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查問

楚衡見陳起賢被嚇成了這副模樣,心中哂笑,她往椅子上一靠,語氣也緩和了下來:“你都聽見什麼傳聞了。”

“沒,沒有,都是下人在嚼舌頭而已。”陳起賢擡手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本是秋高氣爽的時候,他竟然被楚衡一句話就驚出了汗。

“是哪個下人?都嚼了哪些舌呢?”

“姑娘……”陳起賢皺了皺眉頭:“姑娘便當沒聽見我剛剛說的話吧。”

“笑話。”楚衡眉眼凌厲,視線刀子般落在陳起賢身上:“你既然曉得世事如棋,落子無悔,又怎麼說出讓我當聽見這種話!”

“姑娘唉,那話不是我說的,我只是學了個舌頭。”陳起賢頭疼死了,這楚姑娘幹嘛咬着自己一句話不放呢,真不是個通情達理的。

“那是誰說與你聽的?”

“這個……”陳起賢搖了搖頭,裝傻到底:“我忘了……”

楚衡眨了眨眼睛,只覺得萬分無語。

“姑娘,我來是想問問那施粥米糧不夠了的事……”

“施粥的事你以後就別管了。”楚衡翻了個白眼:“進了藤王府的大牢,怕你也沒時間理會這等事了。”

“啊?”陳起賢聞言瞬間呆愣住了,這,這是要把自己關押起來的意思麼?

楚衡朝着千甲樓外喊了一聲,兩個甲冑齊全的士兵便走了進來。

“把陳起賢壓入地牢。”

“姑娘,姑娘,這是爲什麼啊?”陳起賢完全沒搞清楚狀況,自己就說了兩句話,憑什麼就把自己關起來啊?!

“地牢清淨。你記性不好,那地方能幫你好好回憶回憶。”楚衡擺了擺手,兩個士兵託着着陳起賢往外走。

“別介,姑娘,楚姑娘,我都想起來了……”陳起賢腿直打擺子,站都站不穩了。想起自己聽到的藤王府傳聞。深深感覺自己若是去了這趟地牢,怕是就出不來了。

楚衡擺了擺手,那兩個士兵又退了出去。

陳起賢拍了拍自己軟了的腿。強挺着站了起來,往楚衡這邊蹭。

“坐吧。”楚衡見陳起賢腿軟的不行,便指了指身側的椅子。

陳起賢在椅子上坐定,臉色陰沉的不行。他張開嘴,半天也沒蹦出一個字來。

楚衡也不着急。她拆了蓋頭上的線,又拿起針重新繡了起來。

陳起賢想了半天,決定撿一個跟自己關係不大的說:“我跟青巖閣那邊的一個丫鬟私交不錯,平時她娘總會託我給她捎進府點東西。”頓了頓。陳起賢看了眼楚衡的臉色,又說道:“今兒早上,那丫鬟的娘又託我給她捎了一籃子大棗。我便去青巖閣找她,因爲不是什麼正經的公差。所以人約到了青巖閣院子外頭揹人拐角處,我給她送完東西后,剛要走,就碰到了世子妃和世子妃的丫鬟從院子裡出來。”

“哪個丫鬟?”

“那個叫茶梅的。”陳起賢舔了舔嘴脣:“我當時躲在牆角,一直沒吭聲,她們以爲四周沒別人,所以說話也放肆了些。”

“說什麼了?”

“世子妃說楚姑娘您馬上要嫁給世子爺了,還埋怨說當初是綠蘿出的餿主意……”陳起賢看了楚衡一眼,又接着說:“那茶梅就安慰世子妃,說楚姑娘您是不會嫁給世子爺的。”

“後來呢?”

“後來世子妃追問,爲什麼楚姑娘不會嫁給世子爺。茶梅就說,人生如棋落子無悔,楚姑娘的心性,不會將自己綁在藤王府這艘爛船上……”

“……”楚衡顰眉,心中疑惑,這茶梅跟譚嫣兒說這些做什麼?

“世子妃就說,楚姑娘跟世子爺兩情相悅,楚姑娘對世子早就存了心思……”

“還有呢?”

“茶梅說,楚姑娘你之所以留在藤王府,並不是因爲世子,而是因爲江嵐。”陳起賢眼珠子轉了一圈,閉嘴不說話了。

“還有呢?”

“沒了,就這些……”陳起賢面上訕訕的,眼睛心虛的閃啊閃。

楚衡眯了眯眼睛,扭頭又要叫士兵進來。

陳起賢見狀差點哭了,連忙開口又說道:“我聽見她們商量,要來劫走江嵐,等江嵐一離開藤王府,你便也會離開藤王府,那世子妃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劫走江嵐?”楚衡瞬間站了起來,擡腿就往往樓上走去。她怎麼忘了,皇太后一直想把江嵐帶回京城去,前一陣沒有動手只是苦於江嵐中了毒,楚衡和太后都想尋到解藥,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大家也都明白,江嵐的腦子是因爲服了太多的鎮靜類藥物,被藥性所傷,只能慢慢養,解藥是沒用的。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太后自然要派人接走江嵐……

楚衡上了樓,到了江嵐的門前,推開了門。

“還好……”看着手裡攥着毛筆的江嵐,楚衡噓出一口氣:“你在做什麼呢?”

“衡兒昨兒教我畫的畫。”江嵐伸手指了指桌面的宣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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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衡邁步過去瞧那畫,畫上畫着一隻小貓在撲蝴蝶,栩栩如生。

“這可比你以前畫的還要好。”楚衡嘖嘖嘴:“沒想到中了個毒,你這畫畫的天賦倒是漲了不少。”

“是你教的好。”

江嵐最近已經能說出些簡單的句子了,話也不再說的詞不達意了,只是他過往的記憶卻一點都沒有,性格也比以前更溫和了,再不如往日那般凌厲不羈,倒是多了份溫潤如水的感覺。

“今日可有哪裡不舒服麼?”

“都好,就是嘴裡淡,想吃點鹹香的。”江嵐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又說道:“吃肉,喝酒。”

楚衡啞然失笑:“行,你等着,我讓人給你做。”

江嵐送楚衡出了門,看着楚衡下了樓,待楚衡的身影消失後,他纔回了房間,將門反手關上,又走到櫃子旁,打開了櫃門。

一個渾身裹在白狐裘裡的男人正蜷縮在櫃子裡,櫃門一來開,他便擡起頭,臉色白的幾乎病態,脣紅如血,眼睛狹長帶着清冷的光,細看竟跟蘇雲生有幾分相似,只是他身上死氣沉沉,不如蘇雲生有活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