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蕊特是個更能感受到新世火炬的不堪的人。
畢竟,她和她的姐妹們,在這個星球上,與新世火炬與怒焰交戰了大半年。這兩個戰團的能力,說實話確實有差別。在打新世火炬的時候,明顯要比打怒焰簡單一點。
但畢竟是間接的比較。真想要確定,還是得讓這兩個戰團碰一碰。
結果,新世火炬是一碰就碎。
有軌道火力支援都打成這副德行……
而在她帶隊打上來之後,這些星際戰士的表現也讓她不太滿意。
實力水平都先放在一邊不講,她很明顯的感覺到,這羣人的戰鬥意志,也是相當的薄弱。
根本不像是印象裡‘死亡天使’應有的模樣。
難怪兩次背叛、三姓家奴。
她實在是看不上這些上身橙紅下身黃銅塗裝的星際戰士。
還好,這次戰鬥,並不指望他們成爲很大的助力。
這一波投送的兵力,足足有一千兩百人。聖慈百合們全員到齊了,外帶兩百榮耀近衛。
這樣的兵力,加上戰意不足、實力孱弱的新世火炬,其實仍舊不具備跟怒焰戰團正面對抗的能力。
而且,雙方近距離作戰,尤其是陷入到近身搏鬥的環節中,那軌道轟炸能提供的支援力度也變得很弱。在沒有地面引導的情況下,軌道火力幾乎做不到精準打擊,對於敵人的遠程火力的打擊力度會變弱。至於近距離交戰,那又不能炸自己人。
不過,空軍在這方面要好一些,機炮可以瞄着打。
空中五十架風隼與麒麟,能夠提供很大的助力。
更何況,歌蕊特也並不只是期望以手頭這點力量,就消滅怒焰。
她要做的,仍然跟先前新世火炬要做的事情一樣:牢牢的將怒焰給牽制在這裡。
好不容易,怒焰聚集了絕大部分的兵力,而且還被逮住了,那肯定要趁此機會,一舉解決後患。
能圍堵住、正面消滅他們,那代價就一定比跟他們打非對稱戰爭、被不停的襲擾要小。
但看樣子,保利托斯是個清醒的人。他能意識到,持續打下去一定完蛋。整個怒焰戰團,一副要四散撤離的樣子。
歌蕊特怎麼會給他機會呢?
只要再拖十分鐘,就又會有大約兩千名榮耀近衛搭乘戰機抵達;
二十分鐘後,這個數字會變成四千。
三十分鐘後,空降兵部隊將會從軌道落下,那位海軍少將承諾,第一批下來的部隊不會少於一萬人,且全員精銳,裝備外骨骼裝甲;
一小時後,四個聯盟陸軍師,兩個特種旅,總計十七萬人,將能夠完成對該片山區的包圍工作。裝甲師和步兵師將會駐守各處,挖掘塹壕,保證把這裡鎖死;火力將會架設起來,並隨時響應山區內的火力支援請求,將炮彈兇狠的砸進去;各師的輕步兵跟特種旅將會進入山區,參與殲滅星際戰士的作戰……
待到那時候,合圍就算是完成了。
而更往深一步,圍繞着這片山區更廣大的山脈區域,聯盟的軍隊也已經在運動。從城市到要塞到軍營……數百萬大軍都在往這裡佈置。
怒焰戰團插翅難飛。
現在,就是最後的窗口期,可不能讓保利托斯給跑了!
哪怕現在還活着的怒焰仍舊有許多,歌蕊特也咬着牙,親自帶隊,展開了追擊,勢必要咬住這些怒焰!
