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沈略不慌不忙的拿過一旁檢測心臟的儀器,連在女人身上,並將儀器打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儀器屏幕裡那根十分平穩的線。

……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儀器的線還是沒有跳動。

烏夫人虛弱的笑了笑,道:“果然那本書,是假的。”

“你!”許泰憤怒道。

嘀——

衆人愣住。

嘀——嘀——嘀——

儀器有了反應……

沈略嘴角微微勾起,對着申道:“帶着她離開,她需要立刻送醫。”

申雖然有一百個不願意,但也知道很多事孰重孰輕。

抱着女人的一瞬,申神色一頓,並沒有什麼表情的轉身往外走。

秋見狀道:“我幫你開門。”說着將門推開。

申此時情緒還有些沉悶,見門打開沒有說話便離開了。秋擡了擡眼鏡,又將門關上。

“快,給嵐吃。”許泰好似看到了希望一般,急切道。

沈略垂着眉,看着他身後冰棺裡躺着的女人,笑道:“可以,不過事後你別後悔。”

沈略使了個眼色,秋和閻冰來到冰棺旁邊。閻冰用匕首起開冰棺周身,用力一推,發出轟隆一聲。

在開起冰棺的一瞬,一股清涼撲面而來。

便瞧見眼前好像在熟睡的一名白衣女子。

在秋眼裡,眼前的女人脂玉之肌,弱柳之腰,瞧來七分晶瑩梨花白,內藏三分如煙玲瓏月,模樣在人看來十分素淨。她腰間就係着一條花紋繁複的錦玉腰帶,上面掛着一隻青玉短笛。

閻冰認識這短笛,是她親手所贈之物,再之後她從未離手。

秋並沒見過真正的古代人,而這身打扮,這樣的素雅的女子,在看她來確實額外不同。

癡迷的雙眸,眨了眨才道:“她好美。”

閻冰聽了,垂了垂眉目,沒有迴應。

“不許你多窺視我的嵐。”許泰怒視閻冰道。

看着這張臉,閻冰滿是回憶,冷冷道:“你的?可笑!她一生都追求自由,無奈生在一個自私的家庭裡,遇見了一個自私你,如今就算死,都不得安寧。”說着,閻冰俯身將嵐從冰棺裡抱出來,平放在牀上。

同一位置,趟過兩個類似的女人。

換做常人,都會不寒而慄。

沈略直直的盯着這個女人的臉,良久纔看向許泰淡淡道:“之後發生的事,你別後悔。”

“後悔?只要她還活着,哪怕不再見我,都可以。”許泰堅持道。

沈略嘴角一勾:“好。”

話音落,沈略便用同樣的方式,將那粒血珠放入嵐的口中。

可以看得出,許泰的呼吸都因爲沈略的動作變的停滯了,烏夫人哪怕身體再虛弱,再怕光也直直的盯着牀上的女人。

而閻冰卻眉頭緊鎖着,目光一直盯着這張馬上就要消失的臉。

只見嵐雪白的肌膚,開始有了變化,而這張素雅安靜的臉,慢慢變得猙獰起來。

許泰大爲驚駭,眼睛瞪的滾圓。烏夫人看不清樣子,想起身卻發現自己十分無力。

嵐的臉就像變質的橘子一樣,慢慢的癟了下去,幾十秒的工夫,就在衆人面前,從活生生的一個美人迅速變成一具乾屍。

乾枯的肌膚平躺在牀上,還在不停地收縮。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男人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會變成這樣。對着沈略大喝道:“你對她做什麼了!?你對她做什麼!”

沈略看着一旁那團黑色的烏夫人,雖然看不清表情,也可以感覺她的那份不捨。

還有眼前幾經崩潰的男人。

秋也不敢相信這一切的發生,更不明白爲什麼這樣的場景不讓那個女人留下。

看着仇人痛苦,不是更好的報復嗎?

沈略拿出白布,將嵐的屍體蓋上,從閻冰那裡接過耳機,戴在耳朵上才道:“你們或許都不知道,嵐有多恨這個家,多恨你,烏納娿。我沒記錯這是你的本名吧?”

男人聽着這個名字,一愣。

“想來你是看過秦家的秦譜,但是你只看了前面,認爲這便是真相。秦譜是拓印版,是嵐撰寫所以她也同時寫了那首詩,兩本書裡的殘頁都是你撕下去的吧?”沈略語氣十分平淡,不理會許泰此時的模樣,隨手掏出一根菸點着,吸了一口道:“但是你們都不知道,這本拓印版的秦譜裡那首詩後面部分纔是真正她所知的秘密,她擔心被人看出來,才特地用那首詩作掩護,當真擋住了嫉妒之人。而拿走這本書的人恰巧是她的女兒,看懂的人是司落辰。之所以爲什麼我會這麼晚纔來,是因爲落辰和伊琳在努力翻譯書裡的內容。我也問過你的意思,你說過,你不會後悔。”

烏納娿完全愣住,擡眼惡狠狠看向沈略。

誰知沈略卻轉身看着烏夫人:“你女兒比你聰明多了,她能知道你會將她冰封,你不會真的殺了閻冰。但是她沒想到她活過來,是因爲烏納娿的出現。所以……之後在湘西的基地裡,她用盡所有的心思改變了之後的所有事。”

烏夫人:“……”

“你說什麼?”許泰不懂。

“嵐爲什麼會死?其實這個秘密,只有烏夫人你知道,不過不重要了。因爲她在秦譜的後面有寫。她說若我死,烏.納娿必定想用一切辦法救我,這是我唯一徹底自由的方式。”

許泰:“……”

沈略將頭髮別在耳後,耳機無疑暴露在外,沈略對着耳機道:“落辰,辛苦了。”

許泰:“……”

