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蘇洵陷入了冥想中。
他仿若抓住了一扇觸不可及的大門。
站在大道上,去看自己所學之道,便會看出很多的不完整。
而道法的根本,源於修士對天地之間的感悟,先是有功法,功法是將招式演變到極致的表現。
而功法的極致則是神通,一招一式演變到極致便是神通。
而神通的進階,便是道法,那是因爲學習了神通之後,對天地感悟加深,便會衍變出道的感悟。
每一條道的感悟都是極爲漫長的過程,縱然是感悟了道,也只是觸及到道的門檻,遠遠達不到道法自然,信手拈來的程度。
也就是說,一個人對道的感悟越多,他的境界便會越高。
那麼,那些更強的修士,是否也就意味着他們所學大道已經達到道法自然,道法歸原始的境界呢?
蘇洵心中不禁疑惑起來,若如此,世間三千大道豈不是要一一學習,那這些強者縱然是學上一千年,只怕也不可能將這些道法學完。
蘇洵立刻否定了府宮境強者學完三千大道的假設。
那什麼樣的境界下,道法才能最強呢?
若是府宮境強者出現,他只要普通的招式,便可以將忉利天,甚至是我的道法破除,也就是說並不一定要修煉太多道。
只要一條大道走到盡頭,便是道法自然,道法歸原始。
不過也有萬法歸原始的說法,若是每一條大道修煉到極致,都可以達到那種境界。
只是這樣,太難而已。
蘇洵的心頭,有種明悟。
他似是明白,道法的運用,只在乎覺悟的高深,境界越高,感悟越深,即使是普通的招式,也蘊含着天地大道。
原來如此,看來我走進了誤區,我本以爲大道之間存在相互的壓制。
卻忽視了道法的本質都是一樣的。
走到盡頭,便是大道盡頭,大道歸原始。
只不過,每一種道法的體現形式有所不同。
當你真正站在大道上去看所有的道法,那所有的招式,所有的感悟,便一目瞭然。
忉利天之所以能夠戰勝我,是因爲他已經將道法化爲最簡單的招式,他的大道融入他的身體,他本就是大道的一部分。
而我們,卻還處於感悟大道摸索階段,只是想着融入大道,卻沒有想到大道能夠融入我們的身體。
原來如此,蘇洵的嘴角處帶着一絲淺笑,他的目光變得更加深邃。
雷龍一族的老龍王告訴他,凡是站在大道之上,去看待自己的道法,便會有所收穫,蘇洵雖是明白,但卻無法做的更好。
而血老魔告訴蘇洵,只有將大道與自身更好的融合,感悟越深,道法也就越強的道理。
這兩人,前者告訴蘇洵的便是天地有多大,道法有多遠。
而後者告訴蘇洵的則是,天地歸萬物,萬物有多少,天地有多廣。
若天地無法融入萬物,也就不是一片天地,而是一方空間。
若萬物,無法融入天地,也就不能稱爲萬物。
兩者是相輔相成的關係,若是我融入了道法,道法融入了我。
即使是簡單的招式,也能發揮最強的威力,蘇洵的眼眸之中閃着光芒。
他明白,這種高度融合的背後,則是對自身大道極強的感悟和認知。
而他現在,僅僅是觸摸到道的門檻。
想要感悟出更多的大道,則必須熟悉大道,從中涉獵,感悟才行。
蘇洵收回思緒,他對自身的大道,有了更深的見解。
半日裡,幾人出奇的都是沒有說話。
當血老魔看到蘇洵從那種狀態中醒來。
他有些驚訝,顯然沒有想到,蘇洵能夠感悟如此之快。
能夠救我出來的小子,果然有兩把刷子,血老魔淡然一笑。
蘇洵一聽,露出一絲苦笑。
待到這艘船停下來的時候,已經處在北域莽牛一族領地。
大船緩緩的降落下來。
晉鵬和榮軒皆是急忙跳了下來。
血老魔收了大船,跟在蘇洵身後。
當一行四人步入莽牛一族世家的時候。
這裡已經血流成河,一具具莽牛世家的青年和影月狼族的屍身倒在地面上。
這是誰幹的,看着一具具熟悉的屍體,晉鵬面色鐵青。
此刻,屍骨堆積。
再往前看,晉文泰的身子倒在地上。
大長老,晉鵬當即扶起晉文泰的身子。
老者的臉上佈滿了滄桑,他有些苦澀的看了一眼晉鵬,道:“你趕回來了。”
你父親在後山,快去……去……
說完,老者昏厥過去。
晉鵬顧不得晉文泰,當即和榮軒朝着後山趕去。
蘇洵來到老者的身邊,他把了把晉文泰的手脈,發現老者是經脈盡斷,面色鐵青。
出手的人,太過狠辣,將老者的手筋腳筋盡皆挑斷。
如今的老者,已經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只怕就是救醒,一身修爲也是盡廢。
一股的真氣當即自蘇洵的手中灌入晉文泰的身體內。
良久,晉文泰睜開了眼睛,他有些疲倦的看了一眼蘇洵,苦笑道:“小傢伙,你也過來了,沒用的,你不用費功夫了。”
我這一把老骨頭,早就應該下地獄。
只不過,我沒想到,這一切來的如此之快,快到我們即使有所準備,也無法阻擋。
我已經沒有臉面去見莽牛一族的老祖宗,就讓我以死贖罪吧!
