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洵微微思索,搖了搖頭,我的確不知道血魔功。
那血老魔的名字,你總該聽過吧!
一聽血老魔,蘇洵微微一怔,繼而回想起當初在長生行的那次拍賣。
其中有一件東西,名叫血刺匕首,乃是一件至陰至邪之物,這件寶物,鋒利無比。
而持有這件匕首的主人,正是血老魔。
傳聞當初血老魔一怒之下,殺了不少強者。
可見,血老魔當年也是個狠角色。
即使囚禁瞭如此之久,他也是未死。
這一點便足以說明他的生命力極其頑強。
你是血老魔,蘇洵有些不可思議的開口。
聽着蘇洵那充滿驚訝的聲音。
那小島的下方傳出一聲冷聲,道:“現在你該知道老夫是誰了吧!”
蘇洵平復着心中的震驚,知道是知道,不過我聽聞你太過兇橫。
若是我助你脫困,保不定你會先宰了我,蘇洵目光中閃着光芒。
宰你,小傢伙,你也太天真了,小島下方發出一聲冷哼,道:“以你現在這麼低的修爲,還不值得我出手。”
況且我雖然殺人如麻,但卻也講信義,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又何必費大費周章。
話是這麼說,可一旦你脫困,想要殺我,我也只能任憑你再宰殺。
如此,我救你,豈不是給我自己添加一個大大的麻煩。
蘇洵皺了皺眉,繼續開口,對於你的實力,我還是很忌憚。
也並非蘇洵太過警覺,對付這些幾百年的老怪物,他能不謹慎一些嗎?一不小心,便會着了他們的道。
好滑溜的小子,修爲不咋樣,可心思卻並不單純。
小子,說說你的條件吧!
我知道你修爲極高,我一個天相境是不可能奈何你。
所以,爲了防止你加害我,我只要那一滴血,只要你交出自己的本命精血,我便救你,你看如何。
哼,你想的倒是美,若是我將本命精血交給你,你若是暗算老夫,老夫豈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此事,絕不可能。
蘇洵聳了聳肩,道:“既然談不成,在下就先行告辭,您老,就在這裡在呆上上百年,一直到你想明白爲止。”
蘇洵說完,正準備離去。
等一下,我可以答應你傳你血魔功,並且收你爲弟子,你看怎麼樣。
以血老魔的性子,他自出道之日,便從未收過弟子。
他心中認爲,以這樣的條件,蘇洵一定會答應,畢竟,誰不想做他的得意弟子,得到他一身的血魔功。
正當他得意的沉浸在幻想中,蘇洵三跪九拜的情景並沒有出現。
他只是搖了搖頭,微微一頓,而後朝着前方繼續走去。
他又走出數十步,對於血老魔的話,充耳不聞。
你……小子,你別太得寸進尺了,我這已經作出了很大讓步。
小子,你若是再不答應,我日後脫困,第一個便宰了你。
小子,我不僅僅要宰了你,我還要將你身上的肉一塊塊割下來泡酒喝。
一聲聲的威脅在蘇洵的耳邊響起。
蘇洵忍不住開口道:“可真是個瘋子。”
他當即走到了小島的邊緣,正準備離去。
卻聽得一聲有氣無力的聲音,我答應你,將本命鮮血交給你。
成交,蘇洵原本踏出的一隻腳,收了回來,而後帶着一絲笑容,道:“前輩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爲了自保而已。”
前輩,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用什麼方法便可以助你脫困,蘇洵不鹹不淡的開口。
你擡頭看着小島的四角處,是不是有四道敕令。
你只需要解開這四道敕令,我便會脫困。
就這麼簡單,蘇洵眼睛一亮。
簡單,哈哈,小娃娃可真是天真,你能不能揭下來還是一回事。
蘇洵眼眸微微動容,道:“敕令,我也接觸過,的確很強,只不過,這一次卻不知能不能揭下來。”
蘇洵身影閃動,立刻來到那小島的東方一角。
他的目光落在這一道敕令上。
體內的真氣翻涌,蘇洵嘗試的用手不斷的接近這敕令。
只是,他尚未臨近,便感覺到一股無法抗衡的力量向着自己壓迫而來。
身體晃動,蘇洵口中發出一聲悶哼。
他眼眸微動,再次加大雙手的力度。
終於,他靠近了那道敕令。
瞬間,一股風化之力,快速的腐蝕着他的手指。
蘇洵連忙將手指收了回來,他的眼中帶着一絲凝重之色,驚訝道:“竟然是風化之力。”
耳邊卻是冰冷冷的響起了一道聲音,這可是府宮境強者感悟出的風化之力,並不是你一個小小的修士所能夠抵禦的。
即使敕令過了不少年月,威力減弱不少,也不是你一個小小的修士能夠抵禦,血老魔嘆了嘆口氣,道:“畢竟你還是太弱了,我本就不該將希望寄託在你的身上。”
就在他說話間,蘇洵口中輕喝一聲,風化之力!