“你要知道,我們能活着全因秦家的巫蠱術,既然是禁忌,怎麼會像仙人一樣,真的起死回生,長生不老呢?若真如此,爲何你要學言的駐顏術?”沈略吐出白霧,道:“這藥,頂多對於將死之人才可能有用,對於她這冰封過,死後又再次冰封的人,下場就只有一個。”

說完目光盯着那片白布。

“你都知道爲什麼,你還這麼做?”許泰皺眉問。

“我說過,死太便宜你了。”沈略熄滅手裡的煙,看向烏夫人道:“如果不被放血或許你還能活個幾天,如今恐怕兩天都維持不住了。我不會讓你死……我會讓你用別的方式,活下去。”

“你……”烏夫人無力道。

石門被人打開。

顧傾手臂綁着繃帶,帶着烏靈和烏戈走了進來,看着裡面的環境,幾乎都有些吃驚。

“嵐她?”

很顯然,剛剛的對話內容,顧傾也聽見了。

“這是嵐的選擇,我們只能尊重。”沈略斂着表情說着,又道:“其餘的交給我,你們帶她走吧。”

顧傾邁着步子,來到烏夫人身邊,蹙眉道:“烏戈,找張黑色的布給我。”

烏戈聽話的在房間內尋找。

烏靈則走到顧傾身邊,看着那團黑色,撇了撇嘴,沒想到一向自負的烏夫人也會有此下場。

經過這幾天的思想教育課,烏靈和烏戈徹底醒悟。因爲他們只知道是烏夫人給予他們生命,卻沒想到烏夫人只是把他們當做延續生命的試驗品。

竟還可惡的在他們身上下了蠱。

如果不是沈略存在,他們恐怕早就成爲夫人手底下的犧牲品了。

“我妥善安排好後,會通知你。”顧傾道。

沈略目光有些遊離,只是淡淡地應一聲:“嗯。”

顧傾側目她的側臉,便可以感覺到她的疲憊。

是啊,或許這裡除了秦宛之外,最捨不得嵐的就是她了。而這一切還是她一手促成,是誰需要時間調整。

眼前的烏夫人和烏納娿都在這裡,解決這些事,或許就真的可以過上平淡的日子了吧?

一直過着被人安排的日子,是誰都不會好受。

可是一旦成爲習慣,改變又是另外一種痛苦。

烏戈按着黑布,將烏夫人裹起來並抗在肩膀上。

“那我們先走了。”顧傾道。

沈略沒有迴應,只是點了點頭,直到聽見石門被關上,看着眼前一直沉默的男人,道:“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只見烏納娿擡眼,冷冷的盯着這個女人。

“我要和嵐合葬在一起。”

“妄想。”閻冰道。

“妄想?”烏納娿嘴角勾着笑意,道:“那個女的帶走也好,怎麼都好,反正有你陪葬就夠了!”

烏納娿剛說完,便張嘴咬向了自己的大拇指。

……

醫院內,司落辰因爲用腦過度有些疲憊的躺在病牀上。

“剛護士有看過,向學姐目前狀況依舊很平穩,別擔心了。”伊琳坐在一旁,幫司落辰削着蘋果,閒聊道:“倒是王學姐,沒想到也一直昏睡着。”

“申說少柯至少要昏迷一段時間才能醒。”司落辰望着天花板,迴應玩,又淡道:“伊琳,我覺得人就應該有自己的秘密。”

伊琳將蘋果遞給司落辰,不解的“嗯?”了一聲。

司落辰接過蘋果,微微笑了笑,迴應:“是善意的謊言。如果在千彤的世界裡,她的父母依舊還好好的活着,只是不便來看她。那麼……她也就會更好的活着,因爲這世間還有一絲只屬於她的牽掛。”

“我懂。”伊琳點頭回應,繼續道:“就像我一直都知道,在我被接進伊家的那一刻,就是媽媽準備徹底離開的那一刻。”

司落辰眉心微蹙的盯着她,原來很多事不是不知道,而是不願意面對。

“我之所以得了失眠症,是因爲我在等她回來的那一天,所以我害怕睡覺,害怕睡着之後……我會錯過媽媽來看我。”伊琳苦笑一聲,道:“之後也不能老這樣,所以……我會對着鏡子對自己催眠,在夢裡,我就可以和媽媽一同看煙火。只是醒來之後,更難受罷了。”

司落辰一手握着蘋果,一手搭在伊琳的手上,給予安撫道:“伊琳,經過這麼多事,我真的幫你當妹妹看。更何況,你和……千彤的關係,所以,以後的你都不會再是一個人生活,嗯?”

如果換做以往,伊琳肯定很開心。但是如今……讓她不敢面對的何止是親生父母是誰。

而是……

“嗯。”伊琳嘴角勾起道。

“至於你和閻冰,我覺得你們都需要時間。”

司落辰的話,讓伊琳一愣。

“看了這本書,你應該知道,你母親只是利用他人的嫉妒心拿閻冰當盾牌。可以說,你母親很聰明,也同時相信閻冰會做到。”

“學姐……”

伊琳皺眉的看向司落辰,好像自己的一切都被她看通透。

“以我的瞭解,如果你母親真的喜歡閻冰的話,她不會在乎那些世俗觀。所以我可以肯定她對閻冰只是單純的一種欣賞,這便是知己。”

伊琳:“……”

“何況,在我看來閻冰其實和千彤是一類人。都是將感情埋藏很深,讓喜歡她的人很抓狂的傢伙。”說着司落辰嘴角掛着笑。

在伊琳眼裡和司落辰聊天是一件十分舒服的事,也看的出只有聊起向千彤的司學姐纔是真正幸福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不要認爲故事就這麼快完結了。不過確實快了……我在努力收尾ing

有錯字什麼的,我回頭會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