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都得打一場才行,不然的話,他們回去如何向大宋的千萬子民,如何向大宋的天子,如何向滿朝文官解釋呢!
現在誰都知道,這種情況下是根本打不下漢中的,但即使打不下來,他們也要打,因爲沒辦法!
若是一場不打,自己還損兵折將,回去之後他們就要遭受各種懲罰,這裡基本上所有的武將,都會被革職查辦。
運氣好點的頂多貶職,運氣差點的直接流放千里,甚至直接被判了斬立決。
可如果要打的話,也得想好怎麼打才行,萬一打出個全軍覆沒的戰績,他們即使回去也要被判刑。
(其實南宋的武將真的挺難的,戰場上各種受到監軍的制約還有一些文官在朝中遠程指揮,打輸了就治你的罪,打贏了也不會給你太大的獎勵,這導致南宋的將領基本上想的都是怎麼保命,能打仗的最後也會寒心。)
“主帥!若是要打,也需要做好準備啊!
先讓一些地方的廂軍去打吧!至於我們的禁軍,留着他們,想辦法將他們帶回國內吧!”一個南宋武將站起來,開口說道。
消耗也先消耗這些炮灰廂軍
“從明日開始,我們猛攻三日,每一次攻城派出五千大軍,三日之後,我等撤軍。”文喜開口說道。
三日之後撤軍,他們至少攻打了漢中,只是因爲蒙古大軍的回援,他們不得不撤,畢竟金國戰場及戰爭已經結束,蒙古的草原大軍隨時都有可能南下。
他們還是有能夠回去的理由的。
“主帥!我們需要做好萬全的撤軍準備纔可以,之前遠征關中大軍回撤的時候,蒙古軍隊曾數萬鐵騎出城沿途追殺。
結果導致遠征軍大敗。連撤回漢中都做不到,這一次我們的大軍撤回襄陽,需要做好萬全準備纔可以。”一位南宋武將開口說道。
前車之鑑,不可不防啊!
上一次在關中的遠征軍之所以會戰敗,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蒙古沿途追殺,還有最後一些將領貪生怕死導致的。
“嗯!這一次,我們分批次撤回,一路上衆將士需要小心謹慎,猛攻三日之後,留下一萬軍隊殿後,隨後大軍撤回。”文喜開口說道。
一衆南宋武將聽到這話都是翻了一個白眼。
這,這不和關中撤軍的時候沒有任何變化嗎?
當年這麼部署的趙大人,還有那位監軍大人用這招,墳頭草可都已經好高了。
“主帥,這樣撤軍不妥,一萬大軍根本就阻攔不了蒙古騎兵,蒙古兵沿途追殺的話,我們還是會全軍覆沒的。”一位武將開口說道。
“各位將軍有何良策啊?”文喜笑着問道。
我也知道這樣有些不太穩妥,但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步兵和騎兵戰鬥的時候就是這麼被動,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這也是爲什麼中原王朝很難反擊草原民族,也就當年的大漢和大唐成功的反擊了草原民族。
但那基本上都是將中原王朝幾十年積攢下來的家底兒全部打空的節奏。
他們大宋被草原民族欺負了這麼久,可以說是非常瞭解這些草原人了,也更加理解這幫傢伙的恐怖性。
這一萬人說白了是留下來,頓後其實就是炮灰軍團而已。主要目標是給主力部隊撤回爭取時間。這一次,從漢中撤回襄陽,一路上的路還是比較好走的,不像從關中之地撤回漢中。
而且這一帶的地形。他們也比較熟悉,還可以安排襄陽府的人前來支援。
撤軍的難度比,之前在關中的大軍要好上太多了。
“主帥!我們,我們不如和蒙古人議和吧!議和之後,我們等在退兵,他們就不會追擊了。”剛剛說話的武將咬了咬牙,開口說道。
義和?在場的。諸位將軍都有些懵逼,你是怎麼想的?
