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倫邁步走入場內,面色平靜,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彷彿剛纔道通被劈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場內道通的屍體已經被挪走,已被分作四截的熟銅棍,散亂地扔在一旁。
“哎,真是可惜。”李倫從地上撿起一截熟銅棍,也不知道他這句話是說道通的死可惜,還是說這根棍子斷了可惜,只見他右手成鷹爪狀,按住棍頭用力一掰,‘咯巴’,鴨卵粗細的銅棍被他硬生生掰下一大塊。
李倫扔掉剩餘的銅棍,把掰下的那塊銅塊合在雙手掌心,臉上白氣一閃而逝,兩手一錯,‘刷~~~’一把銅粉從手掌的縫隙中飄然灑下。
‘譁~~~’圍觀的人羣頓時如同炸了鍋一樣沸騰起來,這也太邪門了!簡直比變戲法還要神奇,他就這樣生生地把那塊銅塊變成了銅粉?
“天修者!”莊少哲看着神色猶自不變的李倫,嘴裡緩緩地說道。看他挫銅成粉的輕鬆勁,這個人的功力起碼達到了‘築基期’,‘金龍幫’真是藏龍臥虎啊!今天下場的兩人,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以前根本沒有見過面。
李倫,鷹爪門第三代弟子,門中僅有的三位天修者之一,掌門‘鷹爪王’李鴻的愛孫,鷹爪門裡唯一的一位金性天修者,修習了鷹爪門中祖傳,只有金性天修者才能修習的上品下階武功---‘熔金爪’,平時驕傲自負,目空一切,人送外號‘狂鷹’。
“莊少哲!小兔崽子!你給我出來!大爺跑這麼遠就是爲你來的!你小子下手狠啊!把我堂弟李昆的武功給廢了,今天大爺我非把你挫骨揚灰不可!”李倫表演完絕活後,開始站在場中叫陣。
“原來這傢伙是來給李昆報仇的。”莊少哲恍然大悟。幾個月前李昆因爲參與綁架夏雨晴,而被剛到上海的莊少哲,一招斧式劈腿砸斷了肩胛骨,之後就再也沒見到他,原來他跑到老家常州去請人了,眼前的這個人是他堂兄。
“夏大哥,秦家海,這個人是衝我來的,這一場我來!”莊少哲把周身上下收拾了一下,向身邊的夏鐵軍和秦家海關照了一聲,準備上場。夏鐵軍知道自己這兩把刷子比夏雨晴也高不到哪裡去,碰到天修者肯定輸多贏少,莊少哲現在功夫比自己高,所以也不和莊少哲爭搶,但是秦家海在旁邊卻不幹了。
“哎~~~~,莊少哲,你大老遠的把我請來,我總不能象賣不了的樹杆一樣,一直在這裡戳着吧?你大將壓後軸,這場我來!”秦家海是個打架坯子,在旁邊早就躍躍欲試,手癢的不得了,聽到莊少哲要下場,趕緊把他拉住。
“秦家海,這傢伙可是個天修者,剛纔那手功夫你也看到了,厲害的狠,你行嗎?”莊少哲面帶懷疑地看着秦家海。
“嘿嘿,我說莊少哲,你可別小看人啊,你把那個‘行’字去嘍!”
“啊?光喊媽啦?”
“哦,不對不對,你把那個‘媽’字去嘍!我們老秦家的人,學會吃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架,我還怕這個?你別忘了,不是你把那個鐵老頭介紹給我的嗎?我這大半年功夫是白練的?你放心吧!”秦家海拍着胸脯打着保票。
莊少哲一看他說的這麼肯定,也不好硬攔着他,心想,有鐵老頭傳授的‘鐵布衫’護身,秦家海應該也不會有事,自己還是集中精力對付更難纏的周鐵爲好,所以叮囑一句‘小心’後,就讓秦家海替自己下場。
“喂!小矬子!你秦爺爺陪你玩玩!”身高1米90以上的秦家海磨搓着手掌,低下頭看着1米65的李倫,兩人的身高相差了一大截。
“你叫莊少哲出來,你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大爺沒功夫陪你玩!”李倫把嘴一撇,根本不把秦家海放在眼裡。
“喝!看不出你這個小矬子還挺狂啊!你信不信秦爺爺一隻手就能掐死你!”老秦家在東北秦家屯,一向是說話說上句的,嘴裡更不饒人。
“呦,你小子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你自己想死,就別怪大爺我了!”李倫小眼一瞪,一個箭步撲到秦家海身前,五指如勾,右手一記‘熔金爪’抓向秦家海的小腹。
別看秦家海嘴裡不把李倫當回事,但是心裡卻始終繃着一根弦,這個小個子剛纔露的那手功夫可不是吃素的,流氓打架講究嘴裡叫哥哥,手裡捅刀子,秦家海打架經驗多了去了,怎麼會被人偷襲?
