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在自己的位置!”馬爾多納多公爵發現對方不見人影后,連忙高聲提醒麾下的戰士們保持自己的隊形,應對不知從哪裡開始的騎兵衝擊。
如此嚴密的隊伍,頓時讓艾哈邁德酋長感覺特別棘手,讓他從側翼衝擊敵人鑿穿陣型的想法泡了湯。
“跟着我!”他生硬的對後方的騎兵們發令道,接着策馬揚鞭,繞開嚴密的步兵陣型,從後方衝擊對方的射手陣型。他親眼看見這些射手大多沒有長矛類武器,多數是一些短劍、短柄手斧和匕首之類的武器,他們可以安心的衝擊敵人。
“馬蹄聲!”一支以農民徵召兵爲主的投石索方陣,領頭的指揮官是魯傑裡男爵。此時的他瞪大着眼睛,看向一旁似乎空無一物的村道,面色凝重。
耳邊傳來的馬蹄聲越來越響,那些農民們也逐漸慌亂起來,最後面的幾個人甚至拔腿就往後跑,氣的魯傑裡男爵拔出長劍,當場劈死一個逃兵,猩紅的雙眼狠狠地瞪着剩下不知所措的農兵們,包含着無止境的怒意,他高聲吼道:“保持隊形,方陣四邊的前2排拿好你們的長矛!”話音未落,寬闊的村道在視野的死角處終於還是冒出來第一個穿着華麗的重裝騎兵,後面又緊跟着第二個輕裝騎兵,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
見直面騎兵的最前面的三排渾身抖如糠篩,魯傑裡男爵意識到對方的騎兵冒出身形後,這羣徵召兵的恐懼心理,於是他急促的大吼:“保持陣型,不要動!”接着拾起那根被他劈死的農兵手中的長矛,將左手的圓盾綁在小臂上,雙手握持長矛,怒視着疾馳而來的騎兵。
“吼!”魯傑裡男爵發出一陣充斥嗜血的戰吼,想要藉此鼓足麾下戰士們勇氣,然而最前排的幾人似乎是承受不住心裡的恐懼,還未接戰,便當場扔下手中的長矛,哭喊着想要擠開厚實的長槍陣型,頓時嚴密的陣型便被幾個逃兵給弄亂了。
在他們幾個人的帶動下,原本嚴密的陣型頓時被幾個逃兵搞得全線潰敗。魯傑裡男爵心中一陣惱怒,隨手揮劍砍死一個慌亂的徵召兵,試圖將手下的人重新匯聚起來,然而來不及了!
“鑿穿他們!”艾哈邁德酋長見狀,眼中浮現出一股不屑之色,似乎是對敵人持矛兵的士氣低下嗤之以鼻。當然,他的主要獵物不是這羣士氣低下的農民,而是處在農民之間,依舊高舉長矛,穿着鐵鱗甲的指揮官。
“該死的……”被成羣結隊的逃兵推搡擠壓之下,他的攻擊動作已經被明顯地影響了。魯傑裡男爵感覺手上的長矛根本刺不出去,索性便扔下長矛,將盾牌以略微傾斜的姿態擋在身前,劍尖朝着迎面而來的騎兵。
他們之間差的這點距離很快就被騎兵的高機動性抹平了,成羣結隊的騎兵當場撞開劈倒落在後面的一大羣農民,並餘勢不減地衝向男爵。
男爵狠狠地刺出一劍,當場便沒入一箇中裝騎兵身下的戰馬脖子內,接着便被成羣結隊的騎兵們撞倒,踩死。
等到騎兵們離開後,只見在重重疊疊的屍體中間,被踩扁的頭盔掉到一旁,魯傑裡男爵的腦袋已經被踩得稀爛,濺的周圍都是他的腦漿和血,一旁甚至還有一顆連着視神經的眼球,瞳孔對準的地方正是馬爾多納多公爵的方向;身上的鱗片甲的甲片都有不同程度的彎曲和掉落,胸骨肋骨被踩斷,盾牌上滿是馬蹄踩下的深痕。
輕而易舉的解決掉一隊準備支援前線的投石索隊伍後,他們仍不滿足,準備尋找下一個目標,很快的,一隊100多人的幾乎人人穿着皮甲的中裝標槍手方陣映入他們的眼簾。
“我們下一步的目標是他們!”艾哈邁德酋長指着不遠處那羣還沒有發現他們的標槍兵對身旁的騎兵一頓吩咐後,騎兵們頃刻便出動,在4個指揮官的帶領下朝着自己的位置快速奔去。
首先上來的是一羣輕裝的弓騎兵,他們大多數沒有穿盔甲,也沒有頭盔。他們的腰間的箭袋中裝着二十根左右的箭矢,手中拿着一張短複合弓,大搖大擺的站在標槍手的面前,彷彿無人一般的聊天,甚至聊到開心處還會仰着頭哈哈大笑,根本不把他們當回事情。
“該死的混蛋,這麼挑釁我們!”這支隊伍的指揮官是普羅尼埃騎士羅傑,他雖然對敵方的挑釁感到憤怒,但是他依舊有腦子,眼前這批土庫曼騎兵在這兒光明正大的挑釁,讓他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
“穩住,別扔!”羅傑制止住那些躍躍欲試的標槍兵後,接着便仔細的觀察兩翼和後方,想要找出敵人的伏兵,很快便讓他找出1隊的埋伏方向。
