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年過去了,整個溪水縣都在傳,毛石村有個尚未及笄的小丫頭,了得不凡。傳聞說,這個叫芽兒的小丫頭所賺的銀兩足夠堆滿整個縣衙門。爲此,還有許多人刻意上門打探虛實,不過並未發現這小芽兒住的如何富貴,穿着如何華麗,還是小門小戶的模樣。
雖然外界的傳聞不能全信,但是溪水縣不少大戶人家卻盯上了芽兒家。
誰都知道,要是這芽兒真有外界傳聞的神通,要是自家有幸娶了這個小芽兒,那簡直就是娶了一棵搖錢樹,這些人自然得盯緊。
姚窕並不是一個愛顯富的人,她所賺的早已換成了票號,以備以後不時之需。
整個冬天,紅灣村的蔬菜沒有斷過,簡直達到了供不應求的地步。在這種情況下,除了姚窕的口袋是滿的,紅灣村的村民也不必再爲三餐擔心,心裡視姚窕爲救命恩人。
姚窕忙碌到忘記了一切,但有一事卻一直記在心間,那便是銀岔的消息。
自從上次在檀木林和銀岔分別以後,姚窕就再也不知銀岔的消息,這小半年裡,銀岔也不曾回過將軍府。
這小半年裡,銀岔究竟在忙什麼?或者說,他究竟去了何處?
劉洪從院子裡進來便看到姚窕撐着下巴在發呆,走了過去,將信將疑看着姚窕:“小姐在想什麼?如此專注?”
聽到劉洪的聲音,姚窕收回了神,臉上帶着小小的笑意:“沒什麼,不過胡亂想罷了。”
“原來是這般。”劉洪不深問,撓了撓頭說道:“我聽洛師傅意思,小姐是讓我們抽空去檀木林砍幾棵檀木是嗎?”
劉洪等人一開始並不知道那叫檀木,都是聽姚窕所說。現在這樣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來,莫名的覺得自己見識不淺。
姚窕點了點頭:“嗯,我砍幾棵,讓大家試試手。”
“試試手?什麼意思?”劉洪有些雲裡霧裡。
“我想做木製品這行當,自然是教大家如何製作。”姚窕莞爾一笑,她想現在所有的事,還是打鐵趁熱未好。
春天一來,她的大棚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了,那片荒土地也沒有任何作用,還是要想一些別的謀計。
劉洪這半年來,已經足夠對姚窕刮目相看,她如此說,劉洪也沒有異樣的相信了,詢問了姚窕需要什麼樣的工具。
姚窕將自己畫的工具圖紙拿了出來,讓劉洪趕着去鐵匠哪兒將這些工具給打出來。
這邊劉洪剛出去,鳳娘穿着一身暗紅色繡金邊襦裙匆匆走了進來,臉上帶着明顯的喜色。
劉洪衝着鳳娘微微頷首,稱了一聲‘夫人’便急忙忙的退了出去。
看鳳娘走的急,姚窕忙伸手扶了一把,問:“孃親何事如此高興?”
鳳孃的喜是從眼角一直蔓延出來的,顯得有些激動:“你父親要來接我們了!”
姚窕微微一愣,扶着鳳娘坐了下來,眉間帶着一份將信將疑:“娘,你怎麼知道父親要接我們回去?”
她來到這毛石村,都大半年沒有動靜,怎麼可能忽然有了消息?
鳳娘怕姚窕不信,將自己手裡的信件遞了過去,說道:“這是縣裡侍從快馬送過來的,說是接送的大隊已經在溪水縣了,歇上幾日就過來接我們。”
歇上幾日?
姚窕看着手裡的信件,微微勾了勾了嘴角,冷意十足。
這羣人恐怕真的當做鳳娘和芽兒死了,否則應該早就過來接?哪裡還敢歇?
鳳娘看着姚窕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高興的神色,微微蹙了眉問:“芽兒,你父親來接你回去,你不開心嗎?”
姚窕所有的反應,和鳳娘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鳳娘微露出好看的牙齒,嘴巴的笑意極其譏諷:“開心,芽兒如今十三歲了,終於可以和父親見一面了,怎麼會不開心?”
“芽兒……”鳳娘微微一愣,芽兒臉上的神色,是她從未見過的。一個十三歲女娃,怎會露出如此冷漠的一個面色?
姚窕的情緒轉換的很快,察覺到鳳孃的不自然,劃開了笑意:“遲上幾日來倒也好,正好準備回家的衣服和行裝,也該給小弟添置幾身春衣了。”
鳳娘這纔算鬆了一口氣,淺淺梨渦在白皙的臉上格外好看:“你能體諒,那爲娘就放心了。”
在鳳娘那種傳統觀念裡,他們母子三人終究都是要回去的,並且還要歡歡喜喜的回去,不得有一句埋怨。
但是姚窕卻並不是鳳娘想的那樣,她是要回去,因爲那本來就是她該呆的地方。人往高處飛,這個道理,她明白的比誰都透徹。同樣的,哪些越想要她死,越想要她離的遠遠的,她就越要回去!並且在這些人面前,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