車馬都停留在草地盡頭的官道邊,而遠道過來的選生已然還匯聚在那青山的前方。
在一些喧鬧的地方,則是穿行着身着白衣,或者青衣的弟子模樣的青年在維持着秩序。
這裡是歸雲峰,也是青崖宗真正的山門所在,此前的那翠綠峰的下山門,那隻不過是條小道而已。
此時,林餘也是剛剛明白,這青崖宗山門的入口處,並不是之前去往整錄堂的那條山道。
每一年的青崖入門試都是一場世人矚目的盛況,自然吸引了各類凡人的目光。
靠近草地官道的那一處,已然站滿來往的人羣,有商客,有旅人,有貴族,有修士,還有一些未能拿到推薦文書,而望眼欲穿的少年小子。
此時他們的目光,都聚集在那草地盡頭的歸雲峰上,心中有期待也有緊張。
關鍵的是,那青山還是青山,卻是沒有上山的路。
然而他們的眼神依然盯着山腳的那一處,因爲他們明白,那道,那山門,只是被青崖宗以通天手段而隱匿了而已。
山外的人望着山裡,自然也有山裡的人望着山外。
柳青河就站在歸雲峰山腰一個樓亭裡,這裡的位置,正好能將那山腳一望而盡。
他的目光低垂,注視着山下,看着那一羣選生不見山門,而茫然無措的樣子。
他輕笑了一聲,俊雅的臉龐有些冷。
因爲此時他的手上有一副剛疊起的畫卷,而那畫卷上畫着一個人,這個人叫林餘。
而山外的那羣選生裡,也有個人叫林餘。
“搶了我送出的青崖推薦書,還敢拿着推薦書到青崖,我看你是無知呢,還是無畏呢。”
柳青河的臉,像那寒風裡的冷霜,無情而冷酷。
他的聲音傳入了風裡,傳到了亭外,卻傳不進山下選生的耳朵裡。
沒過多久,草地上的選生感到地面微微一陣,隨後遠處的地面頓時傳來陣陣輕微的顫抖。
就連最遠處,來看熱鬧的旅人,商客,也是在這一刻,感到了異常,有些躁動起來。
馬車前的駿馬,嘶聲漸起,有些不安地踱着步子,只是被馬伕拉住了繮繩,所以這些馬,也只是原地踏步而已。
而伴隨着地面的顫抖,人羣頓時喧鬧起來,散落在草地各處的選生,也是齊齊站起,朝着前方的方向合攏,似乎要找到那動靜的來源,看個究竟。
而是他們無論如何向前,都是止步於那青山界限外。
因爲他們的前方有兩名青年劍師,身着藍衫,揹負長劍,只是立在峰前,卻如同他身後的巍峨高山一般,氣勢恢宏,紋絲不動,阻擋着擠過來的選生。
就在身前的選生頗有微詞的時候,那兩名藍衫劍師身後的林木動了。
毫無徵兆的,一股氣流貼着地面溢出,掃過那些高大林木的時候,那十幾株古木就消失在了衆人的面前,取而代之的卻是,卻是一條通往山峰的青石大道。
而就在哪些選生驚異未消的時刻,青石大道的盡頭又是出現了一道青玉山門,這山門散發着奪人眼球的金色光芒,氣勢更勝。
然而此時還未完,那歸雲峰上的雲霧在此時似乎被人挪去了一般,露出了浩大的身影。
只是這身影太過高大,站在山腳,也只能看見一隅,而無法看見全貌。
人羣裡發出陣陣驚呼,人流匯聚得更急了。
山道前聚集的選生越來越多,然而就在這時,那青崖羣峰裡的深處,卻是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震鳴,這震鳴就像有人在遠處輕彈了一下劍鋒。
人羣頓時一片譁然。
不止是因爲他們聽見了這猶如響在耳畔的震鳴,還因爲隨着那一聲震鳴的響起,他們腰間的長劍都是輕顫了一下。
一劍鳴,而萬劍應,這時何等的恐怖!何等的境界!
人羣裡的林餘也是微微色變。
只是他們的驚訝和驚懼的情緒沒有釋放多久,因爲那攔住山道前的兩名藍衫青年聽到這聲劍鳴後,似乎是得到了什麼消息一般,腳步微動,讓開了身形。
如此,山門大開。
藍衫青年讓開身體,那縷無形的屏障就不復存在,前排的選生自然是蜂擁而上,爭先恐後,生怕落後一步。
他們的想法都是一樣,那就是第一個靠近那山腰的青玉山門。
前方的選生如此,後方的選生自然也是如此,都是快步走動起來,有點甚至是提起衣袍,附上真氣,快跑而上。
這猶如魚躍龍門的感覺,都想爭爲第一個。
只是有些身份不凡的選生卻是漫步而行,不驕不躁。
因爲他們知道這是青崖宗,因爲他們有過長輩的告誡,青崖入門試,不會如此俗套。
林餘自然也是明白,跟隨人羣,安穩地,一步一個腳印地踏步而上。
而與此同時,他的眼睛也會觀察着四周,判斷着其他選生的實力。
林餘發現,有着他這種心思的選生不止是他一個,而是很多,偶有目光交觸,微微一怔後,都是相視一笑。
那山腰的青玉山門離山腳沒多遠,但只要在走,自然會到,只是時間問題。
一炷香的時間後,林餘的身形立在了青玉山門前。
此時林餘才發現,那青玉山門非是通透,而是表面浮着一層淡青色的光幕,隔開了門外兩側,那光幕上不時地有流光閃過,元氣環繞,神秘異常。
選生踏入那層光幕中,便是隱去身形,消失不見。
林餘明白這是到了另外一側,於是他看了眼身後,還有幾百名選生,沒有猶豫,踏出了這進入山門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