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遊行

柳韓冬一臉不明所以,眼中盛滿疑惑。

楚衡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不是告訴過你了,記得自稱奴婢,不要再‘我我‘的自稱了。”

聽楚衡這麼說,柳韓冬恍然大悟,連忙點頭答應。

“快去把衣服換了。”楚衡擺了擺手,綠翹便抱着一套紅色的棉裙子走了過來,遞給了柳韓冬。

“你就進馬車去換吧,換完咱們就出發。”

柳韓冬點頭,接過衣服包袱,一溜煙回身鑽進了馬車裡。楚衡和綠翹就站在馬車邊上,車內柳韓冬換着衣服,楚衡就站在在車外跟她說話。

“你今兒中午沒吃午飯就回去看你弟弟了,怕是到了這個時辰你連晚飯也還沒吃,這祭祀舞是要用不少力氣的,這兩個包子你趁熱吃了,免得一會腳上無力。”

楚衡掀起簾子的一腳,將油紙包着的包子塞了馬車中去。

等楚衡放下簾子的時候,只覺得鼻端有一股奇怪的芳香,楚衡蹙了蹙眉頭,看向車內的視線忽然就沉了下來。

“楚姑娘,怎麼了?”綠翹見楚衡臉色不好,以爲楚衡還在生韓冬的氣。綠翹嘖嘖嘴巴,難得的沒有落井下石:“姑娘放心,韓冬的祭祀舞練得不錯,今兒晚上她不會給姑娘丟人的。”

楚衡沒說話,綠翹討了個沒趣,便也訕訕的閉上了嘴巴。

“韓冬,收拾好了麼?”楚衡又張口問道。

“快了快了。”韓冬正手忙腳亂的穿着裙子。

“你的頭髮也需要重新梳整,你往車裡面挪一點,讓我上去幫你梳一梳頭髮。”楚衡伸手掀開了簾子的一腳。

“姑娘,這種事哪用您動手,我來就行了。”綠翹擠了過來,一臉殷勤。

“你在外面幫忙守着就行了。”楚衡暼了綠翹一眼。

綠翹只得乖乖的停下,站在車外。見楚衡鑽進了車內,綠翹才小聲抱怨了起來。楚姑娘真是個偏心的,韓冬父母雙亡跟弟弟相依爲命很慘麼?我綠翹也是父母雙亡啊,她韓冬起碼還有個弟弟。我可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楚衡的耳朵好使,這些話一個字沒落的都聽進了耳朵裡,一時也有些哭笑不得。

“楚姑娘,麻煩您了。”馬車內。韓冬一臉愧疚的看着楚衡。

楚衡伸手拿過梳子,把韓冬的頭髮放了下來,復又重新挽起來,帶上簪子。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楚衡的眼神一直往韓冬腰上掛着的竹棍兒飄。

楚衡已經確定竹棍兒管子裡被人塞了藥米分。可那藥米分的藥性不大,也就能讓人精神恍惚一刻而已。這是有人想讓自己在祭祀的時候出醜,可是誰有這個動機呢?

楚衡有些疑惑。

是太后的人麼?應該不會啊,自打皇上落在世子爺手裡後,自己跟太后就結城了攻守同盟,太后對自己下手,與她也沒有好處啊?

姬城就更不可能了,他是最擔心這場祭祀出問題的人。

楚衡蹙眉,一時想不到是誰要對自個下手。她將韓冬的頭髮弄好後,又伸手拿過一旁的油紙包着的包子。遞給韓冬:“還是熱乎的,吃兩口。”

韓冬點了點頭,接過包子她的眼圈已經紅了:“楚姑娘對韓冬真的很好,韓冬都記着呢。”

楚衡沉默着沒說話。

韓冬三兩口將包子嚥了下去,隨後將油紙放在一旁,又匆忙將自己剛剛換下來的衣服歸攏了起來,包進包袱裡。

韓冬收拾衣服的時候,楚衡眼尖暼到那衣服堆裡露出一角青色的錢袋,錢袋的角上繡着一枝梨花。

那繡工,熟悉的很。

“楚姑娘。我們下車吧。”韓冬收拾好包袱,抱着包袱下了車。楚衡也跟了下去。

韓冬將包袱遞給了一直站在不遠處的陳起賢,接着小跑回了隊伍,楚衡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遊行正式開始。

火把次第燃起,自藤王府出發,呈放射性輻射全城,整個藤城瞬間燈火通明起來。

楚衡一行人沿着藤城主路,繞城而行,最後到大江邊點燃江邊的篝火。這祭祀儀式纔算完美。

隊伍前面開路的是兩面大鼓,鼓後面是舞獅的,舞獅後面是兩排長長的火把隊伍,而跳祭祀舞的姑娘們就在這火把隊伍後面,在跳舞的姑娘身後,則是着舉着火把的士兵,這些士兵鎧甲加身,腰間配着刀,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倒是將整個祭祀隊伍的英氣一下提了起來。

雖說隊伍前半部分有鼓有舞獅有跳祭祀的舞女,隊伍後半部分變成了甲冑齊全的士兵,乍看起來好似不倫不類,可趁着夜色陪着火光,這一整隊人竟隱隱有神兵借路的感覺。

鼓聲響起,前頭的獅子也舞起來了,楚衡伸手從腰間拿出了竹棍兒開始一下一下的和着鼓聲敲了起來。跟在楚衡身後的綠翹韓冬以及那些舞坊的舞女也都解下了竹棍兒一下一下的敲了起來。

夜色靜謐,只能得到火把噼啪聲,這鼓聲和竹棍兒聲一響,整個藤城瞬間沸騰了起來。

“遊行開始啦!”

“快出去看看!”

“聽說是上次祭江神的那位楚姑娘帶發起的遊行!說是能止雨呢。”

“這雨都下了小半月了,說止了就止了?”

遊行的隊伍一點點往前走,路邊的百姓家紛紛開了門。人們出了家門,跟在遊行隊伍後面,一邊踮腳看一遍議論着。

轉眼間已經過了一個時辰,隊伍也繞城半周了,楚衡約莫着身後跟着的人差不多了,便將手裡的竹棍兒快敲了兩聲,祭祀舞開始了。

秋風蕭瑟,跳祭祀舞的姑娘穿着紅色的棉布裙子,手裡一左一右拿着兩根小竹棍兒,腳踝還各掛着一串銅鈴。祭祀舞的舞步鏗鏘有力,每一步邁出去都好似費了天大的力氣,一腳一腳的往城外走着,手中的竹棍一聲一聲瞧着,腳踝上的銅鈴叮噹叮噹響着。那前方舞獅的也停了下來,轉到了跳祭祀舞的隊伍兩側,那大鼓也慢了下來,一聲一聲踩着鼓點打在人的胸口。

“雨下大了?”人羣中有人嘟囔了一嘴,隨後撐起了這幾日一直隨身攜帶的油紙傘。

雨滴緩緩飄落,紙傘一個接着一個的撐開,在這絢爛的夜裡,好似墨色猝然滴落紙上,炸開變成一朵一朵暗色的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