成效是有的。
她顯著減緩了怒焰的撤退速度。
但是,這也招致了一波瘋狂的反擊。
但這也招致了怒焰的反擊,並且他們的反擊是來的如此兇猛且熾烈。
單兵的對空導彈,從幾塊巨石後面被髮射了出來。這些怒焰戰士很冷靜,也很精準。
處於低空進行對地支援任務,此刻的形態更像是武裝直升機的戰機們,猝不及防之下,瞬間就有十幾艘被轟了下來。
空中的掩護,驟然降低了一截。
剩餘的戰機也在受到驚嚇後,拉昇了高度和速度,一時間有些猶疑。
而就在此時,歌蕊特當面至少上百名怒焰,從各個方向、各個角落直竄了出來。
在極近的距離之下,不管是星際戰士還是戰鬥修女,亦或者是榮耀近衛們,他們的射擊精度都能夠提升到極爲誇張的地步。
爆彈狂飛,等離子光束夾雜在其中,轉瞬之間就有許多人倒下了。
再下一刻,雙方的距離更是貼到近身肉搏中。
怒焰戰士們手中的鏈鋸劍與格鬥刃與戰鬥修女們撞在一起,瞬間就佔據了特別大的優勢。
雙方的體格上的差距是很明顯的,戰鬥修女們儘管也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凡人精英,普遍身高能達到1米8以上。對於凡人女性來說,這已經很高大了。
但站在她們面前的每一個怒焰戰士,都像是小巨人一樣。
這還僅僅是外觀上的體格差距,若是到真正的肉體上,長滿了一身超人器官的星際戰士,更是戰鬥修女們無法抵擋的。
他們的動力甲都是有差別的。
戰鬥修女們唯一的優勢就只是在信念。
這種信念並非是虛無縹緲的。她們吟唱着對帝皇的讚歌,於是就真的有帝皇的力量加持於她們的身上,讓她們毫無畏懼的同時,又充滿力量。
甚至運氣都會變得更好一些,時不時就會有原本要砍下頭顱的致命刀刃,變得只是從耳邊擦過而已。
但是通過賜福還是,只能稍微的拉近雙方的差距,而改變不了本質。
在兇猛的對撞之中,哪怕戰鬥修女和榮耀近衛們是佔據絕對數量優勢的,但是瞬間死亡的人數,仍舊遠遠高於對面。
倒下十個怒焰,可能就要有100個甚至200個聯盟的精英戰士爲此付出生命。
對此,歌蕊特也是有預料的。
逼急了怒焰當然會反過來咬人。
當前這種正面對撞,反而是對聯盟的精銳們不利。
她立即下令,收縮隊伍,以守爲主,讓修女和近衛們儘量收攏、靠在一起,能夠互相照應,能夠儘量的同時圍攻,不要單獨對敵。
這樣,戰鬥修女和榮耀近衛們確實也不好追擊了,那些怒焰也在一擊打懵了對手之後飄然離去,想要撤走。
然而,總歸是遲滯了他們的時間。
更何況,重新整隊之後,歌蕊特還是能夠帶人追上去的。
一追一跑,一反擊一固守,一撤再一追……
以大約四百多名精銳的生命爲代價,歌蕊特咬得很死。
尤其是當歌蕊特再三呼喊,王勐鬆帶着他的新世火炬也上來之後,就更是如此了。
雖然他們士氣低迷,磨磨蹭蹭,但也是兩百多個星際戰士呢。
並且,她等待的第一個後手隨後就來了。
兩千榮耀近衛,隨後而至。
這些身着反饋式動力甲、在凡人中屬於絕對精英的戰士們,哪怕不是星際戰士們的對手,但是當他們從戰機空降到怒焰逃跑的路線上的時候,帶來的效果仍舊相當致命。
怒焰要擊潰這些榮耀近衛,就得聚兵,而不能像是當下分散逃跑。
並且,不管他們怎麼做,想要擊潰乃至於殺光如此多的榮耀近衛,也需要很長的時間。
而只要沒殺完,下一批榮耀近衛隨後就會到。
保利托斯面無表情,但額頭上已經全是冷汗了。
他還在竭盡全力的指揮團隊。還活着的怒焰戰士,在他的指揮之下,時而完全分開、隱沒,時而短暫的聚集幾十人的小團隊,針對戰鬥修女的追擊或者是榮耀近衛的堵截,進行鍼對性打擊,破除缺口後,再行逃竄……
然而越打,他就越感到絕望。
整個戰團,就彷彿踩進了泥潭裡面。他們已經全力應對了,但是堆積上來的泥澤,仍舊變得越來越粘稠。
他們難以脫身。
前面的轟炸讓他們犧牲了上百人,打亂了他們殲滅新世火炬的計劃,並且剩餘的人之中也有不少帶傷。這會兒跟數量不斷增加的戰鬥修女和榮耀近衛的對抗中,他們殺了許多人,但自身的數量也在下降。
越這麼打下去,就越完蛋。
怎麼辦?
保利托斯想了許多個辦法,也果斷的讓團隊執行了下去。
他的那些個辦法,都是對的,都能對現狀有所改善;但是整體上,卻仍舊避免不了整個戰團越陷越深。
尤其是當那些普通的凡人軍隊,也涌入了山區之後,就更是如此了。
怒焰們甚至連藏身之地,都難以尋找。
越來越沉重的呼吸間,保利托斯的眼中逐漸開始充斥血色。
又將一個銀髮的戰鬥修女踢倒,動力劍砸開頭盔,將那張好看、此刻卻驚恐的面容給絞成一團血色爛肉,有許多還飄到了鎧甲上之後,保利托斯徹底不願意思考了。
他仰天狂吼一聲,轉身發起了衝鋒。
在他頭盔內,戰術面板上標記了一個人的位置。
那是歌蕊特修女長。
保利托斯知道,那是聯盟在幻月剿滅他們怒焰的這場戰略的最高指揮官。
他要去殺了她!
