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們要攻進城內?!”帳篷外人聲鼎沸,正在和別人談事情的馬修也是有些忍不了。他掀開了簾布,卻和急急忙忙的約瑟夫騎士撞了一個滿懷。
“各位尊貴的伯爵和男爵們,那羣士兵們要救回公爵們,希望能得到你們的同意!”一看見領主,約瑟夫的臉上就充斥着欣喜:這些士兵就要兵變了,要是領主們不同意必定會自行其是——誰也不知道這羣失去了理智的士兵會做出什麼事情。
“你說救出公爵們?”馬修聽說是公爵們的事情後,他倒是想起了現實中的歷史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歷史上,阿萊克修斯是因爲更害怕戈弗雷和博希蒙德一起聯合起來對東羅馬帝國不利,於是邀請一衆的拉丁伯爵進城。說服這些人爲東羅馬效力,接着讓這羣人一起去做戈弗雷的工作。
但是由於巴塞琉斯和拉丁伯爵們討價還價的時間太久,以至於軍隊的營地裡傳出了“邪惡的希臘皇帝扣押了自己的領主”的消息,以訛傳訛後氣憤地十字軍們便開始攻擊城牆意圖救出自己的領主。
想到這些之後,馬修也意識到這是怎麼一回事,立刻拉着伯爵們一起走出了軍帳。走出帳篷後,士兵口中的語言也是聽的越來越清楚。是的,雖然裡面慘雜着不少髒話,但是主體和歷史上沒有什麼區別,以至於他懷疑自己是穿越到歷史上的1097年。
軍隊的戰士們看見之前遲遲未出來的伯爵們,便停止了騷動。那位中心人物身份的重騎兵走出了後面的軍隊。月光之下,他看上去很威武,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的正氣盎然。他開口道:
“各位尊敬的各位伯爵,那羣可惡的希臘人抓走了我們的公爵大人們,我們應該把公爵大人們救出來!下命令吧,各位大人!戰士們已經準備好了!”看着這位穿着長擺鍊甲,頭上帶着遮住面部的延長護鼻盔的重裝騎兵,馬修知道如果自己給不出眼前這羣士兵他們覺得合適的理由,那他們兵變害的就不止是自己。
稍稍一想,馬修有了一個主意。
“各位,聽我說!”馬修頓了頓嗓子,對着一衆情緒激烈戰士們用詞謹慎的說道,“也許公爵們正在和希臘皇帝談什麼重要的事情暫時沒辦法或者忘記了迴應呢?請各位不要激動!而且呂卡隆的城牆:迪奧西多城牆經過了數百年的修整,早已不是我們這些缺少攻城器械的人可以輕易弄開的了!”但是馬修知道這些話是多麼的蒼白無力,但還是說了出來。萬一他們相信了呢?
畢竟,馬修本人也確實很難向他們解釋爲什麼公爵們還沒出來啊!自己怎麼知道的根本沒有辦法說啊!
果不其然,被調動起激烈情緒的將士們聽見這些有些敷衍甚至是不知所謂的“解釋”,頓時喧譁成一片。
在一片喧譁聲中,那個領頭的重裝騎兵微微一欠身,用不容反駁的目光直勾勾的望着馬修伯爵,堅定地說道:“既然各位大人不願意拯救公爵們,那麼我們去。”說完,便是帶着身後的戰士們準備攻城的雲梯,以及派人去城門口喊話。看見眼前的戰士們披堅執銳,馬修等一衆伯爵嘆了口氣,打算回到自己的軍隊指揮,以防自己的軍隊戰術錯誤或者被當作炮灰。
幾個輕裝騎兵催動着戰馬來到城牆下,對着上面大聲呼喊道:“上面愚蠢又骯髒的希臘人,你們聽好了!如果你們不放我們的領主們的話,我們就會對你們發動攻擊!趕緊的,把我們的領主交出來!”
“呵呵!”聽見下面的輕騎兵的挑釁,上面的守城軍團頓時便是一陣惱怒的叫罵。派幾個人向皇帝報信後,守城軍團的指揮官也是對着下面的輕騎兵們陰陽怪氣的說道:“這就是你們這羣低劣的諾曼人,簡直是比最難看的豬還要醜、比狗還要卑賤、比最低劣的囚犯還要惡毒、比最愚蠢的人還要愚蠢!”