我們這些武將有什麼資格去和蒙古人議和啊?
我們若是議和了。
大宋朝廷那邊根本不會承認他們的談判結果,他們也是會被治罪的。
而且蒙古人憑什麼放我們安全離開啊?
“好了,不要再說了,明日起開始攻城猛攻三日,都由附近徵調的一些僕從軍來攻擊。”文喜說完就揮了揮手,讓所有的將領下去準備了。
而他本人則是來到了自己的書房,開始給皇帝還有諸位在朝廷之中的文官寫一份戰表。
首先說明他們大軍來到漢中地界之後,遭受了蒙古人激烈的抵抗,多次派出小股騎兵部隊對他們進行騷擾,還使用了一種極其新式的火藥武器。
這種武器埋在地下,有時候踩上去就會爆炸,有時候則是由人人爲的控制進行爆炸。
他們不知其爲何物,也沒有見過具體的長相。
這種新型的武器被蒙古人大範圍運用,對他們南宋的大軍造成了巨大的傷亡。
但好在衆將一心,士兵也衆志成城,大軍頂着蒙古人的新武器,終於是來到了漢中府城下。
剛一來到漢中府下,他們就對蒙古人發動了猛烈的攻擊,大軍連戰半個月,久攻不下。
突然接到。中原地區的戰報,金國已經被滅,蒙古大軍東返,但關中王卻帶着一支足足有十萬的大軍返回了關中地界,而後馬不停蹄的前來支援漢中。
他們血戰數日,不得已才只能作罷,然後撤軍,希望皇帝允許。
他可不像那些死板的武將一樣,戰報都寫的十分認真,基本上沒有誇大的詞語。
要知道,那些文官一旦有什麼勝利,那可是能誇大十倍的,搞成一場曠古絕今的大勝一樣,然後給你寫出去。
可一旦有什麼不利的消息,或者戰鬥失敗,那可是能把損失縮小十倍再給你寫出去的,然後還把所有的罪責推到他們武將的身上。
所以,既然你們文官可以這麼玩兒,那我也可以這麼玩,不能把責任推到你們身上,但我可以把戰果和戰報都誇大一些。
寫完這份戰報之後。文喜就立刻找來了自己的使者,然後讓對方以800里加急的速度將這份戰報快馬加鞭的送回了臨安府。
現在天子那邊應該也已經接到金國徹底戰敗的消息了,他這份撤軍的書信帶回去應該不會有什麼變化。
因爲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南宋別說進攻了,基本要處於被動挨打的窘境,畢竟西夏金國都已經沒了,南宋現在已經和蒙古徹底的直接接壤,雙方的矛盾已經不可避免。
而依照蒙古人的習性,戰鬥已經在所難免了,蒙古大軍肯定會攻擊南宋的。
第二天一大早,南宋大軍就擺開了陣勢,在漢中城外整齊列隊,幾十名鼓手開始敲響震天的戰鼓。
咚!咚!咚!咚!
“殺!殺!殺!”
五千敢死隊成員擡着雲梯,推着攻城車,還有攻城塔,站在漢中府的城牆之前,不斷的吶喊着。
昨天的時候,文喜對這5五千敢死隊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然後,給他們做了一頓肉湯粥,開戰之時,做了各種各樣的演講。
“弟兄們!前方就是漢中府,那裡的百姓正在被蒙古人蹂躪,我們要攻下這座城市,以報皇恩,解救萬民於水火之中。”
“報效皇恩,解救萬民於水火。”十幾個領頭的低級軍官抽出了自己的佩刀,開始大聲的吼叫起來。
“大軍準備!攻,轟隆!轟隆!”文喜的發言還沒說完,南宋大軍鼓舞士氣的話還沒說完,蒙古人的攻擊就已經開始了。
在張勇的命令下,城樓之上的沒良心大炮立刻裝上了圓形的炸藥包,然後開始了拋射轟炸!