秦家海急催體內火性靈氣,‘鐵布衫’功夫立刻運轉,秦家海心裡暗道:“師傅啊師傅,到了該動真格的時候了,你可別騙徒弟啊!”
在收秦家海之前,‘鐵布衫’一門因爲天災人禍,人才凋零,僅剩鐵廣林一人,但是這麼大個門派能沒有點存貨嗎?鐵廣林收了這個寶貝徒弟後,不僅把本門秘藏的靈丹妙藥給秦家海當飯吃,而且還用門中密法,把自身的火性靈氣渡了一部分給秦家海,使秦家海的修爲,在一年不到的時間內,就從‘入門期’登入‘築基期’。
‘鐵布衫’功夫的防禦力僅次於‘金鐘罩’,它的消融特性更是一絕,所以鐵廣林曾經對秦家海誇口,憑秦家海現在的功力,到了江湖上,能打的動他的人不多,就算遇到高手,也足以全身而退,絕無性命之憂。
‘當~~~~’,‘熔金爪’碰到‘鐵布衫’,發出金鐵相擊的聲音,李倫這一爪所含的金性靈氣,和秦家海的身體甫一接觸就消失殆盡。
李倫大駭,剛想抽身而退,但是右手彷彿沾了強力膠水一樣,粘在秦家海的小腹,動彈不得,而且一股烈焰般炙熱的火性靈氣,通過李倫的右手進入他體內,火性靈氣好象一頭猛虎,在李倫的體內咆哮着,橫衝直撞,以一比五的代價抵消着李倫體內的金性靈氣,李倫調動全部金性靈氣四處圍追堵截,總算在火性靈氣抵達自己的靈心前把它消滅,趁着體內火性靈氣消失時,右手的一絲鬆動,李倫用力向後一躍,好不容易得以脫身,再檢查體內,僅這一回合,金性靈氣已經十去五六。
“你!你”李倫藝成以來,還沒有吃過這種大虧,一雙小眼滴溜溜亂轉,把秦家海打量個不停。對方所練的很明顯是一種極其霸道的防身功夫,不僅自己的攻擊對他毫髮無傷,而且他的火性靈氣還有恐怖的消融特效,就象是一隻刺蝟,打他一掌,反被他紮了手。
“呵呵,你什麼你,沒見過帥哥啊?”秦家海此時心裡這個美啊,鐵老頭還真沒吹牛,別看眼前這個小矬子爪上功夫這麼厲害,但是碰到‘鐵布衫’還是白給,四大防身奇功確實名不虛傳啊!
“你這是什麼功夫?怎麼這麼古怪?”李倫雖然出身名門大家,但是因爲‘鐵布衫’一門早已消失在江湖多時,除了鐵廣林的幾個老朋友外,很多人都以爲‘鐵布衫’一門已成爲絕響,所以‘鷹爪王’李鴻平時也沒和李倫說起過這門功夫,至於社會上那些冒牌的‘鐵布衫’,還值得一提嗎?
“小矬子,今天你秦爺爺心情好,就給你長長見識,這叫‘鐵布衫’,知道不?”秦家海得意地道,這次從東北到上海,鐵老頭交給他一個任務,就是要讓江湖人都知道位列四大防身奇功之二的‘鐵布衫’重出江湖!
