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月並沒有去指責彭輝胡吹大氣,而是饒有興趣地問道:“既然任何一個從業五年的導演都可以做到,那爲什麼其他人拍出來的東西,票房不會爆呢?”
“題材、天時、地利以及人和。”彭輝聳了聳肩,直接回答道。
“具體點。”
“這部電影雖然是拼接而成的,但是此前,內地電影上並沒有這樣的類型,喜劇+懸疑這種模式,在許多國家的電影裡,都被證明票房爆發是切實可行的。”
“難道其他人不知道麼?”郭月好奇地問道。
“知道,但拍不了。”彭輝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國內能夠將唐仁這個角色演的不錯的,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寶寶我知道,另一個……”
“星爺。”彭輝無奈地說道。
郭月一怔,隨即恍然大悟。
是了,提起這樣癲狂的角色,恐怕也就只有星爺的電影裡面能夠見到了。
“可星爺也不適合唐仁這個角色吧?”
“星爺雖然不適合,但是星爺知道誰適合。”彭輝無奈地說道:“很不幸的是,這又涉及到京圈和港圈的紛爭了,而且說實話,這個題材在十年前曾經被港圈拍爛了,這一次陳四成可以說是討巧了。”
“你是說……熟悉感?”
“對,除去鏡頭偏暗,屬於密室殺人,其他的因素其實就是老港片的那一套。”
“那一套很糟糕?”
“不,恰恰相反,那一套很好。”
“可既然那一套很好,爲什麼現在的導演拍不出來了?”
“因爲投資。”彭輝無奈地說道。
“投資?”郭月一愣,奇怪地問道:“這有什麼關係?”
“我問你,現如今,是內地的年輕藝人多,還是港臺的年輕藝人多?”
“你是說……”
“對,港臺的年輕人全都北上進入內地,並以此想要成名,可……成名這條路何其難走?一年之中,一共纔有幾個人能夠脫穎而出?”彭輝感慨地說道:“甚至可能兩三年都沒有一個能夠出頭的新人,你知道上一代流量是誰麼?”
“這個我知道,楊陽,李一峰。”
“可你知道從他們之後,再到下一波流量的中間,空白了多久麼?”
“這個……”
“他們是13年末開始陸續紅起來的,現在是15年末,兩年的時間裡,他們還紅着,然而再年輕的,沒有,一個都沒有。”彭輝無奈地說道。
郭月一怔,隨即苦笑。
就在這時,屏幕中秦風根據LGBT的酒吧,一下子弄清了隱藏在背後的事實!
當秦風回到醫院,開始講述起整個事實的時候,影院裡不禁發出了一聲聲不可思議的驚呼。
然而讓所有人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
影片中,坐在病牀上的思諾,用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表情露出了邪惡的微笑。
偏偏導演還十分惡趣味的將這個鏡頭停留了五秒鐘左右!
影院一下子炸了!
“媽呀!”郭月被嚇了一大跳,不可思議地喊着屏幕,轉頭問着彭輝:“這……這丫頭是誰?”
“張紫楓。”說實話,彭輝也被嚇了一跳。
怎麼也沒有想到,在片場那個靦腆、害羞、內向的少女,竟然有着如此恐怖的表演!
看到這裡,彭輝倒吸了一口涼氣。
深呼吸了一下,平復了一下心情,彭輝逐漸若有所思起來。
影片在一個類似於彩蛋的情況中悄然結束,然後就是十分熱鬧的片尾曲了。
此時,影院的燈光打開,已經可以離開了。
不過郭月顯然並沒有放過彭輝的打算,一邊目光看着熒幕中歡鬧的一幕,一邊好笑地問道:“現在你感覺呢?”
“說實話……”彭輝聳了聳肩,隨口說道:“我現在越發認爲這部電影不怎樣了。”
“怎麼會?剛剛那一幕……”
“那是張紫楓的演技好,我問你,你看完之後,對於整部電影還有什麼印象麼?”
“那個……佟美婭很美。”郭月想了想,直接說道。
翻了翻白眼,彭輝無語地問道:“還有呢?”
“還有……那個什麼小女孩的笑很恐怖。”
“還有呢?”
“還有……忘了。”郭月撓了撓頭,有些無語。
“是了,你都忘了這部戲還有什麼其他部分了,你以爲那些觀衆會怎麼樣?”
“可這部電影不好麼?”
“好,甚至可以說,它值票錢。”彭輝笑着說道。
“那爲什麼你還說不好呢?”
“這部片子本身其實就是一場鬧劇,看起來他很顯然要做成系列電影,但是這個題材嘛……說實話,他如果停頓一個三四年的時間用心的去打磨劇本,也就罷了,否則第二部必撲。”彭輝悠然地起身,準備離開了。
“你們學導演的,就是吹毛求疵。”郭月低聲嘟囔着。
“說起來……”回去的路上,彭輝有些好奇地問道:“我只知道你是學音樂的,但是不知道你學的是什麼。”
“我啊?民樂的。”郭月笑着說道。
“民樂?”彭輝驚訝地問道:“什麼民樂?”
“我是揚琴。”郭月笑着解釋道。
“哦?那可不多見。”彭輝有些錯愕。
要不是導演繫有一位民樂愛好者,彭輝都不知道揚琴是民樂。
國內民樂的學二胡、學琵琶的多,但是學揚琴的可真的不多。
“哈,那倒是。”發現彭輝竟然知道揚琴,郭月可是很開心。
的確,別說外國人,恐怕就連國內許多人都不知道揚琴其實是民樂。
所以能夠遇到一個知道揚琴的人,對於學揚琴的琴師而言,是很開心的事情。
“哎……”笑過之後,郭月就有些落寞地說道:“現在學民樂的人也少了,我們系很多人都轉學西洋樂了。”
“你們這還算好的。”彭輝苦笑着說道:“我們木偶表演系都被解散了。”
既然和彭輝相識,自然是知道彭輝的一些事情的。
雖然這隻能算是第四次見面,但兩人卻莫名彼此投緣。
不得不說,男人的友情有的時候是真的很意外。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民樂還能學多久。”郭月苦笑着解釋道:“我感覺我都快堅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