一個個炸藥包被髮射了出來,然後劃過一道完美的弧形,落在了兩百多米之外的南宋大軍陣營之中。
劇烈的爆炸之聲在南宋軍隊當中響起。
“這幫蒙古人真是不講武德,我等我等,還未發起攻擊,他們竟然先動手了。”一個南宋將領咬牙切齒的開口說道。
“戰場之上哪來那麼多仁義禮儀,我們又不是春秋時期打仗!這可是玩命的。”他身邊的一個武將開口說道。 “衆將士!攻城!”文喜也沒有再說些鼓舞士氣話的慾望了,直接拔出了自己的佩劍,下達了攻擊命令。
大量的南宋士兵,推着攻城車攻城塔,扛着雲梯,開始向漢中府發起了衝鋒。
炸藥包不斷的在它們身邊爆炸,不斷的有火箭射向了攻城塔,可惜這一次蒙古大軍沒有了汽油這種神器,無法做到一些劇烈的引燃效果。
在距離城池還有一百多步的時候,蒙古軍隊不再用飛雷筒大炮轟擊,而是開始使用一些常規的守城器械。
比如說早已經提前做好的滾木,還有收集起來的落石,各種弓箭、火油。
“啊啊!”
“救命啊!”
在這些武器的攻擊之下,南宋軍隊根本摸不到城樓,不斷的有士兵傷亡,戰鬥從早上開始,只是持續到了中午,這五千前來攻城的南宋士兵基本上就已折損殆盡了,也就只有幾百人,最後逃回了南宋大營之中。
第一天的攻城戰鬥,以一場絕對的失敗告終了,南宋衆將領挑選出來的炮灰軍團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沒有任何戰果,在第二日,南宋大軍同樣排開了陣勢,派出了五千人的廂軍,又一次發動了攻擊。
同樣的一幕再一次上演,不過這一次衝鋒的士兵,就沒有第一天攻擊士兵那麼勇猛的戰鬥意志了。
前一天的失敗給他們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這一次的攻擊,看上去勇猛無比。
但士兵們基本上都是畏手畏腳的舉起自己的盾牌,生怕有什麼落石,滾木,流矢之類的射中自己。
即使如此,南宋大軍在衝鋒前夕還是捱了一輪轟炸,大量的攻城器械被蒙古人摧毀。
南宋大軍的火石炮還有震天炮,根本起不到一點作用,南宋大軍也想用這兩種武器來反擊,可很無奈啊!
這種武器根本擺不到蒙古的城樓之下,就會被蒙古人的火炮給炸爛。
那些負責火器設計的人真是廢物!
蒙古這些草原蠻子都能造出如此利害的火器,但你們卻設計不出來一款能夠打壓蒙古人的兵火器。
第二天的攻擊,同樣以失敗告終。
不過這一次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三千多士兵見勢不妙逃了回來,只陣亡了千餘人,受傷千餘人。
畢竟誰也不是傻子,人都是一種很聰明很怕死的動物,遇到危險自然會跑。
第三天的攻擊,南宋派出的廂軍部隊,也只是象徵性的走了一半的路,之後就集體跑了回來,這一次甚至沒死多少人。
“爾等爲何不攻城?難道要我軍法處置嗎?”文喜看着這些從戰場上退回來的廂軍士兵,一臉憤怒的開口問道。
“將軍若要殺我們,直接動手便是,何苦借蒙古人之手呢?”率軍衝鋒的一位南宋低級將領開口說道。
爲什麼這三天時間下來,他們的攻擊是一天不如一天呢?
爲什麼第一天有幾百人逃了回來,其他人全部戰死。
第二天跑回來近一半人,第三天甚至沒死幾人,走了一半路就跑回來了?
