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元壽,要升官了?
鄭言慶聽到這個消息,倒是很驚訝。
看起來,鄭元壽是要交好鄭仁基,此前一點這方面的消息都沒有,應該是被他隱瞞。
永安郡,位於後世山西戴縣,於北魏年間設立永安郡,開皇初廢除郡制,更名霍邑。大業三年,隋焰帝廢州縣制而重新使用郡縣制,永安郡之名得以重新使用。
其所轄範圍,包括後世的霍縣和洪洞縣,是太原通往關中的必經之路。
由此可見,隋焰帝雖然對鄭善願不太滿意,但是對鄭元壽,基本上還算是中意。
鄭仁基說的不錯,鄭爲善一身好武藝,留在洛陽有些可惜。
倒不如隨着鄭元壽前往永安,至少也有了一個功名。這對鄭爲善,對二房而言,都是大有好處。
“既然如此,老朽也就不矯情,趁着還能幹活,爲咱安遠堂再出一把力吧。”
鄭世安很痛快的答應。
他知道什麼時候該謙虛,什麼時候當仁不讓。
過分的謙虛,反而會讓鄭仁基覺得,他是有所圖謀。痛快的答應下來,則會讓鄭仁基放下心來。這老兒對人的心思把握,可以說爐火純…
清。果然,鄭仁基笑了“言慶哥哥,你要心洛陽嗎?”鄭宏毅有些捨不得,拉着鄭言慶的手,輕聲問道:“幹嘛不留在這邊 我在這裡好悶。徐大哥不在,你也不在,沒有人和我玩耍,也沒有人與我講故事。”
鄭言慶摟着鄭宏毅,輕聲道:“好男兒志在四方,宏毅你也不小,了,當學會爲叔父分擔憂愁。
你這次偷偷派人告訴我,我很高興。雖然我在洛陽,但會盯着你的 莫要日日玩耍,功課不能落下。我聽說顏先生就要回來了,若是發現你怠慢了功課,少不得會被責備。這樣吧,我和徐大哥有空,會經常回來看你。”
鄭宏毅這才露出了笑靨。
說是要走,可一下子也走不得。
鄭世安成爲族老,這身份地位噌噌直漲,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就,變得多許多。
二房鄭祖盛兄弟聽說鄭爲善要走入仕途,心中無比開心。
特別是鄭祖行,鄭爲善是他的骨肉。如今有出息了,他這個做爹的,自然非常開心。所以再三邀請鄭世安酒宴,已表達他心中的謝意。在鄭祖行看來,鄭爲善能有這等出息,不是依靠鄭仁基,而是靠了鄭世安祖剁的光,所以對鄭世安更加親切。
鄭世安原先的住所,自然不能再居住。
身爲族老,住處太寒磣了,豈不是丟了鄭家的臉面?
於是鄭仁基等人商量了一下之後,就在洞林湖畔破土動工,修建起一座大宅院。
佔地大約有百頃,這還是鄭世安再三要求,才縮減成這種程度。
分前中後三進庭院,院中套院,曲徑通幽。緊挨着洞林湖,是後宅花園所在之處。
有假山流水,亭臺樓閣。
當鄭世安看到這圖紙的時候,好一番感慨。
幾曾何時,他會想到自己有這麼風光的一日嗎?這裡的位置極好,站在閣樓上,可以耳聽洞林寺禪鍾梵音,欣賞清清湖水,波光粼粼的美景。湖邊還有一座櫻桃林,閒來無事,與三五好友相聚,把酒言歡,的確是一個極好的去處鄭言慶倒不覺得什麼,他如今關注的,是沈光的傷勢。
沈光和西域狂獅一戰之後,手臂經絡受損。醫生說,若沒十,百十天的修養,只怕好不了。而且在修養時,還需要配合許多名貴藥材二僅這些藥材,花費就不菲。
好在鄭言慶如今不缺錢,所以毫不猶豫,讓醫生配備藥方。
沈光心中暗自感動:這位小少爺,不但才華出衆,心智過人,而且對人也極爲友善。
從漢王楊諒失敗之後,沈光四處漂泊。
見過不少身手不錯,武藝不俗的好漢,在受傷之後,被東家拋棄,最後落魄黯然。
相比之下,自己的運氣的確不錯。
一個,好東家,而且是一個有着遠大前程的好東家,沈光這心裡面,開始盤算起來。
“先生,這方子真的有效嗎?”
鄭言慶拿着一張發黃的藥方,疑惑的問道。
前來爲沈光診治的醫生,有六十多歲。他輕聲道:“公子放心,這張方子絕對有效。
你知道少林寺嗎?
