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真的很大。
說是狂風暴雨也不爲過。
雨滴猛烈撞擊地面，撞得粉身碎骨，水滴四濺，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個小水窪。
原本在教室裡還感覺不到，直到下了樓，親眼看到這密集的雨幕，王歌才發自內心地感慨：
“臥槽，好大的雨。”
這麼大的雨，讓他有些擔憂的看向校門口的方向。
希希家離這裡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
雨幕太大，遮擋了視線，他什麼都看不到。
“這麼擔心她，你還待在這做什麼，還不趕緊追上去把她送回家。”
身旁響起顧盼煙幽幽的聲音。
王歌轉過頭來，看向顧盼煙，撓撓頭問：“如果我去把她送回家的話，還能回到你身邊嗎？”
“還回來幹嘛？”
顧盼煙冷笑，“直接就待在她家裡算了，跟她一起住，跟她一起生活，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可是我沒有傘哎。”
王歌眨了眨眼，將目光轉移到顧盼煙手裡的傘上，繼續作死，“伱能把你的傘給我，讓我去送她嗎？”
顧盼煙：“……”
她的呼吸肉眼可見地變得急促起來，桃花眸裡多了一絲殺氣。
“別別別，煙寶，我開玩笑——”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顧盼煙揪住了衣領。
她眼神兇狠：“你是不是真覺得我不會揍你？是不是真覺得我就離不開你了？”
“對不起，我錯了。”
王歌老老實實道歉。
心裡卻是充滿了驚訝，甚至是，驚駭。
只有他自己知道，剛剛那些話，除了剛開始的“還能回到你身邊嗎”的問句以外，後面的全都不是他本意。
他向來都是個有分寸的人，煙寶本來就因爲陳言希的事情心情不好，他當然不可能在煙寶氣頭上開那種玩笑。
說完最開始的那句話之後，他本來是想見好就收，然後說些好話哄一鬨煙寶，但是自身情緒卻好像不受控制，開玩笑和玩鬧的念頭收不住，這才說出了後面那番話。
就好像帕金森患者無法讓自己的身體不顫抖一樣，王歌在剛剛的那一瞬間，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想要玩鬧的想法，像極了一個不知輕重的頑劣小屁孩。
他現在回想起來還充滿後怕。
雖然看似只是一件小事，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後果。
但卻是一個非常不好的徵兆。
這代表，他的精神又出問題了。
雖然之前因爲黎織夢的事情，就有過一次徵兆，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他覺得自己有煙寶，有希希，完全沒有必要在意這些。
因爲他和她們待在一起的時候，精神非常穩定，從沒有那麼穩定過。
但這次，煙寶就待在他旁邊，他都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雖然只是一瞬間，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但這也足以說明，他的精神問題已經達到了需要重視的程度。
怎麼偏偏是這時候……王歌嘆氣。
現在顧盼煙剛剛發現陳言希的存在，可以預見的是，未來的一段時間，他的生活肯定會相當熱鬧。
可他現在不能接受太大的精神衝擊，最需要的是靜養。
唉……怪不得別人，都是自己造的孽。
“愣着幹嘛？還不快走。”
顧盼煙撐開雨傘，走進雨幕，回頭瞥了他一眼。
王歌晃了晃腦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都甩出腦袋，應了一聲：“來了。”
風雨飄搖，王歌和顧盼煙躲在雨傘下的狹小空間裡，朝着食堂前進。
——他們還沒吃飯呢。
但是有一個問題。
傘下的空間委實有點小，兩個人同撐一把傘，實在是沒法完全遮擋住雨幕。
顧盼煙控制着雨傘，確保王歌不會被大雨淋到。
王歌把雨傘往她那邊推，“你別光顧着我啊，真是的，你看你，那邊肩膀都溼了，”
雨傘移了過去，又輪到王歌被淋了。
“你買的傘怎麼這麼小啊。”
他擡頭看了眼，小聲道。
顧盼煙又重新把雨傘移回去，沒好氣道：“學校超市就只有這一種傘，沒有更大的了。”
王歌撓撓頭，距離食堂還有一段距離，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他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我有辦法讓咱倆都不被淋到。”
“什麼？”顧盼煙疑惑地望向他。
然後就見這傢伙蹲下去，直接抱住她的腿，像是抱小孩一樣把她給抱了起來。
“既然水平方向會被淋到，那隻要換成垂直方向不就好了！”
他得意洋洋道。
被他抱着、撐着傘的顧盼煙：“……”
她現在還生着氣呢，但這種方法確實有效，所以就沒說話。
都老夫老妻了，她倒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放鬆身體，就這樣讓王歌抱着。
但是因爲王歌把她抱了起來，雨傘撐的很高，而且天上還颳着風，大風很容易就能把雨滴吹進傘下、落到王歌的身上。
顧盼煙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就儘可能地把雨傘放低。
等到王歌察覺到吹到臉上的雨點減少、擡頭往上看的時候，就看到顧盼煙臉上沒什麼表情地目視前方，而雨傘就頂在她的腦袋上。
如果不考慮顏值的話，她現在的模樣特別像某個遊戲裡的河童。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一幕，王歌忽然就很想笑。
“噗，哈哈哈……”
想笑，他就笑出來了。
在顧盼煙面前，他不需要任何僞裝。
看着忽然笑得渾身顫抖、站都站不穩的王歌，顧盼煙皺眉：“你笑什麼？”
“沒，沒什麼……哈哈哈哈……”
顧盼煙：“……”
她惱怒的抓住王歌的頭髮：“笑你個頭，不準笑。”
“不笑了不笑了。”王歌又擡頭看了他一眼，沒憋住，又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顧盼煙受不了他，伸手去捏他的臉，想強行不讓他笑。
因爲雙手都抱着顧盼煙的腿，王歌沒法反抗，只能任由顧盼煙施爲。
顧盼煙倒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只是捏住了他的嘴巴。
但王歌原本是在哈哈笑的，嘴巴被捏住，笑聲就變得非常怪異，“嘎嘎嘎”的，像是哪裡來的鴨子。
由於笑聲過於怪異，顧盼煙也忍不住嘴角上翹，又捏了兩下。
因爲抓姦在教室的那份難過也被沖淡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