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話就是……
陳大器撇嘴道:“我看他不順眼,行了吧?”
“嫉妒了?”白葉眼中帶笑。
“瞎扯。”
陳大器失笑道:“我會嫉妒他?”
“不是嫉妒,那就是偶像破滅咯!”
白葉分析道:“你和段囂貌似是一個城市的,在段囂沒出國之前,在你們的那個城市小有名氣。或許你當時,挺崇拜他的,可能就是因爲他才報考了雕塑專業。可是現在卻發現他墮落了,是不是有一種信念崩塌感?”
“哼!”
陳大器不說話,不知道是嗤之以鼻,還是默認。
白葉笑了笑,也沒有追問,他轉頭看向陸懷庸,解釋道:“陸老闆,在我印象中,你應該是目光長遠的人,不要那麼急功近利嘛。”
“兩個月時光,匆匆而過,急什麼?”
白葉認真道:“最重要的,還是積累。根據安排,雕塑要在全國各大城市展示,每個城市展覽幾天,加上運輸、調節什麼的,恰好是兩個月,等結束的時候,再公開也不晚。”
“……”陸懷庸無語。
不晚纔怪。
他想吐槽,展覽結束,熱度早過去了。
要知道,藝術展這種形式,最關鍵的還是頭幾天。這幾天決定了展覽是成功的一炮而紅,還是一炮而啞。
就算紅了,也是紅幾天而已。
畢竟公衆的關注力,也是有時效性的,不長久。
如果不趁着,大家還有興趣的時候,增加他們的印象,恐怕要不了幾天,他們就將這事拋之腦後。
不要懷疑大衆的健忘屬性。
他爲白葉好,對方居然不領情,真是不識好人心。
在陸懷庸琢磨着,該怎麼勸說之際,一陣尖銳的手機鈴聲,在他的兜裡傳了出來。
“你不是說,關機了麼?”白葉笑了,轉移話題。
“對外的聯絡手機是關了,這是我的私人號碼。”陸懷庸解釋了一句,表情格外的無奈。
這電話,他是躲不開的,不能不接。
他站起來,掏出了手機,一看來電顯示,表情頓時快了,連招呼也不打,腳步就加快了幾分,向外面而去。
沒出門口,他就迫不及待接聽電話,聲音很洪亮:“誒,袁老,對,是我……什麼……明白……”
聲音漸遠,充滿了討好的意味。
白葉皺眉,有不好預感:“他不會出賣我吧。”
“……難說。”
陳大器透着玻璃,看到陸懷庸點頭哈腰的樣子,搓起了下巴:“我敢打賭,打電話的人,他得罪不起。”
“廢話。”
白葉眼睛一白,輕輕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不想出風頭的,太累了。起碼要休息兩個月,纔有心情上工。”
“……”
陳大器呵呵一聲,這得了便宜又賣乖的話,要是讓外人知道了,肯定恨不能拎棍子打死。
兩個人閒聊,亂猜測,消磨時光。
冷不防,陸懷庸抄着手機,風風火火奔了回來,在客廳捲起了一陣風,也讓兩人嚇了一跳。
“怎麼了?”白葉擡頭,感覺不對。這時候,陸懷庸眼勾勾盯着他,眼神有些詭異。
白葉打量自己,摸了摸臉,有點茫然:“看我幹嘛?”
“看你洪福齊天,好事天降啊。”陸懷庸感慨萬端:“我現在信了,真有天上掉陷阱的好事。”
“誒?”
白葉錯愕:“什麼意思?”
“你知道,剛纔是誰給我打的電話嗎?”陸懷庸自問自答,神情振奮:“袁館長啊。”
“誰?”
不管是白葉,還是陳大器,都是一臉的迷茫。
館長,哪裡的館長,麻將館嗎?
“袁院長啊。”
陸懷庸一怔,然後以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難道你們連江南圖書館的館長姓袁也不知道。”
“咦?”
兩個人一怔,然後面面相覷,再一起點頭:“不認識。”
“……”
陸懷庸有點無語:“你們兩個,真是沒文化。或者說,一點兒也不關心,文化圈的事兒。袁館長可是文化界的名士,真正的大學者,逢年過節,國家級的高層,也要致電問候的。”
“這待遇……”
陸懷庸一臉羨慕、憧憬:“全國不超過一百個。”
“呃!”
白葉撓頭,感覺一百個,貌似有點多。不過再考慮全國十幾億人,一對比就知道這數字的渺小。
不,應該是偉大。
“等等。”
忽然間,陳大器想到了什麼,睜大了眼睛:“你說的,該不會是袁瑞袁院士吧?”
“對,就是他,國家文學院院士。”
陸懷庸笑了:“幾個月前,他覺得自己年紀大了,承擔不了一線工作,準備退休回家頤養天年。”
“但是上頭研究,覺得袁老身體還行,可以繼續發揮餘熱。反正經過協商,袁老回江南了,擔任江南圖書館館長的職務。”
陸懷庸娓娓道:“這位置比較清閒,但是也在文化工作的前沿,處於半修養半工作的狀態。”
“總而言之,他新官上任一個月,業界沸騰一片。”
陸懷庸有點疑惑:“這事你們不知道?”
“我知道,他不知道。”陳大器解釋:“當時白葉,還窩在杭州,畫牆壁呢。”
“也是。”
陸懷庸恍然,惋惜:“那白葉你倒是錯過了,如果你當時有空,去參加他的就職儀式,說不定……”
“說不定什麼?”白葉問道。
“嘿。”
陸懷庸笑了笑,有幾分意味深長:“這可是上達天聽的人物,他要是賞識你,一句話扶你直上青雲。”
白葉聳肩,不置可否,反問道:“所以,他給你打電話,有什麼事情嗎?”
“……所以才說,你是人在家中坐,好運自然來。”陸懷庸不無嫉妒道:“袁館長要見你。”
“啊?”
白葉呆了下:“爲什麼?”
“不,不對,不是見你。”陸懷庸眨了眼,忽然笑了:“他是想見思想者雕塑的作者。哈哈,這下子,看你怎麼推託。”
“嗯?”
白葉一怔,然後點頭道:“行,我去見他。”
“不推託了,不問原因?”
陸懷庸笑眯眯,一副你來求我呀的神態。
“你都說了,這是好事。”白葉無所謂:“難得有接觸大人物的機會,我爲什麼要錯過呢?”
“功利……得好。”
陸懷庸豎起拇指:“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