那邊的武僧,有經絡損傷之時,就是以這個方子配藥,疏通經絡。我不瞞您說,這方子是我一本家侄兒所增。他七歲在少林寺出家,師承璨法師,如今在黃梅破峨山正覺寺修行。這張方子還是他隨璨法師修行之前,偷偷轉交給我的呢。”師承璨法師?
莫非是禪宗三祖,僧璨法師嗎?
鄭言慶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驚訝的看着那醫生“但不知您侄兒法號何名?”
“哦,他七歲出家時,在少林寺得道信法名。
後來拜師璨法師,依舊以此名而稱。無那侄兒本姓司馬,故而又有人叫他司馬道信。”
四祖,道信?
鄭言慶這,下可是真的震驚了!
原來,名人無處不在啊 司馬道信,居然點眼前這位醫者的本家侄兒嗎?
言慶前世,佛徒欺世派名者甚多,而佛教本意,也隨着時代推移,而面目全非。
少林寺,我怎麼忘記了少林寺?
後世少林寺已算不得什麼佛門淨土,成了一幫子僧人拿來生財的工具。少林寺距離榮陽不算太遠,只是先前沒有人提起來,言慶也幾乎忘記了這個地方。或者說,他本能的拋棄了這個地方。實在是因爲前世對少林寺留下的印象,實在糟糕。
可是現在,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還沒有發生,少林寺的名氣,遠不如後世響亮。
相反,侯是洛陽的白馬寺,香山寺,榮陽的洞林寺,名氣遠比少林寺要大許多。
他看了看手中的方子,倒也信了八成。
你可以說後世的那些僧人弄虛作假,但道信法師流傳下的方子,倒是可以相信。
言慶出百貫銅錢,買下了這張方子。
送走醫者之後,他立刻讓毛小念去藥鋪,按照這方子上的藥物抓藥。然後他親自爲沈光煎藥,整整一個下午,把一桶水熬成了一盆水,然後扶着沉光過來。
手臂浸泡在藥汁裡,火辣辣的,劇痛不已。
但沈光心裡卻非常感激,感激言慶不惜花費重金,更感激言慶,爲他親自熬藥。
只是波光不善於表達自己感情,將這份感激,暗自埋藏在心裡。
當晚,言慶照拂沈光睡下,正準備回房,卻被鄭世安叫了過去。
“言慶,這邊的事情已經辦得差不多了,你尋個日子,也應該異點回洛陽纔是。”
鄭言慶一怔“爺爺,您不回去嗎?”
“當然要回去 只是這邊房舍動工,也需要有人盯着。不過時間不會太久,等一切進入軌道之後,我就可以過去了。大概半個,月吧,半個,月之後我就回洛陽。”
鄭言慶想了想,輕輕點頭。
雖說鄭世安如今是族老,可有些性情卻是改變不得。
房舍的破土動工,是一件大事情。鄭世安雖然沒必要盯着全部過程,但破土動工,卻必須要到場。因爲這是一件喜事,於尋常人而言,更是一件百年大事記。
“既然如此,那我後天就動身。”
言慶突然問道:“爺爺,你接手洛陽產業,一個人能顧得過來嗎?
得要有個幫手才行。”
“哦,這件事我和大公子 仁基商議過,可是這一下子想要找到合適人選,也不太容易。各房倒是有幾個人選,但思來想去,都不太適合。你也知道,如今鄭家可用之纔不多,三代之中多爲那遊手好閒之輩,去了洛陽,反而會招惹是非。”
鄭言慶也是三代族人。
似言慶、鄭宏毅屬於三代之中,年紀偏小之列。
不過也有年紀大的,二三十歲的三代子弟並不少,只是大都成不得氣候。
“那怎麼辦?”
“仁基倒是提起了一個人選,不過不太安全。”
“誰?”
“言慶你可記得五年前,二老爺 ,不,是二兄弟從太原回來,帶來的那個人嗎?”
鄭言慶先一愣,旋即啊的一聲驚呼,輕輕道:“莫非是那個,王景文?”
他如何不記得這件事,正是因爲這件事,才使得朵朵和徐媽離開了榮陽。而且,那是他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殺人。死在他手裡的那個人叫什麼來着?
鄭言慶已經記不起那個被他殺死的傢伙叫什麼,只是依稀記得那十,人姓裴,好像還是河東輩氏族人。不過應該地位不會太高,否則這麼就沒了,也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鄭世安說:“那個人叫王據,不過現在以王景文而稱呼。”
“大老爺沒有殺死他?”