“既然你們這羣該死的日耳曼人那麼卑賤,竟然無緣無故的誣陷我們偉大而尊貴的卡拉迪亞帝國!要是你們要打,那就打吧!看看是我們的迪奧西多牆堅固,還是你們那醜的不能看的身體堅硬!”罵完就安排了城牆上的重裝弩手和重裝弓箭手瞄準下面的幾個輕騎兵準備射箭。
“該死的卡拉迪亞人!”見勢不對,幾個輕騎兵剛打算跑,就被鋪天蓋地的弩矢和箭矢射的人仰馬翻,當場死亡。
隨着卡拉迪亞帝國的軍隊最先攻擊,戰爭就拉開了序幕。靠着這10萬人左右的十字軍,從邊上隨意的砍下一些粗壯大樹就迅速建立攻城雲梯,數萬被髮動起來的戰士們也組建成一個個方陣,一場攻城戰就已經就緒。
而城牆上的守軍們也是不甘示弱,一個個從被窩裡起來的工程師跑上城牆以熟練的手法迅速的組裝弩炮和投石機,一個個農兵和輕步兵上下上下的搬運箭矢弩矢和瀝青石頭油脂大鍋等一系列防禦設施。
首先,是一羣披着鎖子甲或者鱗甲的重裝步兵帶上了幾架攻城雲梯頂着箭雨衝向了城牆。作爲準備去聖地武裝朝聖的十字軍,又怎麼會缺少隨軍鐵匠和現成的攻城雲梯的鐵部件呢?
雲梯被架上迪奧西多城牆,上面的鐵鉤子就牢牢地鉤住了城牆的邊角,任憑上面的守軍是如何的搞,也是推不下去,更是無法用刀劍短時間砍斷。
守軍的投石機首先發威,數十顆巨石砸進了軍陣,殺死了大量的農兵和輕步兵。弩炮手也是同時射出了粗大的弩箭,一下子貫穿了好幾個人。
箭如雨下,時不時就有倒黴鬼被箭矢和弩矢從盾牌的空隙之間射了進去,非死即傷。
當然,重步兵除外。
舉着大盾牌的馬修忽然感覺到左肩膀收到一股重擊,抽空低頭看了一眼,只見左肩的金屬鱗片已經有所凹陷,穿着皮靴的腳邊是一根斷裂的箭矢。又是一發塗滿瀝青的燃燒石彈砸了出來,扭力投石機,而且齊射也是更加方便,距離上一回的投石間隔並不算久就進入了下一回投石。
石頭砸在了馬修邊上的一隻重裝步兵方陣。面對那麼大的石頭、以及那麼大的扭矩值,他們身上的盔甲並沒有起到什麼防護作用,變成了一坨碾碎的肉。
由於工程武器的缺乏,短短那點時間十字軍就已經死傷數百人。臨時安排了幾支弓弩手組成的方陣接近,便是遭遇了弩炮和投石機的雙重打擊。終於來到合適的位置已是損失慘重。在指揮官的壓迫下,弓弩手們重振士氣便是一陣齊射。
以破甲箭和錐頭箭爲主的箭矢和弩矢射向了守軍,刺穿了他們的身體。就算穿了鎧甲,也是很難擋住那些破甲箭。
看見士兵們死傷慘重,指揮官臉上露出了憤怒的表情,對着工程師們喊道:“砸死這幫該死的野蠻人!”接着又是一次燃燒的石彈齊射,砸在了一個又一個的方陣上,城牆下頓時便是一陣哀嚎。
哀嚎聲、鐵器撞擊聲、怒罵聲、重物落地聲混成一串。血腥味刺激這雙方的戰鬥慾望,使得戰鬥越發白熱化。姍姍來遲的巴塞琉斯閣下看着眼前的混亂景象,大呼糟糕。
巴塞琉斯閣下身着紫色的皇袍,裡面是厚重的卡拉迪亞特色的札甲和長擺鍊甲。全覆蓋的鍊甲頭巾遮住了他的臉僅僅露出了一雙透露着智慧的漆黑瞳孔的雙眼,讓人看不出他的面色表情。頭上戴着有着藍色羽毛裝飾的弗裡吉盔,他走到了戰鬥的前線。
“皇帝陛下,您靠的太近了,小心受傷!”一位禁衛軍見狀勸導。不顧邊上勸導,伊薩克•傑伊拉斯•安格洛斯站到了戰場的前線,看着牆下的準備登上城牆的十字軍,大聲喊道:“不要打了!東正教和天主教是一家,你們的領主還活着!”聽見伊薩克•傑伊拉斯•安格洛斯的喊叫,一個輕裝弩手立刻舉起手裡的弩,瞄準穿着紫袍的身影射出了一支弩矢。
“巴塞琉斯殿下小心!”一個眼神好的禁衛軍見狀迅速把皇帝陛下推向了一邊,自己卻被弩矢穿透肋部,倒在了城牆上艱難的呼吸,卻是進氣少於出氣,眼看着就不活了。
“該死的野蠻人!”看見身邊一個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禁衛軍倒在了冰冷的城牆上,伊薩克•傑伊拉斯•安格洛斯氣得大罵,接着命令戰士們出城反擊。
隨着城門打開,一支又一支精神良好的重裝步兵部隊踏着整齊的步伐走出了城門,組成盾牆與早已精疲力竭的十字軍對戰。在攻城戰中死傷頗多、耗費了大量體力的十字軍又如何是伊薩克•傑伊拉斯•安格洛斯重金培養的重裝步兵對手?於是十字軍開始撤退。隨着十字軍的撤退,那些希臘人也沒有乘勝追擊,而是退回了呂卡隆。
雙方就這樣保持着微妙的、詭異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