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待陳子州墜崖死亡這件事上,鎮縣官場各方都在忙着得失和鬥爭,車正國甚至是幸災落禍狂笑不已,只有年輕的吳雪梅落下了幾行悲傷的眼淚。
畢竟是有緣的同齡人,經過這一陣的接觸,不論從外表,還是工作能力,吳雪梅內心都對陳子州有了深深的愛意,雖然也帶着一些功利的色彩,但得到噩耗,她還是悄悄地哭了。
次日早上,區委大樓裡,區委書記的秘書曹河接到有心人的報告,急忙打開網頁匆匆瀏覽一遍,就心驚肉跳了,關於陳子州的事,司機鍾林給他提起過,雖然沒有得到證實,心裡已然相信陳子州是趙書記的遠房親戚。
他不敢怠慢,打印出兩篇帖子,迅速敲門走進區委書記的辦公室,臉色沉重地試探:“趙書記,有個不好的消息,是關於酉州縣陳子州的,我覺得應該向您彙報一下?”
趙澤江正在批看文件,聽到是陳子州的事,微微驚訝地擡頭,問:“哦,他有什麼不好的消息,看你這如喪考妣的樣子,有什麼情況就說嘛,不要這樣難看。”
曹河顫抖着手,把手中的材料遞過去,儘量小心地說:“趙書記,這是酉州縣論壇上的兩篇帖子,說是陳子州已經爲修路英勇犧牲了,請您看看吧。”
“你說什麼?”趙澤江驚愕地站起來,接過材料飛快地看起來,一會兒,他的臉色就變得十分嚴厲和憤怒,沉聲道:“去把鍾林叫過來吧。”
鍾林是趙澤江的親表侄兒,平日裡,曹河對他都要禮讓三分,現在更是不敢怠慢,急忙把鍾林請了進去,然後識趣地關上門出去了。
一進門,鍾林不可置信地問:“表叔,陳子州真的死了?我打他電話看看,”一打,果然是無法接通了。
“鍾林,你看看這帖子,說陳子州是被卡住了修路資金,被逼無奈才冒險去挖蘭草,你跟他熟悉,真有這回事嗎?”趙澤江覺得要把事情搞清楚。
鍾林嘆氣道:“的確有這回事,他修路的前前後後我都清楚,前晚跟他通電話,他還給我提起過這事,那周文平承諾的5萬塊補貼都不給。唉,多好的一個小兄弟,可惜了。”
“那蘭草不就才值1萬塊嗎?他怎麼想到去挖蘭草找錢,難道說……”趙澤江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問,“上次你把那1萬塊拿過去,他說什麼沒有?”
“沒有啊,他什麼也沒有說,”鍾林頓感這話問得奇怪。
趙澤江搖搖頭,表情嚴峻地自言自語:“不對呀,陳子州一定是對蘭草有懷疑的,難道是表妹騙我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陳子州豈不是被我害死的?”
“表叔,你是說那蘭草有可能是珍貴品種?”鍾林這才明白過來。
“對,很有可能,我一定要把這事搞清楚,否則,我於心不安啊。鍾林,你去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回市裡一趟,”趙澤江道。
鍾林剛走,秘書曹河進來彙報:“趙書記,酉州縣委李自國書記說要向您請罪,人已經在外面了。”
趙澤江好像沒聽到一樣,收拾好公文包,沉着臉說:“我有急事要回去一趟,你就留在區裡,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走出辦公室,李自國滿臉痛悔地黏上來:“趙書記,我沒有保護好優秀幹部,我有罪,我向您負荊請罪來了。”
趙澤江瞥了他一眼,冷冷地生氣道:“你們縣乾的好事!讓一個大學生村官獨自承擔修路的責任,還把人逼成了英烈,做得真是大手筆啊,有何罪可言?”說罷,他扔下李自國,大步下樓而去。
聽着這句話,李自國渾身冰涼,頭腦裡只剩下兩個字“完了!”
這次換屆,趙澤江已是市委常委、市宣傳部部長的鐵定人選,自己原本跟他關係一直都很融洽,這次也是很有機會進步到區裡任常務副區長,可搞出了這樣的事,只要趙澤江反對,自己在市裡的靠山,可能也幫不上忙了。
李自國在心裡把周文平十八代祖宗都罵了一遍,急忙向區長文曉明彙報了一下,又向市裡的靠山李元堂副市長彙報後,才趕緊回縣裡,帶着組織部、宣傳部、應急辦等一干人,趕到春江鎮,把陳子州的靈堂搞得十分肅穆而隆重。
外面的人們忙做了一團,而山洞裡的陳子州,此時又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況呢?他是被凍死了呢,還是被火龍燒身而死呢?
真心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