鄭世安搖搖頭“最初,大老爺是要用他來穩定漢王,所以一直留着他。後來發現,這王景文的確是有真才實學。陛下登基之後,王景文曾勸說過大老爺,讓他不要跟楚公太緊。可是大老爺不肯聽後來,大老爺就把他留了下來。
楚公在世的時候,曾詢問過此人,但大老爺說。已經把他殺了。
後來楚公死了,朝廷也就沒有人再問過他。甲基說,這個人是一把好手,足智多謀,而且頗有眼界。只是擔心帶去洛陽的話,會被人認出來,會惹上大麻煩。
我這幾日也在猶豫,是否該要這個人。
一方面,我需要有人來幫襯一下,爲我出謀劃策;可另一方面,卻是一大危險。”
“大公子的意思是、”
“大公子對他也很爲難,一方面想用他,一方面又不敢用他。而我呢,也在擔心,他會不會真心幫助我們?”鄭言慶也很猶豫。
把王景文帶回洛陽去,風險太大,鄭言慶也不願意冒這個風險;但如果留在榮陽,或者將其殺死,似乎有一些可惜了。畢竟人才難得,能被鄭大士稱讚,甚至被漢王所倚重,被楊素惦記的人,絕不簡單。用又用不得,殺了又覺得非常可惜。
鄭言慶思忖很久,突然眼前一亮。
“爺爺,我有一個,主意。”
“哦?”
鄭言慶趴在鄭世安的耳邊,嘀咕了好~陣子“老師如今在苦寒之地,也需要有人幫襯。這王景文既然見不得光,乾脆把他送給老師,至少也能多一份安全。
其實把王景文留在榮陽,也不是長久之計。
畢竟此地過往行人衆多,萬一哪天不留神,說不定就會被人看出破綻,招惹禍事。所以,送往統,萬鎮最好 我可以修書一封,看看老師的意見,再做定奪。”
旁人害怕受牽連,但李基估州不會害怕。
鄭言慶覺得,李基能收拾住王娟。說不定還能讓他,變成李基的一個幫手。
這樣的話,李基興來在李唐王朝中的地位會更加穩固,說不定還能和霸城王氏結盟。
即解決了安遠堂的後顧之憂,又保住了一個好人才。
還能給李基增加一個幫手,更重要的是,對自己日後,也大有好處。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爲呢?
鄭世安聽罷,連連點頭。
“既然是這樣,這件事就交給你操辦。
不過需儘快解決,我會在這裡和那王景文套套關係,拉個近乎什麼。一旦你老師那邊有回覆,我就立刻命人把他送過去 只是這樣一來,我可能要回去的更晚。
還有啊,王景文的事情是解決了,咱們這邊的事情,還是沒有個着落啊。”
鄭言慶聞聽,也不由得尷尬笑了。
是啊,光顧着解決王景文的問題,自家的事情,該如何是好呢?
“爺爺,不如把這件事先放一放,幫手的事情隨緣。實在不行,咱們就在洛陽尋找。
反正洛陽那邊的人也多,想攀上咱鄭家這面幌子的人也不少,可以慢慢的挑選。”
“既然如此,那就依你說的去做吧。”
挑選幕僚的事情,如今倒真不是太重要。
接下來的兩天,鄭言慶隨着鄭世安拜訪各房家主,而後準備遮回洛陽。不過這一次回去,聲勢與來的時候,可大不一樣。鄭世安當上了族老,家將奴僕自然少不得。
除了留下一部分人,看護哦陽宅院之外,言慶也要帶上一些。
鄭言慶倒是不想這麼麻煩,可鄭世安卻不同意。不僅僅是鄭世安不同意,包括鄭仁基在內,很多人都不同意。四年前,鄭言慶祖刷輕車而去,不過小有名望。
而今,言慶已貴爲雲騎尉,在士林中名聲響亮。
必要的排場,是一定的!
所以鄭仁基從安遠堂抽調出十名族中武士,跟隨鄭言慶返回洛陽。
對於這十名武士而言,也期望能隨着鄭言慶,獲得一個美好的前程。同時,鄭元壽也派人送來了五名角抵力士,全都是從右武侯軍中抽調出來的健卒,作爲鄭言慶護衛。
再加上裴抖、黨士傑三兄弟和沈光。
以及被鄭世安打發到鄭言慶身邊的毛小念…
回程的隊伍增至二十多人,連同三五輛馬車,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離開榮陽。
“那小子走了嗎?”
榮陽酒樓裡,鄭士則將手中酒杯,蓬的一下子摔在了食案上。
他臉色猙獰可怖,咬牙切齒的問道:“首陽山兩頭蛇,可曾聯絡上了”
“啓稟二老爺,已經聯絡上了。
那兩頭蛇說,只要路過他那邊,一定會做的漂漂亮亮。只是,這價錢卻要提高些。”
“立刻派人告訴兩頭蛇,錢不是問題,我要那小子的命鄭世安,你這老閹狗,搶了我族老之位。嘿嘿,老子這一次,會要你斷子絕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