現在是個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們根本就是一羣炮灰而已。
這幫主力禁軍,連動都沒動過,打仗的都是他們這些地方湊過來的廂軍在玩命。
“爾等敢違抗軍令!立刻拿起攻城器械,再給我攻城。”文喜開口說道。
“我們這些廂軍!已經連續猛攻三日了。
不如請諸位禁軍也參與一下攻城,好讓我等見識一下諸位禁軍的戰力。”另一個負責攻城的普通廂軍將領開口說道。
想讓我們送死,那是不可能的。
此時這些低級廂軍軍官倒是沒想到,這位文喜文元帥真正的目標是撤軍,而是想着他們這幫人估計就是一羣炮灰部隊。
就是用來消耗蒙古人的體力,消耗城內的守城器械,這種必死的買賣,誰願意去啊?
“竟敢禍亂軍心,來人督戰隊何在?將這幾人給我拖出去斬了。”文喜面色一變,直接一聲令下。
頓時,督戰隊的成員立即出動,將幾十個帶頭跑過來的士兵,還有幾個帶頭開口的低階軍官,也全部斬首示衆。
“爾等速速前去攻城,若有怠慢,本將軍定斬不饒。”文喜開口說道。
沒有辦法的南宋廂軍,只能咬着牙,再一次頂着蒙古人的箭雨發動了攻擊。
當天!退回來的五千廂軍,戰死大半之後,這才無奈撤軍。
整個南宋軍營之中,短短三天的攻城就出現了四五千的傷兵,這些傷兵躺在營帳之內,不斷的哀嚎慘叫着。
慘叫之聲響徹軍營。
有一些被弓箭射傷的士兵還好一點,起碼還有着一絲救治的機會。
但那些被落石滾木砸中,甚至直接被炸藥包攻擊到的,那就慘了。
整個宋軍軍營之中,一片哀嚎之聲。
“諸位將軍,眼下我等已經無法攻破漢中了,本將打算帶領禁軍,先行返回襄陽府,暫做調整,留下兩萬廂軍,暫且在此處,繼續圍困漢中府,以待明年大軍前來攻城。”文喜開口說道。
“主帥所言極是啊!”在場的一衆武將都是連聲叫好。
畢竟他們這些人能夠進入這個中軍大帳開會的都是高層軍官,全部都來自禁衛軍。
那些廂軍低級軍官,根本沒有進入這座中軍大帳的可能,他們要做的只是接受自己的調令而已。
第四天,南宋軍隊進行了一些休整,在當天夜晚時分,文喜帶着足足六萬多禁軍,還有一萬廂軍,共計七萬大軍開始撤退。
“這叫什麼事?讓我們一萬多人來圍困漢中府!他自己先帶人返回襄陽府休整?”一個廂軍軍官開口說道。
“說什麼返回襄陽府休整,我看這姓文的八成是將我們撂在這裡,等着我們自生自滅,你沒看到嗎?他連這些傷員都沒帶走,全部都丟給了我們。”
“我們這點人根本不夠蒙古人塞牙縫的,全軍只有一萬五千餘人,剩下的可都是傷員啊!”
他們廂軍本來就有吃空餉的習慣,每一支軍隊基本上都是缺個幾百人的,再加上一大批留下來的傷員,雖然是號稱兩萬大軍,但真實的人數也就只有一萬多點而已。
就這點兒人圍困漢中府,現在漢中府內的蒙古大軍至少有七八萬人,開什麼玩笑?
“據說蒙古大軍只有一萬人,剩下的也是我們漢軍。”
“難道那些漢軍會放我們一馬,或者還能成爲我們自己人嗎?”一個低階將領十分鄙視的看了同僚一眼,開口說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我們可以投降關中王啊,反正關中王的領地之中,大部分都是我們漢人子弟,我們投降於他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剛剛發言的廂軍將領開口說道。
聽到這話,在場的諸多將領頓時眼睛一亮。
這好像是個好方法,反正是文元帥您先拋棄我們的,你想讓我們給你斷後,再次拖住蒙古大軍,甚至將幾千傷員都丟給了我們。
既然您不義,就別怪我們不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