他的口中赫然間出現一道道微弱的風化之力,這股風化之力被蘇洵控制的極爲微妙,不多不少,卻也無法腐蝕他的雙手。
看來這一次是不虛此行,蘇洵的眼中閃過一絲喜悅之色。
他當即加大力度,緩緩靠近風化之力。
這股風化的力量極爲霸道。
再三考慮之後,蘇洵呼了口氣。
如今的他,若不能借此機會尋求突破,那麼面對忉利天、李傲因、獠唐這些人所給予他的壓力,他便永遠也不能超越這些人。
或者說,還沒有等他真正的成長起來,便被這些人擊殺。
蘇洵心中明白,這些人個個都是天縱奇才。
就是這樣一羣人,也更加不會容忍他一個人族修士的存在。
所以,如今的他,只能在這種壓力下尋求突破。
他是一名天相六重境的修士,但他想要突破的前提條件便是必須擁有第三條大道。
如今,這敕令擺在他的面前,若是能夠在機緣之下突破,那麼就算是面對忉利天這樣完美的人,雖然不能戰勝,但亦可自保。
蘇洵目光閃爍,而後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
富貴險中求,沒有什麼好怕。
他手中的風化之力越來越大,他的大手狠狠的朝着那敕令壓去。
金色的光芒極爲耀眼,蘇洵的雙手冒出一股股的白煙。
他手上的皮肉已經被腐蝕的一乾二淨。
那種十指生生被腐蝕的痛苦,使得蘇洵發出一聲悶哼。
他咬緊牙關,勉強使自己的神色平和,但那疼痛感很快的便傳遞到他身體每一處。
堅持住!一定會成功。
他緊守道心,心中一片空明。
但當他試圖心歸於平靜,不再去想那種疼痛感時。
卻發現,那不自覺的疼痛感便如同觸電一樣的傳遞到他的大腦神經。
疼!
不僅僅是疼,還有鑽心的噬心感,十指連心,他的心神不由的抽搐。
他的額頭上,汗珠滴落到青衫之上。
但即使痛苦萬分,蘇洵依舊堅持着。
疼痛感並沒有使得失去理智。
他的口中輕喝一聲,歸心!
頓時身與心相連,心與神相連。
他的眼中漸漸迷離,意識漸漸迷糊。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虛空之中一陣陣狂暴的力量翻涌而出。
蘇洵知道,自己的心神已經處於風化中。
他如同盪漾在海洋中的一艘帆船,隨着暴風雨的來臨,隨時可能會傾覆。
他的真氣,他的肉身,他的骨頭,他的鮮血,好像統統的被剝離一樣。
這股撕裂感,已經不是疼痛可以形容。
骨肉分裂,身心俱疲,都已經不能形容蘇洵現在的感覺。
他只覺得自己的肉身不再是自己的,包括靈魂,也都不屬於自己。
原本,他以爲自己的肉身靈魂,已經修煉到不可剝離的程度。
但或許是他太天真的想法。
很快,他便感受到了更加強烈的痛楚。
風化之力一遍遍的竄動在他的身體裡,不斷的割裂他每一寸肌膚。
但同時,生命元力,又在不斷的修復着他的肉身。
他剛長出來的肉身,摧枯拉朽便被風化之力風化。
如此反覆的折磨,使得蘇洵生不如死。
他的面孔極度的扭曲,他的手臂青筋爆出。
他生命的長度仿若如同線條,不僅僅受限於肉體的衰弱,還受限於心神的波動。
此時的他,無法控制自己,因爲這具肉身,這具靈魂已經不屬於他,而是屬於那風化之力和那修復的生命元力。
經過無數次的撕裂與修復,蘇洵只覺得這具肉身冰冰涼涼,他找不到一絲血肉相連的感覺。
多少次的昏迷,多少次醒來之後,他的眼中只剩下一片空洞。
但那股撕裂和重生感時時刻刻都在上演着,並不會因爲他昏厥過去而停止。
與痛苦相比,此時的蘇洵多麼希望自己能夠死去,死去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也是一種自然而然的解脫。
他好像感受不到痛苦,他的神經已經麻木。
儘管他的心性堅定,但在這長期的磨滅下,他的心中油然而生的一股絕望感。
艱難到他想要走下去,卻發現心有餘而力不足,甚至是舉步維艱。
他的自信、積極的心態、堅定的信念,他的一切,似乎在歲月的磨滅下,漸漸泯滅。
他的眼中,沒有了光華,沒有了神色,他的身上盡是血跡。
而他僅有的意志也僅僅是麻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