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地星毀滅,時間也不會停。又或者說時間本就是不存在的?一切都是主觀臆斷的結果?要不然楊小海怎麼感覺時間過的那麼快呢?他還停留在大雪紛飛的季節,怎麼一眨眼就陽光明媚?
鳥語花香,潺潺的水聲,彷彿世界都變得甜美起來。甜美得連空氣都散發着戀愛的酸腐味兒。楊小海半躺在懶人椅上,瞧着白鷺上尉被一羣雄性動物無奈的糾纏。腳丫配合着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輕顫。
連夜處理挖沙船維修的問題,一夜未眠的楊小海正等着吃早飯。忙了一段時間,他慢慢適應了節奏。由最初的焦頭爛額到可以平靜的休息,也就個把月的光景。不得不說,他的適應力確實強悍。
忙中偷閒,總比無所事事的幸福感來得更深,至少楊小海是這麼認爲的。所以當黃從江和孫磊、高城幾人的身影從遠處浮現時,他不由微微一嘆,從暖洋洋、懶洋洋的狀態中抽離。如果不出意外,怕是又有得忙了。
“小海啊,商量個事兒。”黃從江笑眯眯的,人未到,煙先至。五十多歲的人了,居然纔開始抽菸。而且上來就一天一盒,煙癮頗重。楊小海懷疑是自己的原因,但沒有證據,所以從不問原委。
從眯成縫的眼中冒出的精光看,區區菸草明顯沒有返老還童的威力大。最讓楊小海吃味的,是黃從江年輕後,樣貌還較爲帥氣。老宅男不止一次感嘆“全天下的男人,就我最他喵難看!”
見黃帥哥一副心懷不軌的樣就來氣:“黃老。有話說,別整那沒用的。”
“黃老”二字,是楊小海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不過黃從江壓根不在乎:“彈藥消耗甚巨,到了必須補充的程度。你知道,每天都開火。只出不入,是座山也搬空了。一年多,我們拆東牆補西牆的,槍械等武器難免損耗……”
黃從江絮絮叨叨,一張嘴就沒完。“直說吧,要我做什麼。”楊小海閒暇的情懷徹底消弭,揉着太陽穴坐直了身。不遠處的一幫人見基地大佬聚在一堆,立馬做鳥獸散。白鷺輕吐口氣,腳步輕快的向楊小海走來。
“這話怎麼說的,誰敢要我們的大顧問做什麼啊?實在是能者多勞,捨我其誰。我要是有能耐,早帶人自己幹了。奈何蜀中無大將,有心殺賊……”
“行行行……我一晚上沒睡,您能別和我拽文麼?再囉嗦我就走,皇上還不差餓兵呢……”
“搞幾百噸子彈,捎帶整點飛機大炮。要是看到機油,也弄回來幾百噸。嗯,生活物資什麼的也來點,不多,十幾車皮吧。糧食什麼的,有就搞點,沒有就算了。”
“您睡醒沒?”楊小海懷疑黃團長耍他。
“老班長的意思是從老基地拉給養。”還是一旁的高城給出了答案。只是高城五十左右的人,喊一二十啷噹歲的年輕人爲老班長,多少有些違和。
“老基地?補充?這話怎麼說?”
“就是原來的傭兵軍區總部。當時撤的匆忙,很多東西沒弄走。那裡盤踞着無數‘感染者’,其來源大都是傭兵。由於地形複雜、軍火衆多等多種原因,不適合兵團和重火力打擊。可單兵作戰又無法清理衆多的感染者。所以我們採用襲擾戰術,一直用飛機吸引裡面的‘感染者’出來,至空曠處再予以解脫。時斷時續的,直到最近老班長才說時機成熟,我們一刻沒耽誤,這不趕來搬救兵了麼。”孫磊補充。
“說白了,就是辛苦小海和……一下!肅清殘敵。我們派地面部隊巷戰的話,傷亡太大。”黃從江含糊。
“就是下趟副本唄,瞭解!”楊小海念念不忘遊戲。“祖宗也有段時間沒動彈,估計問題不大。可我們倆能搬多少物資?”