陡然間,老者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朝着面前石頭撞去。
前輩……蘇洵根本來不及阻止。
他心中五味雜陳,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那倒下的身軀。
他一心尋死,你阻止他,他依舊會選擇死來結束自己。
這一切,對他來說,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一旁的血老魔淡淡的開口。
蘇洵長長的嘆了口氣,去後山看看吧!
兩人匆匆的趕到了後山。
後山上,廖凡、陳伯之、冷若兮、林太卿等人已經圍上了奄奄一息的晉乘。
儘管晉乘修爲極高,但在四人的圍攻之下,漸漸乏力。
在他的身前,晉鵬和榮軒護住晉乘。
晉乘,北域莽牛一族已經完了。
而你是見證北域莽牛一族沒落的最後一人,林太卿從輪椅上站了起來,看向晉乘。
晉乘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着,他對着晉鵬開口道:“爹爹以後只怕不能再庇佑你了。”
就在此時,蘇洵和血老魔也趕到了場上。
廖凡目光銳利的掃視了一眼蘇洵,冷笑道:“沒想到你跳崖未死,還敢出現在這裡。”
蘇洵針鋒相對,毫無懼意的看着廖凡。
這得多虧前輩,前輩不知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道理嗎?
你殺了我兒子,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過我的追殺。
不過,你今日送上門來,我倒是很意外。
林宗主,你們去解決莽牛一族的餘孽,這小子留給我,我要一刀刀的將他活剮了。
林太卿點了點頭。
殺了他們。
兩人紛紛點頭。
“前輩,晉宗主與我也算是有一些交情,懇請前輩出手解決這些人,當然不包括廖凡。”
蘇洵指了指廖凡,而後淡然一笑。
就這些螻蟻嗎?血老魔目光銳利的從這些人身上掃過。
不錯,就這些人。
這個容易,血老魔打了打哈欠,扭了扭筋骨。
他有些嗜血的舔了舔嘴巴,一百多年沒有活動活動筋骨了,今天也是該活動活動筋骨。
前輩可有把握。
血老魔點了點頭,放心便是。
他的目光掃過一干人等,你們是一起上,還是我一個個殺。
放肆,陳伯之冷冷的開口。
你一個人,就敢在我們面前賣弄,活着不耐煩了嗎?
血老魔打了個哈欠,笑答:“老子當年殺人的時候,你娃娃還在孃胎裡。”
剎那間,虛空中,一團血霧瀰漫。
這是……
衆人的面龐帶着一絲凝重。
你是……血老魔!!!
廖凡倒吸了口涼氣,有些震驚的看着血霧。
不錯呀,過了一百年,還有一些娃娃能夠認識老夫。
今天你們死也算是死的明白了吧!
血霧瀰漫在衆人的心頭。
剎那間廝殺聲一片,鮮血飛濺,頭顱斷裂。
一聲怒吼從血霧之中傳出。
又過了數十息的時候,這些人統統被血老魔擊斃。
待得那血霧退去,血老魔化爲一道人影,道:“娃娃,這個也不要留了,讓我殺了得了。”
前輩辛苦了,此人留着,我要親自出手,蘇洵的眼眸中閃着光芒。
他的修爲可不低,你可要小心一些。
小子心中有數,晚輩也必殺此人。
小娃娃,有個性,有幾分像老夫當年的風範。
喂,你聽到沒有,小娃娃說,你與他有恩怨。
這恩怨,我也不會插手,但若是你半路上想跑,哼哼……
你看那血霧中的白骨,就是你的下場,血老魔口中發出一聲冷哼。
廖凡眼中閃過一絲狠色,血前輩當真不插手我與此子之間的戰鬥。
自然,我雖然殺人如麻,但還是很守信用。
只要你不跑,我便不會向你出手。
但若是你想試圖逃跑,那可別怪我手下無情,血老魔警告。
廖凡心中也是大定,只要面前的血老魔不出手,他想要擊殺蘇洵還是易如反掌。
他的目光當即看向蘇洵,道:“你我之間的恩怨,就在今日一併解決了吧!”
蘇洵點了點頭,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