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黑,太平間的燈光有些黑,西雅從小接受無神論的思想,從不信鬼神,但此刻還是驚嚇到了。
因爲她和自己太像像了,容貌、氣質、動作、衣着一模一樣,西雅幾乎有一種照鏡子的錯覺。
在太平間見到另一個自己,那感覺還是挺驚悚的。
西雅驚呼:“你到底是誰?”
女子輕輕一笑,聲音如銀鈴:“怎麼?不記得爲了嗎?”
那熟悉的清脆的聲音,西雅做夢都記得,不是蘇白雲是誰。
蘇白雲不是死了麼?
她怎麼在這裡?
她怎麼和自己一模一樣?
她想做什麼?
……
一大堆的問題紛至沓來,西雅又驚又怕。
“蘇白雲,你瘋了麼,你想做什麼?”西雅驚叫道。
蘇白雲嘲諷一笑:“我想做什麼,你難道猜不到。”
一樣的衣着,一樣的動作,一樣的氣質……
甚至連肚子都一樣大!
蘇白雲想冒充自己。
西雅難以置信:“顧維希已經死了,你就算冒充我也沒用。”
蘇白雲呵呵一笑:“就算死了,我也要成爲他名義上的妻子。”
說完,蘇白雲便瘋了一般撲向西雅。
“救命啊!龍雪臣,救我!”
西雅大聲叫道,目光望向門外,太平間外。
可太平間隔音效果太好太好,西雅喉嚨都快叫破了,龍雪臣也沒到來。
而她則被蘇白雲帶來的人控制住,瞬間,全部的呼救變成“唔唔”的單音。
“帶她走!”
蘇白雲命令道。
西雅很快便被捂着口鼻,從窗戶口帶了出去。
太平間的門這才推開,龍雪臣的目光掃視一週,沒察覺到任何異樣,只見着“西雅”眼圈紅紅的。
“剛纔,怎麼了?我好像聽到了你在叫我!”龍雪臣疑惑地問道。
“西雅”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哽咽着說:“我的確在叫你,我們回去吧!”
“哦,好。”
龍雪臣直覺裡哪裡不對,把“西雅”又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我沒察覺到任何異樣,便只以爲自己聽錯了。
救我?!
西雅明明好好的,要他救她做什麼。
一定是自己精神恍惚,聽錯了。
而另一邊,西銘竭盡所能地入侵了加百列的個人電腦,也沒發現多少對顧維希有利的消息,他一時間有些挫敗。
已經過了一個小時,顧維希的手術應該已經開始了。
爲了保住顧維希的命,龍雪臣定然選擇了截肢手術。
雖然還是會很遺憾,但所有人都盡力了,不是嗎?
但西銘仍是很壓抑,他告別了其他人,獨自一個人在外頭走着,只有保鏢遠遠跟着。
今天明明是西雅和顧維希的婚禮,那麼幸福的一天,卻發生如此不幸的事情。
說實話,西銘真的很難過。
如若他……再強一點,是不是能保護好自己珍惜的人。
這樣想着,西銘擡起手,打量起自己細細嫩嫩的手,十字纖嫩,修長精美。
這樣的手,適合學習鋼琴,適合學畫畫,適合敲擊電腦,但不適合殺人。
也正因爲此,顧維希受了傷,中了毒,還要截肢。
“呼……”
西銘長長呼出一口氣,企圖讓自己好過一點。
卻突然,一個帶着眼鏡的女孩子走了過來,問道:“請問你是西明月嗎?我是她的粉絲!”
西明月?粉絲?
西銘嘴角抽搐。
西小六這丫頭最近穿男裝上癮,時不時地還冒充自己一把,西銘煩不勝煩。
這時候還遇到粉絲,西銘真的很無語。
他否認道:“不是。”
那女孩子一驚,拿着照片仔仔細細打量了西銘一番,說:“就是她,把她抓起來,帶走!”
緊接着,幾名便裝男人衝了出來帶走了西銘,西銘轉頭去找自己的保鏢,這才發覺自己的保鏢已經被人悄悄解決了。
他看着綁架自己的人,想了想,還是沒繼續否認自己是西明月。
且不說自己被放掉的概率太低,多牽扯一個西明月進來也沒有用處。
他安安靜靜地被人帶走,努力尋找着時間逃脫。
而爵爺和加百列這一打,就是半個多小時,爵爺終究不年輕了,身手比高峰期差了不少,和加百列貼身肉搏,旗鼓相當。
這還是加百列不用毒的結果。
雖然加百列就算用毒也沒用。
可久久不能奠定勝局,這於爵爺而言就是輸了,醫院內,還有一個顧維希等着他呢!
他匆匆結束戰局,和加百列保持了五米的距離,爵爺這才說道:“加百列,你去當你的教皇,但是顧南柯,你最好不要碰。不然的話,魚死網破,你別說是教皇之僞,就連裁判官的位置也保不住。”
“呵呵,你難道覺得那些樞機主教會信你,而不是我!”
“在證據面前,由不得不信。”
“哦?”加百列冷笑着“哦”了一聲。
爵爺拿出一個手機,隨手播放出從剛邁入這個門中的錄音。
他輕笑妖嬈:“本來是爲楚善語準備的,沒想到你卻用上了。”
加百列神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爵爺冷聲命令:“把顧維希的解藥留下!”
加百列神色不屑極了:“我說過,我的毒藥,從來沒有解藥!”
說完,就背上了教皇的屍體,從窗外跳了出去。
爵爺估摸着加百列所說不假,既然是毒藥,既然用來殺人,那就真的沒必要調配解藥。
看來,顧維希只能截肢了!
爵爺心底雖然惱恨,但一時半會兒拿這個裁判官甚至未來教皇沒有辦法。
他嘆了口氣,一把把顧南柯拽了起來,說:“我們離開這裡。”
顧南柯點了點頭。
今天一夜之間發生的事情,太過驚險太過刺激,特別是顧疏影的出現,以及楚善語、顧季陽的死亡,這些他其實都有些接受不了。
但他對楚善語的溫情早就在被奪權的日子裡煙消雲散,對顧季陽更是從來沒有好感,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顧伯辰……
轉而又想到完全忘記的顧疏影,想到顧維希的……死亡。
便覺得,這或許真的是上天對他的懲罰。
他垂下眼簾,驀地蒼老了起來。
曾經的野心勃勃和不服老的精神漸漸從他身上消失,他變得平和圓融,像是洗盡鉛華過的素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