“把您空運過去,同時地面部隊在外圍空曠地帶佈防。等危機徹底解除,我們立馬接手。”白鷺脆生生補充。
武直10掠過承運市上空,引得奇形怪狀的感染者們紛紛揚起了頭。螺旋槳的轟鳴一路響到了某處建築羣上空。楊小海帶着耳麥,對穿着白色毛衣、灰色短裙、黑色打底褲的黑瞳:“祖宗,咱出來下副本,可不是逛街shoping的。一會砍怪弄髒了衣服,你可不能生氣。”
黑瞳跺跺小黑皮鞋,一臉的傲嬌:“區區宵小,也配髒我衣飾?正巧近日功力大進,突破在即。如此環境,正合練手!”說完,把耳機一把扯下,拉開機門,“咻”的一聲跳了下去。
“這丫頭,被薇妮弄得洋娃娃似的。可愛是真可愛,就是脾氣還那麼毛躁。離地二百多米吶,說跳就跳。”
楊小海搖着頭,一副怒其不爭的樣,也跟着“咻”了。
雖是傭軍總部,卻也和別地方沒什麼差別。一樣的樓房,一樣是青磚和柏油鋪就的道路。唯一不同的,就是操場多了些,機場多了些。楊小海跳出飛機,從天而降。好巧不巧的,正好踩着一隻“螃蟹”型“感染者”,將它生生踏成兩半。
通過閒聊得知,這種應該屬於“D”型“感染者”。楊小海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大家都那麼叫,他也就隨大流了。一雙上好的軍靴被碎肉弄髒。楊小海拔腿走了幾步,順手放倒了幾個穿着傭兵服的“感染者”。
稀稀落落的,“感染者”的數量並不多。黃從江的努力沒有白費,這裡的“感染者”大都被引向了外面。楊小海見附近沒什麼威脅,索性擡頭向天上看。只見黑瞳手抓“天叢雲劍”,慢悠悠如乘電梯般從天而降。
看人家,飄飄如仙,美輪美奐。怎麼看怎麼像高貴的天鵝。將要落地時,黑瞳還控着“小云”,特意離他遠些,以免被血污髒了腳。而他呢?別說靴子了,連衣服都濺上了血污。
黑瞳站穩,懶懶自語:“呱,白鷺說,衛星拍攝結果顯示,沒S型的感染者,更沒大型怪物,我們可以放開手腳切小怪升級咯。吶,以這條街爲界,左面的歸我,紅牆外算出局,比賽開始。”
如一陣青煙,楊小海消失在了樓間。黑瞳不屑的撇嘴,手指併攏,在身前劃了個半圓。“噗噗噗”連串的悶響聲後,半個操場的“感染者”既被解脫往生去了。
不出半天,偌大的軍區傭兵總部便被清理一空。楊小海藉着內心的定位提示,在紅色的圍牆下找回了黑瞳。小丫頭在楊小海劃定的圈子內如魚得水,將隱藏在暗處的感染者一一找出、統統清空。
路癡還是那個路癡,只是在有限的空間內走不丟而已。兩人一前一後的蹦出高高的圍牆,又在居民樓頂激發了信號彈。楊小海對着無線對講機,腳踏護欄,酷酷的道:“任務,完成!”這貨,直到現在依舊沉浸在遊戲中。
幾分鐘後,城市沸騰了。三輛99式坦克開到,將路面上的私家小轎車碾壓,將大型的車輛頂開,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開了過來。坦克後緊跟着三排ZSL-92裝甲運兵車。天上,還有六、七駕武直10低空飛行,負責把犄角旮旯裡冒出來的行屍走肉轟碎。
在此之後,還有步兵保護的火箭連共同推進。與強大的現代軍事力量相比,“感染者”的尖牙利齒完全不能抗衡。事情往往是這樣,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感染者”最可怕的武器,還是肉眼不可見的病毒。“感染者”所依仗的,是永不枯竭的數量。有此兩點,就差點將人類文明摧毀。
接下來,就沒楊小海什麼事了。在探索小隊確認無危險後,一些健康強壯的“倖存者”從運兵車中出,繼而涌入了層層包圍下的總部。就算有保護,普通員工也不是絕對安全。天知道哪有未冒頭的“感染者”?
地知道誰會碰上帶有病毒的碎肉或殘骸?若因此感染丟了命,只能怪自己不夠小心。普通員工之所以願意幫忙,還是薇妮的功勞。自打毛遂自薦後,她就積極主動的參與到了基地的建設事業中。
積分制,就是調動普通員工積極性的一項措施。幫着運送物資,可獲一筆可觀的積分。而積分能換來所需的東西。說白了,就是能者多勞,按勞分配。薇妮雖是米國公司的,卻對這套理論吃的很透。
槍炮聲下,人人奮勇;血肉紛飛中,個個爭先。楊小海看的眼熱不已,深感“人多力量大”實乃無上之真理。他摩拳擦掌,也想跟着搬。可作爲“特殊顧問”,基地的負責人,該端着時就決不能垮掉。
太過親民,會導致怠慢和懶惰。楊小海在這方面完全是白紙一張。不過沒關係,人情世故方面,有黃從江不時提醒,問題也不大。
時至今日,楊小海已成長成了末世中的怪物。目前的楊小海有多強?沒有具體標準,但S型“感染者”以下,應該威脅不到他了。不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興許就有什麼古怪的變異“感染者”蟄伏在暗處,等着給他致命一擊。
話說回來,至少現在的楊小海是幸福快樂的。搭着特意來接他的武直10,楊小海和黑瞳離開了熱鬧喧騰的搬運工地。在飛機升起的下方,小型火彈呼嘯着飛向遠方,將衆多的D型“阿諾”變異“感染者”轟碎。
不到半小時,飛機便飛回了“鯨魚核電站”。落地後,楊小海好說歹說,連拉帶拽纔將黑瞳扯了下來。還沒站穩,眼角餘光就看到宮農正快步向他趕來。“喵了個咪的。喘口氣行不行啊?”
手上的黑瞳不依不饒:“我要開飛機!我要飛,我要飛飛……”
“楊顧問,今兒要沒個說法,老頭子回頭就抹脖子!”宮農蓄着短短的白鬚,此刻正同他一起憤怒的抖動。在他身後,一字排開的坐着五隻沒拴鏈子的超級大……犬。