“鐵布衫????!!!”在場的許多人都異口同聲地叫出聲來,這三個字在武俠小說和電影裡屢見不鮮,甚至有些街頭擺攤賣藝的人也經常表演‘鐵布衫’功夫,但是大多數人都知道這些所謂的‘刀槍不入’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玩意兒,沒想到還真有正宗的‘鐵布衫’功夫存在。
“嘿嘿,小矬子,剛纔你是打我,現在該輪到你秦爺爺打你了吧?接我一拳!”秦家海向前跨了兩大步,來到李倫近前,右手後縮,吐氣開聲,‘嗨!!”,一股駭人的氣勢瞬間在場內蔓延開來,比武圈外的四堆篝火忽然一亮一暗,‘咔啦啦~~~’,秦家海一拳擊出,直搗李倫面門,右拳之上電光閃爍,竟然帶着霹靂之聲。
“這是霹靂拳!!!”莊少哲驚叫出聲,眼前秦家海出拳的氣勢,張強不止一次對莊少哲描述過,這明明是秦家海的三哥秦家湖的絕技,江湖十大奇功之一的‘霹靂拳’,秦家海什麼時候也學到了?
李倫此時已是退無可退,前面的去路已經完全被秦家海籠罩,如果再往後退,就出了比武圈,已方就輸了第二場,對方這招氣勢如此駭人,雖然明知自己硬碰上去註定會吃虧,但是這個時候,不拼也不行,否則不僅自己連‘鷹爪門’都會被人恥笑,李倫運起全身剩餘的金性靈氣,一記‘熔金爪’向秦家海的拳頭迎去。
忽然,兩人之間不知什麼時候多了箇中等身材,面若淡金的中年男子,‘霹靂拳’和‘熔金爪’一前一後,擊在這個男人的前胸和後背之上,“當!當!”,猶如千年古鐘被人敲擊,場內接連響起了兩聲鐘鳴般的巨響,恐怖的聲浪震得在場衆人耳膜嗡嗡直顫。
“周鐵!!!???”場外發出了幾聲驚呼,突然出現的那個中年男子,正是‘鐵面金剛’周鐵。
秦家海收回拳頭,一言不發,明眼人一眼可以看出,他的右臂正在急劇地顫抖着,剛纔這一拳的火性靈氣有一小部分被周鐵的‘金鐘罩’反彈回體內,秦家海費了好大勁才把自己的這一小股火性靈氣收服,右臂經脈被震的隱隱作疼,活動不便,已無再戰之力。
另一邊的李倫卻歡蹦亂跳,一點事也沒有,‘熔金爪’擊在周鐵身上後,絲毫沒有受到自已靈氣的反彈,可見這個周鐵的‘金鐘罩’,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境地,不僅防禦力超強,可以抵擋兩位‘築基期’天修者的同時進攻,而且可以靈活地控制反彈的對象。
“金彪,咱們說好的是一對一比試,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眼見李倫落敗在即,第二場比試已方馬上就要得勝,卻被周鐵出來橫插了一槓子,夏鐵軍不由地怒髮衝冠,發言質問金彪。
金彪還未答話,周鐵卻在場中哈哈大笑:“夏老大,殺人不過頭點地,剛纔那場算我們輸了,從第三場開始,都由我周某人接着!你們隨便上!”說完,大吼一聲,全身氣勢砰然而發,離的近的人宛若身上壓了一座巨大的銅鐘一樣,幾乎喘不過氣來,包括夏鐵軍、秦家海在內,所有人都拖着沉重的腳步,慢慢挪向後面,越往後面,壓力卻輕,只有莊少哲好象若無其事的樣子,一步未退。
場地旁的四堆篝火在周鐵磅礴的氣勢下,被壓縮成原來十分之一大小,火苗搖擺不定,奄奄欲熄,周鐵充分展示了做爲上位天修者的驚人實力。
現在離周鐵最近的人居然是莊少哲,莊少哲大吼一聲,身上‘金元力’一收一放,周鐵迫人的氣勢頓時化爲無形,一切恢復常態,周鐵心中猛地一凜,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居然輕而易舉地破了我的‘金鐘氣場’,莫非他也到了‘守靜期’?
“周鐵!今天咱們新帳老帳一塊算了吧!”在周圍近百道目光的注視下,莊少哲邁步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