殺死歌蕊特,就能解決怒焰現在的問題嗎?
恐怕是不行的。她雖然是最高指揮官,但聯盟又不是綠皮!不存在大頭目一死,整個軍團就會失去組織度的問題。
殺了歌蕊特,馬上就會有按照規定的下一級接替者,接管指揮權,並且按照既定的策略,繼續在這片山區圍剿怒焰。
不圍死怒焰,聯盟這一次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但是保利托斯已經完全不去思考這些東西了。
他甚至放棄了對整個團隊的指揮。
此刻,他只想把那個戰鬥修女長的腦袋給擰下來!
而隨着他的狂吼與衝鋒,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十餘名親衛,也都紛紛狂吼的跟上。
歌蕊特當即就發現了有一支隊伍正逆流朝自己衝來。
他們來的很快,中間碰上的聯盟精銳小隊,都跟紙糊的一樣,被紛紛砍殺;天上飛過去的三艘想要支援,順便看看具體是什麼情況的風隼,都被打下來了兩艘,剩下一艘夾着尾巴,把速度拉到兩馬赫以上才跑開。
但它還是把消息傳給了歌蕊特,告訴了修女長,來的好像是怒焰的戰團長。
斬首戰術?要斬我?
歌蕊特當即就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她躍躍欲試。
一般的戰鬥修女,打不過星際戰士,但是她覺得,她能打,哪怕是所謂的戰團冠軍,她也想試試。
但隨後,她還是按捺下了這種心思。
如果她單純只有戰士的身份的話,她不介意與一個戰團長進行一場死鬥。死則死矣,贏了,那是很大的榮耀。
不過她還是指揮官。
她肩負着這一整場戰鬥。戰士的榮耀,比不上更穩妥的勝利重要。
於是,她對着一直保持接通狀態的、跟天上海軍的通訊,報出了座標,呼叫了一發‘裂空斧’、三發‘手術刀’瞎來。
隨後,她不僅沒有要求所有在該座標附近的聯盟戰士撤離,反而讓他們全力牽扯、阻攔。
裂空斧的威力和覆蓋範圍不用多說,在有精準座標和阻攔的情況下,魯莽衝鋒的保利托斯必定被轟中。
就算是沒有中,隨後落下來的三發‘手術刀’,也將會將旁邊再炸一輪。
至於跟保利托斯以及其親衛隊抗衡的聯盟士兵……那更沒生路了。
可這就是戰爭。
歌蕊特平日裡並不算是個冷血的人。她仍舊保持着修女的習慣,會參加修女會的傳教,會救助苦難者,會參與免費的義診活動。
她並非不珍惜他人的生命。
更不要說,被炸死的聯盟精英里,還有她的戰鬥姐妹。
然而,此刻在她身上更爲重要的是指揮官的身份。對比付出百餘人的傷亡爲代價,消滅一個戰團長加他的親衛隊,顯然要重要得多。
如果不炸,或許保利托斯和他的衛隊,能殺上千人,最後還跑掉。
當下,保利托斯失心瘋了暴露出來,給了千載難逢的精準轟炸機會,那當然要利用。
不過這一招,也不能總是使用。
就算是最功利的角度看,偶爾一次可以用各種說法搪塞過去,但是用得次數多了,總是被當做人肉轟炸座標的己方戰士不斷犧牲,會讓活着的人有所動搖。
榮耀的戰死,與被當做誘餌然後被自己人炸死,是兩碼事。
歌蕊特必須考慮軍心問題。
但用上這麼一次,也夠了,價值已經超標。
隨後,她親自帶隊上去檢查了轟炸現場。
她驚訝的發現,保利托斯竟然還沒斷氣!
他那隻剩下一個腦袋、一個胸腔、一隻手的半截身子,還能動,其目光還能兇狠的盯着自己。
按照位置,他估計是躲過了裂空斧落地時的爆炸中心位置,然後被衝擊波掀飛,緊接着落下來的手術刀落在了比較近的位置,將他一隻手外帶整個下半身給炸飛了。
歌蕊特並沒有嘗試現場醫療救治與俘虜,而是給了他一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