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歌答應後，黎織夢又揹着吉他跑去和教官交涉。
這本就是放鬆時間，教官自然是欣然同意。
“你們這位學姐想給你們唱首歌，順便錄個視頻，你們願意嗎？”
教官朝王歌班裡的學生們問道。
“願意！”
穿着軍訓服的學生們大聲道。
“謝謝大家配合啦。”
黎織夢大大方方地朝他們鞠了一躬，然後坐在旁邊的大理石上，確保不會走光後，她抱着吉他緩緩開口，嗓音清脆甜美：
“左一眼南山碧，右耳聞東風笛。”
“怕誤了春色裡，舊情就別再提。”
“臨岸又生新綠，不礙它逍遙騎。”
“一單壺一蓑衣，一江湖一場戲。”
本來班級裡還有人在聊天，說這個學姐好漂亮之類的，但是黎織夢的歌聲一響起，這些聲音就開始慢慢變小，逐漸消失。
最後徹底安靜下來。
王歌站在她身後，拿着手機，將班裡同學們的表情，以及黎織夢披散着長髮的後背全部錄進視頻裡。
按照黎織夢的話說，這次她要光明正大地用後背對着鏡頭唱。
“人生吶~有何可惜，好景配好曲。”
“紅塵吶~如此而已，任它隨風去。”
“美人吶~桃花酥雨，貴妃酒醉起。”
“人生吶~有何可惜，看白馬過隙。”
歡快的旋律，配合上黎織夢甜美的嗓音，帶有極強的感染力。
班裡的同學們已經沉浸在了歌聲裡，不由自主地隨着歌曲旋律搖頭晃腦。
很快，一曲終了，在熱烈的掌聲中，黎織夢站起來，正要鞠個躬跑路，周圍意猶未盡的同學們卻道：“學姐，再來一首吧。”
“對呀學姐，沒聽夠，還想再聽一首。”
“……”
黎織夢眨巴了一下眼睛，“還想聽嗎？”
“嗯嗯。”
穿着迷彩服的同學們連忙點頭。
“那就去參加迎新晚會吧！”
黎織夢伸出兩根手指，笑着道：“我有兩個節目呢，等我上場的時候記得給我鼓掌哦。”
突如其來的廣告讓同學們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黎織夢已經丟下一句“拜拜”，拉着攝影師王歌跑路了。
正好軍訓結束，所以教官只是笑着搖搖頭，也沒有去管。
“我看看伱拍的怎麼樣。”
離開軍訓的地方後，黎織夢從王歌手裡拿過手機，查看視頻效果。
視頻裡，除了正面以外，各個角度唱歌的她幾乎都有，聲音質量也非常好，還給某幾個同學臉上沉浸的表情加了個特寫。
“哇，哥哥，厲害啊，居然拍得這麼好。”
黎織夢驚訝的看向王歌，“你居然還懂攝影嗎？”
“略懂一點。”
王歌懶洋洋道。
他的攝影技能等級有二級，這是前世就會的技能。
“太好了，這樣我剪輯也能輕鬆點。”
黎織夢笑着道，“謝謝啦哥哥，幫大忙了。”
“小事，不用客氣。”
王歌隨口道，“只要等你哪天當擦邊博主的時候，記得再找我給你當攝影師就行。”
“嗯？”
黎織夢看了王歌一眼，小小地皺了皺眉，哼道：“哥哥你說話小心點，我現在可是真的有你女朋友的聯繫方式了哦。”
“嘶，我幫你這麼多，你居然還想打小報告？”王歌一副痛心的樣子，“高數同學，你太讓我失望了。”
“……都說不要用那個稱呼喊我了！我跟高數不共戴天！”
“好的高數同學。”
“你……哼！”
黎織夢決定不跟他計較，又找出自己的短視頻賬號給王歌看：“我馬上要七十萬粉絲了，能不能給我點個關注呀哥哥？”
“不點。”
“爲什麼啊？”
“因爲我是i希。”
黎織夢：？？？
王歌認真道，“作爲一位真摯的i希，我意志堅定，真誠專一，唯一的偶像就是我親愛的達瓦里希，絕對不會再成爲第二個人的粉絲。”
黎織夢一臉懵。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艾希不是寒冰射手嗎？
達瓦里希是俄語裡同志的意思吧？
這倆詞是怎麼扯到一起去的？
難道背景故事更新了，弗雷爾卓德也爆發了十月革命，出現了一批以艾希爲首的無產階級革命戰士？
黎織夢不懂，但福利院的老院長教過她，不懂就要問，所以她就把這句話問了出來。
這把王歌逗得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你的腦洞，哈哈，你的腦洞也太大了，哈哈哈。”
這件事實在太逗了，這就讓王歌很想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想和其他人一起分享這份快樂，想……
想……
他臉上的笑容忽然僵住，然後慢慢收斂。
唯一能懂他，唯一能明白這個梗，唯一能分享這份快樂的人，早已離開他許久了。
思念涌上心頭。
他笑不出來了。
黎織夢一臉懵逼地看着王歌的表情，從開心地捧腹大笑，到現在滿臉的惆悵。
在那幾秒鐘的表情變化裡，她好像看到了其中隱藏着的悲歡離合。
她意識到了什麼，小心翼翼地問道：“哥哥，你是想起了言言子麼？”
王歌略微有些沉重地點了點頭。
希希離開的不知道第多少天，想她。
“嗯……那我就先走了哥哥，不打擾你了。”黎織夢小聲說，“你記得吃晚飯，也別忘記回你女朋友的消息哦。”
她很清楚，這種時候，無論說什麼安慰的話都是沒有用的。
就算插科打諢，故意去搞怪，也不會有什麼太好的效果。
給王歌留下獨處空間是最好的做法。
黎織夢走後，王歌就地躺到草坪上，望着即使因爲太陽即將落下而顯得有些陰暗、但卻依舊蔚藍的天空，輕輕嘆了口氣。
雖然這些日子有信件往來，可信件能緩解的思念又能有多少呢。
聽不到她的聲音，看不到她的面孔，只是看着信裡端正的筆跡。
思念非但不會減少，反而會更加濃郁。
靜靜的在草坪上躺了一會後，王歌拿出手機，給顧盼煙打了個電話。
“煙寶。”他的嗓音有些沙啞。
“怎麼了？”
電話裡傳出顧盼煙的聲音，“有事快說，我要洗澡了。”
“今晚我有點事，就不跟你一起吃飯了。”
王歌盡力不讓自己的聲音出現什麼異常。
“行，我知道了。”
顧盼煙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掛斷了電話。
王歌又一次嘆了口氣。
他其實沒什麼事情要做。
他只是單純的不想抱着眼下這種心情去和煙寶相處。
如果是因爲其他事情傷心難過，當然可以去找心愛的女朋友尋求安慰。
但唯獨陳言希的事情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