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溫菡薇兜頭扔進房間,顧雲軒幾個翻滾平安落地了,在他的眼前的,是盤坐在窗邊的李苑英。
黃昏時分,夕陽的餘暉穿過窗臺,灑落在李苑英的身上。她卻獨自呆坐,甚至連闖入的顧雲軒都沒有去理會。
顧雲軒走到她的對面,盤腿坐下:“怎麼了苑英,這麼不開心的樣子。”
“你不是都猜到了嗎。”
李苑英回答,看來她聽到了幾人在門口的談話,這是個好事,她沒有沉浸在悲傷之中。
“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麼在意,只是扔了個地修大師級的角色回來罷了。”
“李文宇在大軍征戰之中的作用,幾乎不下於一支道兵,配合大軍行動,堪稱無往不利。”李苑英神情木然,說着,“父王要爲李明翰增加籌碼,連前線軍情都不顧了。”
“你說,同樣都是父王子嗣,爲什麼彼此差別會這麼大呢?”
“大概是因爲李明翰太弱了,不給他多一點東西,他就做不了你的對手了吧。”
看着面前的李苑英毫無鬥志的樣子,完全沒有平時鎮世天驕恣意張揚的樣子。
莫名的,顧雲軒想起了自己剛來這世界的時候。感情是記憶的線,繼承了原身十多年證明自己、融入顧家的執念,顧雲軒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直到顧雲軒被殘酷的現實錘的滿頭包,他才放棄了那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發時候的自己,樣子一定比現在的李苑英搓的多。
在這個時候,顧雲軒第一次覺得自己與李苑英靠的如此之近,兩人是這麼的相像。
“嗯,你在顧家也是這個樣子吧,當時是怎麼過來的?”
李苑英微微一笑,轉換了話題,他不再想沉浸在氛圍中。自己已經是領袖了,不能在這麼任性自我了。
顧雲軒get到了這份想法,配合地挖了挖自己的傷口,雖然現在的自己沒這麼覺得。原身殘留的對顧家的眷戀,在這麼多年的遭遇後,早已消磨殆盡了。
“沒什麼,就是想通了,就過去了。”
“好簡略,有具體一點的嗎!”
李苑英的狀態好了很多,甚至有心情調侃追問。
“這有什麼好說的。”顧雲軒一開始是拒絕的,不能你叫我說我就說,我要先想一想,然後再決定。
這只是顧雲軒自己以爲,事實上只是李苑英好奇的眼神看着,他就繳械了,回憶起過去。
“一開始就是顧雲起的打壓,然後到他跨入人榜,父親也由着他的行爲,直到顧雲起徹底穩定了自身世子的位子,整個家族都自發地加入了顧雲起的打壓。”
看了一眼李苑英,顧雲軒繼續說下去。
“苑英,你的運氣已經很好了。至少在長老會監督下,你的努力都有回報。”頓了一下,回憶着過去,顧雲軒繼續說下去,“當我可以修行的時候,整個家族已經決定了我的未來。如果不是爲了國公府可笑的名聲,顧雲起就算殺了我都沒有什麼後果的。”
“怎麼會這樣,你父親他們都默認了嗎?家族長老們呢?”
顧雲軒的境遇有些離譜,這麼打壓家族子弟,不論哪個世家都不會如此的,一個人是不可能撐起一個世家的。
“可能是覺得有了一個顧雲起就夠了吧,我也說不清。”顧雲軒回道
不怪李苑英迷惑,實際上顧雲軒也覺得顧家的操作很神奇,腦回路秀逗了嘛,但是真正身處其中,顧雲軒怎麼也笑不出來。
“反正在顧家,不論我怎麼努力,換來的只有顧雲起的打壓,整個家族沒有人有異議。知道被扔去程家,爲家族盡最後一份力。”
顧雲軒的語氣平淡,但任何人都能自其中感受到他深沉的恨意。一直都是顧家的牽線木偶,人生不允許有自由,身處修行世界卻不允許接觸武學,甚至最後還要被扔去做上門女婿,受盡世間冷嘲熱諷。
“苑英,你已經足夠幸運了,不用這麼傷心的。”
“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從小到大不論是哪方面,李明翰都遠遠比不上我,但是在父王母后眼中,他依然是王府最佳繼承人,甚至不惜代價地扶持。”
溫菡薇神情低落,這種事她難以釋懷,明明自己全方面地強過弟弟,卻無法得到父母的認同。
“苑英。”
門外的兩人走了進來,溫菡薇輕輕抱住李苑英,林月汐自覺地坐在下首。
“好了。”李苑英拍了拍溫菡薇,向着林月汐頷首示意。
轉過頭,她問道:“對了,你剛剛說你想通了,想通了什麼呢?”
想通了什麼,想通了很多很多,但其實都沒什麼意義。如果硬要說的話,有一句以前看到的,覺得非常矯情的話,放到着卻很合適。
“想通了,他們不愛我啊,所以不論我做什麼,做多好,都是錯。”
顧雲軒低聲說道。怎麼可能平平淡淡呢,如果不是難以釋懷顧家對待,怎麼可能心心念念有給予“回報”。
“她們不愛你,做什麼都是錯。”
李苑英小聲重複了這句話,然後通溫菡薇與林月汐一起陷入沉默。
“沒必要這樣,過去的事情我不是那麼在意。真要在意,我就不會說了。”顧雲軒擺手。
“那你,對顧家怎麼想的?”溫菡薇問道。
“沒啥想法,就是有機會,給顧家一個難以忘記的教訓就好了。”
漫不經心地說出來這番話,就好像別人問“吃了嗎”,回答說“吃了”一樣隨意。
“到時候我會幫你的,放心。”
李苑英拍了拍他的肩膀,恣意張揚的樣子好像剛剛失落的樣子都是錯覺。
“我記得了。”顧雲軒點頭,然後看了看外面的夕陽說到,“話說該吃飯了,我都快餓暈了。”
四人離開前往偏房。
……
“文宇,族內怎麼說。”
武安王妃一看到李文宇來到,趕忙發問,這幾天囚禁一般的生活,讓她幾乎氣到發狂。
“大嫂,苑英的態度很強硬,長老會也對明翰的行爲很不滿。”看了一眼縮在一邊的李明翰,李文宇說道,“不過沒什麼,看在我的面子上,家族的禁令很快就會解除了。”
“那就好。”路舒怡鬆了一口氣,轉而又嘆氣到,“經過這件事,明翰恐怕壓不了她一頭了。”
李文宇皺了皺眉頭,李苑英的實力居然強到這種地步,確實是出乎意料。如果不是因爲大哥的要求,他根本不會去支持李明翰,兩者差距太大了。
不過既然答應了李文淵,他就會盡力而爲。
“有我在會有許多人考慮的,而且長老會也不是很滿意苑英,她以前的荒唐事也不少。只要明翰低調一段時間,自然可以過去了。”
“不過,現在也可以打壓一下苑英的氣勢,挑兩個下屬處理一下。”
武安王妃思考了一下,說道:“她手下一文一武都是核心人員,溫菡薇是溫家嫡女,都不可以輕易動手。現在看來,只有那個姓顧的小子,勉強可以夠得上。”
“就他吧,處理了,也給李苑英一個警告。”
身爲武安王府地位僅次於武安郡王的上一輩,顧雲軒根本不在他的眼中,三言兩語就決定了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