“第一排,聽我指令!”他確定了一處伏兵的位置後,便裝作沒看見的樣子,繼續命令第一排對前面的那羣土庫曼人瞄準,然而對方早就不耐煩了,幾乎同時的張弓便射了兩輪,看都沒看結果便朝着身後飛速離去。
被對方嚇了一跳的標槍手們紛紛把手中的標槍盡力扔去,然而大多數都僅僅只是紮在草地上,只有7根運氣好射倒3個弓騎兵。
見對方離開後,羅傑本打算在發現伏兵的右翼安排足夠的人手防禦,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看,異教徒騎兵!”一位標槍手無意的轉過頭,卻發現背後竟然有一大羣騎兵從灌木叢深處衝了過來,於是連忙示警,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完了!”在羅傑憤怒而絕望的神情中,騎兵分成了三部分,其中的兩支從兩面以鉗形攻勢,進攻標槍兵的左右翼,另一支則在衆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從背後衝擊步兵,原本不知去往何處的那一隊土庫曼弓騎兵又從後面迂迴而來,在正面分成兩個部分,進攻邊角部分的標槍手,很快的,標槍手們紛紛哭天喊地的向四面八方潰逃,而普羅尼埃貴族羅傑,也被對方的槍騎兵刺穿胸前的鎖子甲而戰死沙場。
扔下手中斷裂的長槍,艾哈邁德酋長對那處被發現的騎兵招了招手,看見艾哈邁德酋長的指示後,於是他們便過來集合。
原來這羣騎兵只是故意讓他們暴露的,讓對方的注意力放在右翼的伏兵上,誤以爲這些就是他們的主力,絕大多數伏兵都放在此處,忽略了背後,當對方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的時候,他們乘其不備,從背後發起衝鋒。
完美的戰術。
“我們已經完蛋了,敵人的人數太多了,還是保存實力爲正道!”連續消滅了3隊遠程部隊後,艾哈邁德酋長很明確對方已經意識到他們的存在了,所以對射手的防護也更高了——他們已經發現3隊射手部隊了,但是每一隊的周圍都有大量的步兵防護,讓他們沒有下手的機會,而且對方的騎兵已經消滅完在他外圍的崗哨佈置的軍隊,正在返回,他們這些輕裝和中裝的騎兵是絕對打不過對方的精銳騎兵的!
“我們撤退。”艾哈邁德酋長轉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赫勒託斯村,重重的嘆了口氣,然後命令道。
“什麼?!”其中一個騎兵聞言,眼睛瞪大,驚駭的望着艾哈邁德酋長,彷彿對方變了一個人一樣,接着連忙反對道:“不行!我們還有那麼多族人還在裡面呢!”
“我們救不出來了。”艾哈邁德酋長搖了搖頭,悲涼的說道:“我們衝出來的時候,你們應該也看見了吧,對方的步兵正在封鎖各處村道,如今對方的騎兵們回來了,他們基本沒有逃出來的可能!”
正如艾哈邁德酋長所說的那樣,他們離開後,各處村道已經被步兵們包圍了,盾牆的後面則是大量的投石索兵和弓箭手,外面爭奪崗哨的精銳騎兵們也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在這樣的情況下,那羣一直在襲擾盾牆陣型的弓騎兵們已經退無可退了,於是紛紛投降。
當所有的敵軍都被消滅或者擊退後,封閉了一週多的城堡大門被再一次的打開。馬爾多納多順着打開的門望去,迎面走來的正是雷福爾男爵。只見他面帶敬畏的低頭行禮,然後感謝道:“感謝您的支援,我的大人!”
馬爾多納多公爵坦然了接受對方的禮節,然後轉過身眺望身後堆作一堆的屍體、被摧毀的廢墟焦土,臉上露出些許擔憂:“你們村莊已經被摧毀成這副模樣了,這個冬天你們怎麼過?”
“唉……”雷福爾男爵聞言,眼神頓時從重新自由的激動轉變爲無盡的灰暗。頓了一會兒,他才說道:“我們亞美尼亞人的意志應該足以讓我們挺過這一次危機的……”
馬爾多納多公爵順着對方的視線看去,原來是被摧毀的穀倉,然後便聽到對方有些哭腔的語氣補充道:“大概吧……”
“我會盡量幫你的,別擔心……”馬爾多納多公爵見狀,只好寬慰幾句,承諾會幫助他,然後安排手下的人清理建築廢墟和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